176.王权和力量(2 / 2)
“哥哥!”圣殿魔法师缪撒根原来就是卡兰希勒家的二公子,同时也是宫廷魔法结界的修复师,他看着医师走掉之后,就在父亲的病房里暴跳如雷:“那个蠢东西,父亲的病一点都没好转,留着他干什么,要是父亲今天还不能说话,我就去杀了……”
“住口!”中年男子严厉地打断掉,“你还是想想自己明天该怎么活下去的好!”
“哥哥——”缪撒根满脸通红,好像很不满意自己总督大哥的训斥,几步冲到哥哥身前,好像要一争高下,不过,他的肩膀被他的兄长牢牢抓住,只听见兄长那浑圆的嗓音里发出哀伤的叹息:“傻瓜!你以为现在作为一个卡兰希勒家的人很了不起吗?清醒点,假如父亲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就算我们杀了那个医师,下一个死的就轮到我们了!”
“他们敢,我们是天赐之民……”
“穆萨王也是天赐之民,你还不是让他给你绑过鞋带……嗯?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我们的这些荣华富贵哪里来的,你以为穆萨那个十岁的小娃子会心甘情愿地给我们这些荣耀,假如没有父亲在,他们会毫不客气地……”哥哥做出一个手刀的手势,弟弟的脸登时显得苍白,他不服气地喘着气,嘴巴里呢喃着:“我们是贵族……”
“你很在意这个‘贵族’,如果是抛尸街头,肢体被野狗厮咬的贵族你要做吗?”中年人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走回到椅子旁边,这个时候,坐在门边的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说话了:“罗萨洛,你也不用吓唬弟弟,现在我们还有机会的,总之我们不能等着父亲,那和等着索多玛给乞丐黄金没什么区别!”
“王妃殿下的意见呢?”罗萨洛;卡兰希勒总督坐回到椅子上,用拇指按了两下太阳穴,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现在的情况好像我们比较糟糕。”
“昨天半夜一出事,哲修穆就接收了宫卫军,你恐怕还不知道,他还调了一千的廷卫军包围了我的宫殿……早上传出父亲还没有死的消息,他们才允许我过来看看……”说话的是卡兰希勒家二小姐,吉索前王的王妃,芳名叫莫娜的女人,如今完全没有对夫家有什么任何归属感,“铎索的那个女人巴不得我早死掉呢……”
缪撒根似乎从哥哥和姐姐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味道,他不好意思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他们到底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现在城卫军还是忠于我们卡兰希勒家,那么我们的权位就完全有保证……”王妃走到窗户前,看着远处一片沉寂的黑暗,若有所思地说道:“接收城卫军,并且在明天的廷议上坚持西索迪亚的城卫军驻防任务不变,那么,一切迎刃而解。”
“有多少人肯为我们说话呢,他们每个人都把索多玛的神明挂在嘴边,可惜,内心的龌龊恐怕不是索多玛所能知晓的吧!”罗萨洛语气极其轻蔑,在他见过的卡兰希勒家族的官员里,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堂堂正正的君子,好像那些人一生下就被丢在污秽不堪的泥塘里,从小到大都是在阴谋和算计中渡过一般。
王妃脸庞闪过忧伤的神色,突然她问道:“假如我明天不回宫,你说哲修穆会不会杀了我的儿子……”如此惊人的话在她那平静的语气中说出来,叫人全身直冒冷汗。缪撒根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敢,那是前王的血脉……”
罗萨洛没有理会弟弟的冲动,拍拍脑袋,有些神伤:“到底这个外甥也是姓穆萨,哲修穆不会这么狠吧,他也不敢公开威胁你的……中立派的大臣许多都是穆萨家的忠臣,而不是哲修穆家的走狗……”
“哼,罗萨洛,你是不是总督做的太舒坦了,我的儿子也是穆萨家的没错,可也同样有王的血统,你明白吗?假如我的儿子死了,那么,现在玉座上的那个儿童就是唯一的血脉了!”
“是吗?”罗萨洛微微一笑,他抬起手掀开父亲的床单,只见老公爵脸如金纸,嘴唇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苍老的面孔如今完全显现了,脸上的皱纹好像是群山的皱褶,起伏相当明显——他呼吸很微弱,嘴巴微张,双目紧闭,头发也突然间稀松起来。罗萨洛面无表情地替父亲盖上chuang单,他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似乎是为了他的思考做遮掩,最后他叹口气,说道:“如果你的儿子死了,希里就没有威胁;同样,假如希里死了,你的儿子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国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娜王妃眼睛直瞪着自己的亲生兄长,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的珍藏一般,她用完全异样的语气质问着。
“我不过在说一个事实,王妃殿下,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穆萨王朝承传到了今日,嫡系血脉里只有两个合法继承人,而其中一个,生命正受到威胁。呵呵,我的妹妹,你比谁都聪明,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和那些老狐狸一样可怕!”王妃眼中射出阴骘的光芒,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珠子,突然转头对缪撒根喝道:“你!给我出去!马上出去,下面的东西,不是你能听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缪撒根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眼前的女人好像觉得自己得罪她一样,一点也没有姐弟之间的情意,像是呵斥一只畜生,对着他嚷道。
“没什么意思,缪撒根,你的姐姐要你出去一下,因为你还没有资格听我们谈论的话!”罗萨洛总督不紧不慢地说着,好像在看一出有趣的戏剧,他圆圆的脸上显出跟阳光一样灿烂的微笑:“听话,听王妃的话,出去一下,等一下再来看望父亲。”
“凭什么!你的男人都没了,你在我面前耍什么王妃的威风……”缪撒根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倒说说理由,你们自己在秘密商量阴谋,为什么我就要被排除在外?你们想保住荣华富贵,为什么就不能有我一份?”
“小兔崽子!”王妃气急败坏,这还是二小姐听过的最恶毒的反驳了,从卡兰希勒小姐一直到穆萨王妃,还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罗萨洛刚才提到的东西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念头,这种隐秘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一个乳臭味干的毛头小子参与;可是,这个小混蛋竟敢反抗自己的权威,这是好几年来都没有的事情。莫娜感到脸上一阵烧红,虽然首先侮辱人的是她这个姐姐,但是现在她却感觉自己受伤害的人。
“缪撒根!”罗萨洛发言道,他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听你姐姐的话,出去一下,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记住你是卡兰希勒家的人,卡兰希勒的荣华富贵就是你的荣华富贵,明白吗,不要惹姐姐生气了!”
“哼!”缪撒根感到自己完全被遗忘的失落,一种无法排遣的烦闷,一种被丢在底层的伤心,一种被忽视的愤懑……“别以为我是笨蛋!”缪撒根甩手“嘭”地重重地关上房门。
“真是烦恼的年纪,自以为是的年纪……”罗萨洛对着妹妹笑道。
“那个女人生出的东西就是这副德行!”王妃像是甩掉一件恶心的东西,朝房门吐了口水,“卡兰希勒家的血统都被那个女人污染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无论如何,缪撒根是姓卡兰希勒就是了。不管他是从哪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他的父亲还是我的父亲,那就足够了!”罗萨洛又站起来,他走到父亲病房的书柜傍边,“我方才之所以会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相信你也会感兴趣的,呵呵……”
“什么东西?”王妃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亮光,她轻轻地也靠近过来。
“你知道那个女人生了几个孩子?”罗萨洛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虽然是问自己的妹妹,但是,他却没打算妹妹回答,“姓卡兰希勒的就是缪撒根,但是,那个女人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东西,她为别的男人还生下孩子!”
“你说的真的?”王妃惊讶得微张嘴唇,“那和穆萨王位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那个女人是谁?”罗萨洛阴沉笑脸里好似包含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是谁?”王妃的好奇一下子被提起来,她的表情明显要刨根问底。
“我不能告诉你……”罗萨洛突然收敛了灿烂的脸色,他好像想到什么关键要门,显出一丝惊惶的神情,嘴里不由自主得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头!”
“怎么回事?罗萨洛,你想起什么?告诉我吧,我保证严守秘密!”
“不行,太危险了,我差一点被这个老头算计了……”罗萨洛指着病床上的父亲,“你最好不要知道,不然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你要是出危险,就完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王妃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地问道。
“我回到刚才的话题——那个女人除了给我们父亲生下一个孩子,其实,她后来又给别的男人生下过孩子。而那个孩子本来跟穆萨王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偏偏在前几天,我无意中听见了一个可疑的名字,今天又看见一个可疑的故事……”罗萨洛从书柜里面抽出一本樱草制成的信笺,递给莫娜。莫娜快速地接过去,仔细地看起来:“……缪撒根;卡兰希勒、雅克;伽欣达——我的孩子……”莫娜突然生气道:“怎么是父亲的签名?”
“那个女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想那个女人是谁只有父亲知道,我也只是猜猜而已!”
“我以为你知道的,也不过是猜测……”
“注意到第二名字吗?雅克;伽欣达……”罗萨洛恢复了看似温和的笑容。
“你说他和王位有关系?他又不是姓穆萨!”王妃有些奇怪道,“假如他姓穆萨,我的孩子不是更没有资格坐上玉座。”
罗萨洛再走到另一个橱窗上,抽出一本被插上书签的记事本,他熟练地打开,其中一页,递给莫娜,“你仔细看看老头子的记录,就明白了!”
“宫卫军第三军第八队百夫长修丹;伽欣达……”莫娜念道。
“不错,伽欣达这个姓以前我也注意过的,这个百夫长从前是老头子的心腹,原本可以飞黄腾达的他,在十六年前突然失踪了,我想和那个叫雅克的孩子是分不开关系的!”罗萨洛双手抱胸,仔细地分析道:“这些天,我突然听到缪撒根嘴边老是提到一个叫雅克的费伦多小杂种在西索迪亚圣殿闹事,惹地贵族魔法师很不高兴。开始我没有在意,在父亲出事的当晚,老头子突然醒来叫了一声‘雅克!’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把父亲的东西翻出来查找了一遍,才发现那个女人原来还有一个孩子!”
“那又怎么样,他是姓伽欣达的杂种,跟穆萨和卡兰希勒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姓伽欣达,但是现在他却很有用,因为他身上藏着可怕的力量——缪撒根跟我说过,那小子是一个古怪的法师,穿着绿袍的巫师,是一个巫师!”罗萨洛好像看到明天的曙光一样,兴奋地说道:“整个科西嘉也不过几十来个的巫师!他们拥有绝对的力量,而那种力量就是我们想要的啊!他今天叫雅克;伽欣达,明天就可能叫雅克;卡兰希勒……”
“你?你……打算把他……”
“就用荣华富贵去吸引他,哈哈,我们许诺给他一切,但是,事成之后可以把一切推掉,就说这个男子是冒名顶替的,根本不是卡兰希勒家的人,而事实上,他确实不是……”罗萨洛呵呵一笑,“只要那个儿童不在了,那么你的儿子就是顺理成章的国王,没有人会对国王的母族追究责任的……”
“可是他会干吗?你能保得齐他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丑事?”王妃虽然问着,但是语气里好像很赞同这件事情,因为她从这么一点小事里看到了希望。
“找一个人暗杀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找一个刺客暗杀国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何有点实力的人都不会接受那种请求,但是,要是天生对贵族和王朝仇恨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这个雅克;伽欣达,正是一个天生对现实仇恨的人!”罗萨洛笑着,他好像高深莫测,一边对妹妹用虚幻的果实引诱着,一边给自己疯狂跳跃的心按上枷锁。
“为什么?”莫娜完全被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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