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解决办法(1 / 1)
“天上的父啊,请赐给您的孩子复仇的利剑……”旁边的帕克西已经开始吟唱神力加持的咒文了。这个性急的家伙……艾林德不自觉的淡笑了一下,不过是个小夜族罢了,帕克这家伙就是这么死板,每次动手都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上对付这种低等级的夜族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认真,裁判所的两位高级执事加一个特别裁判员如果连对付个小夜族还要这样,传出去的话不用说也会被同僚笑掉大牙……
艾林德正在暗自好笑,面前的人却瞬间动了起来,那个被山姆挟持着的漂亮小子忽然一把抓住他操着匕首的右手反手一拧,跟着在骨骼断裂的脆响声中飞起一脚,直直踢在还在罗嗦个没完的帕克西的面门上!罗嗦的家伙倒也直接,挨了那一脚连哼也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就像是一棵被伐木工人放倒了的老像树。
“嗵!”帕克西的身体砸在雪地上的沉闷声音刚刚响起,山姆看着自己已经扭了个奇怪角度的手臂才一声惨嚎出口。刚才小夏动手的速度太快,愣了一会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扭成了三节,剧烈的疼痛感这才直冲大脑。
“啊啊啊啊啊!婊子养的!你、你扭断了我手啊!”山姆惨叫着委顿于地,巨大的身躯像是发疟疾一样疯狂的哆嗦着,而倒在一边的帕克西却是一声不吭,原来挨了那一下,已经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艾林德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甚至有点要昏倒过去的感觉。不过紧跟着疯狂的后悔感便涌了上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没脑子到巴巴地跟着人家跑来跑去?天啊,就算是自己,如果没有时间加持神力的话,一个见习骑士近身的话都可以轻松的干掉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大概是这些年来的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居然已经把本应该具有的警觉性都磨光了,神啊……
“一定很后悔是吧?”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年忽然朝自己一笑,看着他那天蓝色的眼睛艾林德忽然觉得一阵目眩,这种时候自己竟然还在想一些无聊的事,真是……
少年跟下来却没有说什么,转过身去一脚将还在惨叫着的山姆踢晕过去,那刺耳的尖叫声也嘎然而止了。
“白痴,很吵的你不知道吗?”少年微笑着在山姆的断臂上跺了一脚,剧痛让昏迷中的山姆仍然轻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团,活像只煮熟了的虾米。
这人根本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杀戮机器啊,艾林德暗暗叫苦。事实上比他手段凶残的人并不是没有见过,但能像他那样完全不把血腥残忍的杀人手段当一回事,看上去云淡风清甚至还有几分享受的家伙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太可怕了!这家伙一定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魔鬼啊!
那个夜族已经不重要了,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角色,单单面前的这个少年已经可以在自己发动任何祈祷咒文前像拍死一只臭虫那样弄死自己,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叹息了一声,艾林德认命的垂下了双手。
“很好。”少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喜欢聪明的人。”这个近乎于玩笑的动作让艾林德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但跟着他又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考虑这样的问题。
“……嗯,看起来好像没有我什么事了?”少年拍拍双手,望了望阴郁的天空后他嘀咕了几句后便缩着脖子朝屋子里走去,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的两人,像是刚才狠下辣手的完全不是自己。
“稍稍把你的玩具弄坏了一下啊,不过还不严重,应该还可以玩。”跨上台阶的时候小夏头也不抬的向门里溜去,像是有意不去看伯爵大人的脸色。
“……浪费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呀。”阿瑟的嘴角泛起一丝诡笑,他猛地一把拉住小夏的袖子,也不理会他惊怒交集的眼神,飞快的把嘴巴凑到颈处的伤口上狠狠吮吸了一口。
“……你!”小夏一呆之下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占了便宜,一时间怒气上撞,一振双臂挣开“变态”伯爵的束缚,跳开一步伸手朝腋下探去,摸了个空后才有些懊恼地抬起头来,凶狠的瞪着面前咂着嘴巴一脸坏笑的某人。
“……我的佩枪是找不到了,不然现在我会很高兴一枪毙了你的!”小夏恼怒的骂道,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竟然挂上了一丝病态的晕红。不过,这样的他看上去像是有生命似的,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啊,您怎么能舍得这样对我呢?”伯爵舔了舔唇边处的血丝,陶醉地呻吟起来:“……啊!这是我尝过的最最美味纯洁的血液了!这是无上的美味啊!感谢您,仁慈全能的安芙蕾蒂弥斯,您的恩赐真让我感激涕零,我衷心的赞美您……呃!”
小夏狠狠的在他的小腿上踹了一脚,跟着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闭上你那该死的嘴巴!否则我就把它割下来喂狗!”吼完后他推开伯爵,一脚踢开房门,气呼呼的冲了进去。
“……”伯爵也不生气,他慢慢地将胸口处被弄皱的衣服抚平,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样不是很好吗?那样美丽的眼睛,如果连一丝生气都没有的话,实在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呢!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呀,绝对不允许……”轻轻地摸了摸自己淡色的嘴唇,他又嘿嘿的笑了起来:“……果然,亲爱的果然是最棒的,很香甜的气息啊,无论尝上多少次都不会感到厌烦呢……”他陶醉的深深叹了口气,神色间竟是说不出的满足。
还好他并没有陶醉多久,很快便安静下来。将大衣朝身上裹了裹后,伯爵迈着悠闲的步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抱歉,刚才冷落您了,真是不好意思。”他很有风度地朝呆立在院中的艾林德微微鞠躬:“本来呆在这个没有品位的地方是很无聊的,不过还好亲爱的给我带来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乐趣,虽然很少但也聊胜于无,我还是很感谢他的,嘿嘿嘿~”
“你、你要怎样?”艾林德口吃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平素的伶牙俐齿口若悬河都不知丢到了那个阴暗角落。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巨大到无可想像的黑暗力量包裹住了,绝望由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那是被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强者俯视的感觉。一瞬间,艾林德就知道自己完全错了,这个一脸微笑的银发男人是个比刚才的少年还要恐怖的家伙,只要他愿意,自己恐怕是想死都无法如愿了。
“哦,您可真无礼~”伯爵拂弄了一下自己的银发:“我们至少应该互相介绍一下,不是吗?难道你们的教宗大人都没有指导你们学习过礼仪吗?”
“我绝不允许这个卑劣的下贱生物污辱我们高贵的教宗大人!你听到了吗?”艾林德高声叫了起来,大概是豁出去了的缘故,说话也流畅起来不那么结巴了。
“我是宗教裁判所,教宗大人座下的特别裁判员,艾林德·阿方斯!”
“特别裁判员吗?那么我还真是失礼了呢!”伯爵一挑眉毛,有些惊讶的说道:“看来亲爱的夏果然是有些运气,居然会撞上您这样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这个,这个~要怎么说才好呢?呵呵呵,许久没有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我还真的是有点紧张哪!”
“嗯,那么也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吧!作为礼尚往来……”伯爵目光灼灼地盯着艾林德的脖子,一副考虑从哪处下嘴比较好的样子,看得他背上一阵阵的发紧,好不难受。
“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就是个小小的夜族……噢,您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个很可怜的人,有那些庞大家族的势力可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具备的,只有几个老仆人跟我一起渡过那些无聊的日子而已。您看啊,我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只有个世袭伯爵的虚衔而已,这样的我您是一定不放在眼里的,对吗?”
“啊,您看我,说了这么多废话,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真是失礼啊。”伯爵又是微微一鞠躬:“初次见面,我的叫阿瑟菲,您看,我的名字太长了,您一定不会有兴趣的。简单点说吧,我的名字是阿瑟菲·M·德里安。”
艾林德只觉得眼前一黑,面前的房子好像呼地一声朝自己砸了下来,等他清醒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倒在了雪地上。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发觉身子抖动得厉害,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努力了半天都无法完成。
“你、你你……你就是德里安、德里安家族的……”他觉得这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陌生得令他恐怖,等了好一会才发觉那声音原来是从自己的嘴巴里冒出来的。
“不错啊,我就是那个可怜的人。”伯爵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想您应该对我不算陌生了吧?虽然我们从未见过,对不对?”
可怜的特别裁判员大人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面色苍白的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仍旧是一脸微笑着的银发男子,两片嘴唇疯狂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好,自我介绍已经完了,让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如何?特别裁判员艾林德大人?”伯爵秀美的脸上蓦然浮起一个恶意的笑容:“这个夜晚要如何渡过才会有意义呢?我可是很期待的呀!啊,请不要担心,亲爱的夏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给我们留下了足够多的时间,我们可以共同来创造一个难忘之夜啊,您认为呢?”
艾林德什么都没说,因为他那脆弱的神经已经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晚餐是用干松木烤的肉排,上面还涂抹了足够多的蜂蜜和香料,看上去诱人极了。除了这道主菜之外还有油炸桂鱼、鲜牛奶冲的玉米麦片、红茶和香浓的咖啡,大家看上去都很满意。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向来在餐桌上笑得毫无心机的小夏今天却板着一张臭脸,手里的叉子和餐刀死命戳着盘子里的肉排,弄得盘子都喀喀直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盘子与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殊不知它只是很不幸地沦为出气筒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生人勿近。可偏偏唯一一个不甩他的赖皮贵族没有出现在餐桌上,其他人也只好知趣的低头用餐,不去招惹这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yao桶。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成为这小子发飙的倒霉对象,他要是逮住一个人的那种疯劲大家只是看看就敬谢不敏了,谁会白痴到这个时候冲到他面前去?那可不是个聪明的主意。
苏菲儿喝了口咖啡,看看一边不停偷眼打量小夏的奈依:“……你家主人呢?”
“在储藏室呀,夏不是给他带来了三件礼物吗?”奈依吃吃笑着:“我看得出来哟,主人很喜欢呢!”
“储藏室?那里好像没有什么声音啊?他们在那里做什么”骑士先生有点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膀。
“联络感情呀。”奈依天真的一笑:“主人怕打搅到大家用餐,所以特意还加了静音结界,所以才很安静——啊,主人真是个细心的人,我好感动呢~”
“……”大家齐刷刷地翻了个白眼。联络感情?这种鬼话谁会信啊?不过众人也都很知趣的没说什么,用罢了晚餐后便各自散去休息了。小夏则是板着脸把金发青年扯到一边,把白天的事情简单向他讲了一遍。
“……其实,你不必这样认真的……”玛斯塔法小心翼翼的留心着他的脸色,他可不想成为出气筒。
“那怎么行?至少我们现在是合作者,我可是很认真的。”小夏翻了个白眼:“你老爸还真是厉害,不过他也是有点走眼了,竟然没看出那个女人有着那么出色的头脑。”
“是啊!”玛斯塔法叹了口气:“……我也明白这一点,可是当时父亲才去世不久,几个兄弟联合起来排挤我,家族的好多事务在那段时间里都荒废下来了,不然现在至少不会弄得这么尴尬。”
“她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
“是吗?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
小夏冷冷的说:“因为不能杀,所以很麻烦啊!对我来说,不能直接动手宰掉的人都是很伤脑筋的。”
看着金发青年的脸色由白转青,小夏忽然嘻嘻一笑:“你慌什么呀?我又不是说你,今晚我不高兴也和大家无关。别那么紧张,我难道有那么恐怖吗?”
……你自己要是知道就怪了。玛斯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不过他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干巴巴的勉强笑了两声。
“早点睡吧!”小夏转身上楼了:“明天也许会很忙呢,我有预感,公爵夫人会是这件事的转机呢。”
看着少年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金发青年也皱着眉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希望是这样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如果公爵夫人能站在自己这边的话,即使不好的话至少也不会太坏……只是,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这是整件事的转机吗?
※※※※※※※
一夜无话。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穹上一飘而下。迷雾的玻璃积了一层淡淡的薄冰。从窗台里看窗外的世界都是模糊的银色。在那一楼的小窗底下奈依鼓着一张红唇使劲往玻璃上呼着热气,薄冰消融后,他便探手并探了上来抹了又抹。
“你在做什么?”艾米尔凑过去,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看不到?”奈依侧过脸看了这个麦色皮肤一头卷发的男孩:“人家在玩嘛!”
吃过早饭后众人都坐在客厅里闲聊,因为今日没有什么计划中的事,所以大家都显得比较轻松,只有玛斯很忙碌,不停的翻看着属下送上来的信件之类,不时还低声交谈几声。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作为大陆最大的联合商会会长,即使是在目前的隐居状态下,需要他处理的事也是多到要命。
奈依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玩着自己手指的小夏,忽然把艾米尔扯到一边,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喂,你的主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好像对你很凶呀?”
“不,主人对所有的人都很凶……”
“乱讲!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干吗还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你不是还每天都亲手熬汤给他喝吗?我好像没有看到他要你熬噢!”
“……主人很喜欢啊!我自然要天天熬给他喝了……”
“那他对你很好了?”
艾米尔看看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的小夏:“……其实,主人他很寂寞,非常寂寞……”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很久以前我是因为主人救了我的族人的命才发誓跟随他的……那时候,出于遵守我的誓言和报恩的想法,我并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只是想我这一生就卖给主人了,无论他要我做什么我只要全心全意的听从就是了。”
“实际上,自从跟随主人后,他并没有命令我去做过什么我不喜欢的事。相反的,主人还教回了我许多许多我原来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对我来说,主人就像是安拉大神一样,永远都有我不明白的东西可以教给我……虽然他好像总是对我呼来喝去,实际上他总是鼓励我去做任何我喜欢做的事。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是真的愿意一生追随着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很想成为像主人那样了不起的人……”
“哇~”奈依两眼冒着小星星,一副花痴的样子望着小夏:“听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似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血好不好喝?”
伯爵的声音忽然在侧门处响了起来:“你这小鬼,我记得说过不许你打他的主意吧?”
“主人!”奈依欢叫一声扑了过去:“您来啦!昨晚开心吗?”
“很开心啊……”伯爵干脆的走过去挨着小夏坐了下来,笑嘻嘻的贴上去说:“亲爱的,多谢你送给我这么好的玩具哟,我很开心呢!”
“……别客气,举手之劳嘛。”小夏朝他翻了个白眼。
伯爵也不以为意,朝站在角门那里的特别裁判员艾林德挥了挥手:“哟,裁判员大人,你可以走了!”
艾林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脸坦然地朝伯爵深深鞠躬:“是,主人。那么,我告退了。”他就那么倒退着走到门口,然后才直起身来,静静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还是奈依的反映最快,眨了几下眼睛后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主人,你不会把他变成傀儡了吧?”
伯爵显然心情很好:“当然不是,变成傀儡的话很容易被裁判所的其他人发现,那么玩具便失去意义了,那不是辜负了夏的心意嘛~”说着他轻佻的伸手朝小夏的脸上抚去,不过小夏一歪头避开去了:“我用了一点小小的精神魔法而已,如果不是特别留心的话是不会引起注意的,呵呵呵呵~”
“当然啦,我想这屋子里的诸位是不会无聊到把这件事拿到外面去说,对不对?”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他的眼睛却只是望着一边坐着面色难看的玛斯塔法和他的下属们,后者们自然只有拼命点头的份。
正说话间,别墅的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是朝玛斯塔法躬身一礼,然后才转向小夏:“夏先生,门外有位女士想要见您。”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又都集中到了小夏的脸上。他却面无表情地朝后一靠:“请她进来吧……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我到楼上去看书。”苏菲儿很知趣的站起身来,拉着艾米尔上楼去了。伯爵见状干笑了两声,也带着奈依慢吞吞的离开了。玛斯也要起身离开,小夏却示意他留下来别动。
“您请进。”管家引着一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走了进来,厚实的纱巾挡住脸孔,透着一股神秘感。
管家安排好一切后便离开了,还很小心的关紧了房门。客厅里只剩下了玛斯、小夏和那名女子三人。
女子确定了周围再无第四人后才揭开了面纱。当看到她的面容时,玛斯全身一震,原本半依在靠背上的身子不由自主挺直了。
小夏却不动声色,看上去他甚至有些冷淡:“夫人,您真是出人意料。”
“彼此而已,我也没有想到你和加西亚先生的关系居然密切到如此程度。”脱掉面纱的爱尔玛·多琳公爵夫人嫣然一笑。
“加西亚先生,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公爵夫人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金发青年一眼:“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多久了?嗯,大概十五年了吧?这对于女人来说可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啊。”
玛斯看上去倒是显得很是扭捏,全然不见平日里精明的商人嘴脸,他呆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多琳,哦……不不,爱尔玛大人,很久不见,您的容貌依旧如同往昔一般……这、这个……您一切安好吧?”
“当然了。”公爵夫人嫣然一笑,宛若怒放的玫瑰:“世上对我好的人有那么多,没有报答过他们的恩情,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玛斯立刻张口结舌,胀/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小夏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好笑,很明显这两个人过去必定有过什么不甚光彩的往事,而且看起来多半还是男方心中有愧,单单看那家伙面红耳赤的样子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只是这类事情旁观者多半都不好说什么,他也只好待在一边只作不见。
好在当事的一对男女都是自制能力相当强的人,尽管气氛尴尬,两人还是很快地恢复了常态,端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
“很好,这才是谈事情的态度。”小夏轻轻敲了敲桌子,可惜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仅仅只是维持了一下,立刻又故态复萌了:“当然,两位如果有什么话稍后自然可以促膝长谈,我是绝不会打扰的。”说着还促狭地朝两人做了个鬼脸。
金发青年的脸立刻又不争气的红了一下,相反公爵夫人倒是一脸坦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失态之处,其绝佳的风度看得小夏暗自称奇,直道在这方面女人真的比男人冷静得多。
“亲爱的夏先生,看起来您对冒昧来访的我并不感到很吃惊,对吗?”公爵夫人毫不理会玛斯变得有点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对着小夏巧笑嫣然。
小夏立刻在心里大骂这可恶又狡猾的女人,可脸上又只能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他干咳了一声:“尊敬的夫人,你似乎搞错了些事吧?这里的主人是加西亚先生,我只不过勉强算是在这里蹭饭吃的客人,或者说我现在算是替他工作……可您这么一说,主人的面子可就没有喽!他若是一不高兴我的饭碗可就没了,仁慈的您一定不忍心看到小弟我流落街头饿肚子吧?”
一番话说得公爵夫人娇笑不已,她轻轻地用绒毛扇遮住了面庞,却毫不掩饰眼里蕴含着的笑意:“呵呵呵……放心,我也算是小有些积蓄了,如果真的有那天的话,管你一辈子的饭还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夫人……”小夏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请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如果玛斯误会了那就太糟了……说起来我宁可当个配角,站出来出风头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哪里的话,我怎会那么小气?你们多心了,哈哈,哈哈……”一边的玛斯干笑起来,不过那笑容有多么的干涩和不自然,除了老天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好了先生们,玩笑时间就到这里吧!”公爵夫人忽然肃容下来,很认真的说道。她这一前一后两种态度的飞快变化,弄得两位男士都是呆了一下,醒悟之后才连声答应,小夏还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说话,不然一不小心被这女人骗出去卖掉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向夏表示歉意,我擅自派人跟着您,否则也没有办法这么容易就找到这里呢,请千万不要见怪。”
“这我早就知道。”小夏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昨天离开你那里之后就一直有人跟在我身后盯梢了,我想应该是夫人您的手下……”说着他故意停了一下:“恕我直言,您以女流之身能做到执掌一方的大贵族,拥有一些自己的人手也是人之常情嘛,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可以理解,大可不必如此客气。”
“能和您谈话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乐事。”公爵夫人虽然不动声色的这样说着,可是一双美目仍然若有若无地朝另一个坐立不安的男人瞟来瞟去,搞得后者尴尬得端着咖啡杯喝个没完,连带着还洒了不少在衣襟上,他却浑然不觉。
小夏忍了半天,终于止不住苦笑起来:“……夫人,我们能不能换种说话的方式?再这样下去难保玛斯他不会拿把刀子干掉我,为了在下的小命着想我们还是谈些有意义的话题吧!”一边说他还夸张地朝公爵夫人拱手不已。
“呵呵,那么好吧,其实今天我的主要目的还是和夏有关。”公爵夫人轻轻合起了手上的羽毛扇,重新把目光投向小夏。
“哦?因为我?”听了这句话小夏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愿闻其详。”
公爵夫人先是皱了下眉,仔细思考了一下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她不由得笑道:“您说话真有意思,总要让人家动下脑筋,不过还是相当有趣的呢!”
“哪里,这是我的家乡话,可能在这里听起来有些别扭吧?到让您见笑了。”
“您真客气……现在让我们来继续我们的话题吧!”公爵夫人缓缓地依回松软的靠垫里,懒洋洋的说:“目前可怜的小加西亚所面临的问题已经很明显,我想我就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废话了。话也许难听一些,但不客气的说,我们目前都面临着一些共同的难题,而在这些问题上,我们或多或少的在利益上有一些牵扯,可以说我们是因为共同的利益才能够站到一起来的。顺便说一句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联盟,因为在这里至少不户出现那种莫名其妙令人恶心的背叛行为,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想加西亚先生应该比我还要了解,对不对?”
“的确如此。”谈到了切身的问题玛斯终于冷静下来恢复了常态,他看了眼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小夏:“不过为了让夏了解一下形势,我还是简单说一下的好。”
“根据盗贼工会了解到的信息,松蓝大概在今年的五月到六月间将对毗邻的仙度亚帝国有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松蓝可以藉此控制仙度亚全境,那么它便成为这片大陆实际意义上的霸主。假以时日,建立一个空前强大的松蓝帝国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是毫无意义的事。”小夏摇头:“即便这样的帝国建立起来,也绝对不会存在多久,这样的例子已经太多了。在我的故乡历史里,最强大的帝国甚至控制了半个世界,可它只是存在了很短的时间而已,为什么要耗尽心血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那是当权的帝王们需要操心的问题。”公爵夫人插言道:“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害,仅此而已。”
“的确如此,但是你们还是说清楚一些的好。”
玛斯干咳了一声:“……嗯,是这样的。目前在爱尔玛治下的堪萨克行省是松蓝首屈一指的矿业和冶金大省,可以说松蓝帝国半数以上用于制造铠甲和兵器的矿石金属都出自那里。不仅如此,勘萨克行省还盛产魔法矿石,不仅在这片大陆,而且在其他的大陆上也有很好的销路,可以说勘萨克行省绝对是松蓝最最富庶的省份之一。”
小夏打了个响指:“既然这样,如果说有一场战争来临的话,那么勘萨克行省更应该被摆在重中之重的位置上啊,夫人为什么还要为此担心呢?这种时候皇帝恐怕对你安抚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其他的念头?”
“现下的确是如此。”公爵夫人少有的苦笑了一下:“那是因为勘萨克行省的军政权力大半还在我的控制之下,他们也不能够太过份的要求我做什么。不过皇帝要封谁的官我总没有权力去阻止吧?事实上从去年开始,帝都在行省的各级部门直接委任的官员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人,这目的只要不是瞎子怕是都能看得出来啊。”
“……从下级入手,逐步架空你的权力,这样下去恐怕到最后你不交权也不行了……嗯,主意倒是很不错的……”小夏一边思考着一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这道理是很简单的。”玛斯摊了摊手:“勘萨克行省既然是这么一大块直流油的肥肉,是个人都会动心的,高层的那些老爷们会白白的放过它吗?退一步即使从皇家的利益来看,把对帝国如此重要的省份交由一个外姓人来管辖,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皇帝怎么会安心的呢?”
“所以无论因公因私,老家伙和下面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给夫人您背后捅刀下套子,嗯,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小夏摸着下巴频频点头。
“目前在公开场合与爱尔玛对立的主要有帝都保安部的首脑费烈基米尔上校、左相皮特大公、监察厅的格瓦拉侯爵、另外还有皇家魔法师协会的副会长德雷克斯勒大师以及他一个派系的魔法师,够得上级别的大概就只有这些,其他的人大多是跟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这类人大多是想借机混水摸鱼捞取实惠,我们留意一下就可以了。”
“刚才我所提到的几位,有的是自己的封地也有出产矿石,而由于勘萨克行省的矿产无论从数量和质地上都要强于他们,这个么,打搅了人家的生财之道自然会遭人妒忌的;而有的则是看不惯爱尔玛一个女子身份却能够占据高位,成为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大贵族,并打算借助手中的权力来把她弄下台,到时候在空缺出来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亲信,目的也是很明显的。”
“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啊……”小夏嘿嘿的笑了起来:“也难为这帮老家伙了,对付美女也能使出这样的手段,真是没风度呢!”
这话惹得公爵夫人又是一阵娇笑,媚眼更是朝着小夏抛了无数,看得一边的玛斯是暗暗叫苦不已。
“很不幸的是,在松蓝这次大规模的战争发动前,对于国内的地下势力势必要有一次大清洗,向来以贩卖情报和买卖兵器装备为主来谋利的盗贼工会自然成了首要对付的对象。这之前我已经和您谈过,仅仅被赶出松蓝所损失的金钱也许不算什么,但虽之带来的糟糕影响确是我们无法接受的,盗贼工会的不少老主顾也许会因此放弃于我们的合作,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承受的。”
听了这些,小夏古怪的看了看玛斯,又看了看公爵夫人,自顾自的诡笑起来,弄得两人一头雾水,傻愣愣的看着他发呆。
“你们二位的过去我无意窥测,那是个人的隐私。不过……”小夏的笑无论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要算计别人似的,那不怀好意的样子简直就等于写在脸上一样:“勘萨克行省的大公夫人大概和盗贼工会的大老板一直在暗通款曲吧?当然,我的意思是指二位大人这些年来只怕一直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当程度的合作与默契……”
“……而我,恐怕只是机缘巧合下为两位提供了一个再次见面的契机。呵呵,这样我们之间所谓的利益关系便很清楚,剩下需要做的就是我们来开动脑筋,找出一个解决目前情况的办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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