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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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历1201年,神帝于昆仑山羽化登仙。九州暗流汹涌,人族内斗不断,妖族倾尽举族之力逐鹿中原。天下裂土分疆,生灵涂炭。楚望舒不幸陨落在人妖两族的战火之中,却得到天道眷顾,让他回到了十五岁那年。那一年母亲还没死,表妹还未受尽屈辱,他还是个楚府默默无闻的废柴。

第一章时光倒转,岁月静好

自宇宙初始,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已经悠悠十万载。天地褪去蒙昧,雨水汇成大泽,平地化为草原,山峦拔地而起,组成了波澜壮阔的九州山河。

人族起于微末,不知耕种,茹毛饮血。不事生产,兽皮裹身。时值妖族横行九州,自居天地之主,万族之首。视人族为牲畜奴隶,凶威之下,予取予夺。

后有圣人造字,鬼神变色,天降气运与人族,开灵智,授天火。人族从此褪去野兽之身,磨石为刃,砌石为屋,部落于此形成。

此后千年,又有道祖应运而生,传道弘法,普度众生,使得人人可修道法,开辟一条通天之路。人类天纵之才呈现井喷之势。

人、妖两族自古战乱不断,争杀不休,五百年前,神帝横空出世,于昆仑山巅击败十二妖尊,同年七月,与妖族天帝决战于长江流域,七天七夜,打的洪水泛滥,天崩地裂,最后斩去天帝一臂,逼他立下五百年不战条约。自此人、妖两族划江而治,平分天下。史称为:长江之盟!

牧野城,楚府!

时值严冬,寒风凛冽,肃杀百草。一座简陋小院,纱窗内孤灯如豆,墙角几根衰草迎着冷风摇曳。

“望舒,望舒......”

黑暗中不知传来谁的呼唤,熟悉而陌生,却偏偏记不起在哪里听过,是前世的留恋亦或是今生的呼唤?

楚望舒循着声音在黑暗中摸索,耳边声音越来越响,前方终于出现一片光亮,他睁开眼睛,视野先是一片朦胧,随着瞳孔恢复焦距,景物也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端庄的脸盘,眉目弯弯,素面朝天,描红之后一准儿倾国倾城。

楚望舒呆呆的看着这张脸,过往的时光在心中翻涌不息,他无声的笑了,泪水却夺眶而出:“娘,我来啦。您在地府等了我二十年,一定很寂寞吧。我们下辈子还做母子。”

妇人刚浮起的喜色登时凝固,素手轻轻抚摸楚望舒的脸颊,低泣道:“望舒,你别吓娘亲,娘亲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娘亲也不活啦。”

楚望舒心中一颤,妇人滚烫的泪水滴在他脸,哭声像是把尖刀刺在他心口。

“娘?”

“娘在!”

“这里是哪儿?”

“我们的家啊!”

家?真是个遥远而陌生词。

楚望舒猛地坐起身,又是一阵眩晕袭来,头痛欲裂,他强忍着疼痛打量四周,一间小小的屋子,床前的炭盆里烧着炭火,窗边一张朴实陈旧的书桌,窗台上放着一盆早已枯萎的兰花。眼前的景物是那么的熟悉,又如那个“家”字一样陌生而遥远。

没错,这里是他二十年前的家,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楚府!

我不是死了吗?死在了天帝与人皇的旷世大战中。

莫非老天让我重生了?重生在母亲还未含恨而死之时,重生在表妹未曾香消玉殒之时。连老天也知道我的不甘吗!

“娘,有镜子么?”楚望舒低声说。

“你要镜子做什么?放心吧,你受伤的是头部,脸蛋可没坏。”妇人说。

“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楚望舒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

妇人点点头,“娘回房间给你拿。”

楚望舒靠坐在床头,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前尘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

娘亲叫水研姬,是水族嫡女,牧野城楚府的平妻,而他原本是这座侯府的嫡子。他今年应该十五岁,因为头上这个伤口让他记忆犹新。打伤他的人是侯府的三公子楚望生,也就是他的三哥。楚望生是正妻云氏所生,在十几个兄弟姐妹中极其跋扈。倘若母亲还是平妻,楚望舒还是嫡子,倒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楚望舒记得当年他被楚望生用一根铜棒打坏了脑袋,头破血流,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险些没能挺过这个严寒的冬季。而做为行凶之人,楚望生的惩罚只是禁足半月。

水研姬捧着一面铜镜进来,放在楚望舒面前。铜镜中是个形容憔悴的少年,俊秀逼人,但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脸色略微蜡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干涸的黑色血迹。

“我让玲珑去药房抓药了,等会儿熬好药你可不能嫌苦,良药苦口。”水研姬把铜镜放在床头,柔声说。

小时候楚望舒最怕吃药,偏偏自小体弱多病,水研姬就会给他做蜜饯,伴着药汤喂他。如今母子俩沦落到这般境地,自然是没有蜜饯了。

“药房的管事是云氏的人,她一直视娘亲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百般刁难我们。她的狗奴才私下里更是敢骂我小杂种,玲珑拿不来药的,反而会遭羞辱。”楚望舒冷冷一笑。

水研姬闻言,泪水又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是娘亲没用,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楚望舒心里一痛,握住水研姬的手,一字一句道:“娘,孩儿从没有怪过您,您生我养我,恩重如山,何曾对不起我?没用的是我这个儿子,大家都说您生了个没用的废物。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给您争气。”

“但是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们。那些丑恶的,我定叫他们无所遁形。那些阴毒的,我定叫他们魂飞魄散。那些伤害过我们的,我定叫他们百倍偿还。”

水研姬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儿子,再也找不出往日一丁点怯弱的样子。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黑裙少女双手空空走进来,眼圈微红,俏脸愤恨。

“望舒哥哥,你醒啦。”少女瞧见楚望舒,恼怒的小脸上立刻绽开如花笑靥,惊喜交集。

“死不了。”楚望舒对女孩笑笑。

“你白天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女孩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楚望舒床前,小手细腻冰凉,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玲珑,药呢?”水研姬蹙眉道。

“他们不给。”黑裙少女嘴唇一瘪,乌溜溜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药房管事说寒冬腊月,药石枯竭,库房里的药材要留着供老爷夫人备用,可不能轻易给了一个庶出的废物。”

水研姬柳眉倒竖,气的浑身发抖。

“望舒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玲珑是祸水。”水玲珑哽咽起来,两行清泪滑落。

“不关你的事,如果长的漂亮也是罪过,那我们也认了。”楚望舒伸手摸摸水玲珑的脑袋,柔声安慰。水玲珑却哭的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不下气的。

楚望舒凝视眼前这张祸国殃民之姿的脸蛋,往事又浮上心头。水玲珑是楚望舒舅舅的幼女,比他小一岁,五年前来楚府做客,九岁的水玲珑已经是个美人坯子,粉雕玉琢,灵性十足。那时候母亲还没失势,正妻云氏见了水玲珑,也不得不违背本心夸一句:钟天地之灵秀。

然而次年六月,水族所在的碧泽城遭到妖族部落袭击,水族上下抗敌不退,悉数殉城。此役后九州震动,神帝一怒之后,亲赴南疆,将掀起战争的赤猊金吼妖尊斩杀当场。剑锋穿透千里击破天帝宫,拂衣而去。

水族覆灭后,水玲珑无依无靠,留在了楚府。水研姬母子在楚府失去了依仗,云氏买通府里的侍卫,半夜潜入水研姬闺房,又故意被丫鬟撞见。侍卫打晕丫鬟翻墙逃走,云氏便以不守妇道,****放荡之名向父亲控诉。

楚长辞雷霆震怒,将水研姬贬为妾室,这还是因为没有捉奸在床,证据不足,不然光是私通外汉这条罪名,就足以杖毙水研姬了。

楚望舒那时候才十一岁,为此跟父亲大闹了一通,结果被杖责二十,禁闭三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其实对父亲来说,不管真相如何都不重要,水族已经覆灭,母亲做平妻还是做妾,都无关紧要。

水研姬美貌如花,极受父亲宠爱,即便贬为妾室,父亲也时常召母亲侍寝,云氏擅妒,以前便处处算计水研姬,母亲二人落难之后,更是百般刁难。这些年父亲已经不再召母亲侍寝,好似已经将母子二人彻底打入冷宫,妾室地位本就低下,只是高级丫鬟,这样一来,便是府上一些丫鬟佣人,也可以对楚望舒母子冷眼相加,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倘若楚望舒争气到也罢,母凭子贵,将来未必没有翻身之日。可偏偏楚望舒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体内五行互冲,丹田无法积蓄真气。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妾室,一个无法修炼的庶子,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些年,水玲珑出落的越发水灵,初具颠倒众生之姿。而楚家嫡子庶子也渐渐长大,血气方刚,知道了女人的好处。又怎么肯白白放过这颗水灵白菜?

今日黄昏,楚望舒路过花园,恰好见到楚望生带着两名仆从对水玲珑施暴,看那生拉硬拽往凉亭而去的架势,竟是要光天化日来一场活春宫?

楚望舒目呲欲裂,扑上去与楚望生扭打,奈何他体弱多病,楚望生却已是练体六重的修为,愤怒之下抽出铜棒敲破了楚望舒脑袋。

“水氏,水氏......快出来。”小院的柴扉被粗暴的敲打,有人在外面扯着大嗓门叫喊。

水研姬说了一声“你好好休息”,起身出了房间。

敲门的是云氏身边的大丫鬟,当年随着云氏一起陪嫁,如今人到中年,也算苦媳妇熬成婆,在府中就是云氏的代言人,协助云氏打理内院。

“翠竹?你来做什么!”水研姬一见此人,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来看看你儿子死没死。”老婢一开口就是尖酸刻薄之言,自从水研姬母子落魄后,以奴欺主的事儿就遇到太多了。翠竹做为云氏心腹,能给好颜色才怪。

“打死了阿猫阿狗也得赔点银两,更何况七少爷怎么说也是老爷的子嗣,对于自家人,夫人可从来不吝啬。”老婢挥挥手,身后两个丫鬟捧着东西就要走进小院。

“这里有十两银子,两匹绸缎,三挂腊肉,还有几包治伤的药。夫人特意叮嘱我送过来。夫人还说,虽然七少爷以下犯上,冲撞嫡子,有罪在先。但念在他受了重伤,夫人也就不计较他的过错。这些东西算是夫人赏赐给你们的,好叫你们知晓夫人的大度心善。”

水研姬堵在门口,没让两个丫鬟进门,咬牙切齿道:“滚,我们不需要她怜悯。”

“别不识抬举,”老婢冷笑一声:“这霜重鼓寒,大雪封门的鬼天气,你倒是装了清高,就不知道你儿子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水研姬气的嘴唇发抖,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楚望舒清朗又虚弱的声音:“娘,收下吧。”

转身看去,水玲珑正搀扶着楚望舒从里屋走出来。

“还是七少爷识时务。这人啊,总得时刻掂量自己,别不认命,也别老是念着以前的辉煌。”老婢等两丫鬟把东西送进里屋,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水玲珑身上打转,即便是过了女人最美好的岁月,本不该再有小姑娘那种争风吃醋的心思了,然而看到眼前这个丫头,老婢心里还是泛起一股难言的嫉妒。这或许是女人的天性,在一个漂亮到让你自惭形秽的女孩面前,都会有嫉妒心理。她心说,这小狐狸长的这般勾人,难怪让几个少爷念念不忘。

“其实吧,你们母子想要过的好些也不是没有办法。眼前不就是个办法吗,既然三少爷看上了你们水家的玲珑,何不如乘此机会投三少爷所好,把水玲珑送给三少爷做妾。三少爷虽然不是长子,但也是夫人所出的嫡子,身份显赫。有了这层关系,你们母子二人何愁食不果腹,衣不裹身?”老婢循循善诱:“如果玲珑姑娘稍微争气,把三少爷伺候好了,吹吹枕边风,说不定你们母子二人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水玲珑娇躯一颤,大眼睛闪过恐惧之色。小妾地位低下,只比丫鬟稍微好点儿,不但要和丫鬟住一起,吃饭也不能上桌。达官显贵之间相互赠送小妾实乃平常,今天我看上了你的小妾,明天你看上了我的小妾,玩几天之后又转送给其他人。楚府几个兄弟之间,也有转送小妾的事情,甚至两兄弟共玩一个小妾都有。

以水玲珑的姿色,如果真成了楚望生的小妾,那后果可想而知,被几个兄弟轮流玩弄是肯定的,甚至可能几人大被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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