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功成襄阳(下)(补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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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襄阳到登封,马车日夜疾驰,本来最多不过两个日夜。然而,才出了襄阳不过百里,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官道上满是南下的的人群。初时,张三丰等人还不在意,到了第二日,北地的黎民携家带口,逃难似的,把北上的路几乎堵的严实,三人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下车询问。可是,问了数家,有说北边闹了瘟疫的,有说北地大旱,颗粒无收,举家南下乞讨的,也有说北边开战的,或是北军南下的,更有的是见着旁人逃难,就不问情由跟着逃的,总之,是子丑寅卯,说什么的都有。

问不出个确切的结果,张三丰决定弃车继续北上。拉车的两匹马,了谦带着张三丰共骑一匹在后,了一骑一匹开道。

再往北走出二百多里,道路渐渐空阔,官道旁的村庄,已经十室九空。多用去一天半,三人来到少室峰下。

少林山门前,平日里的车水马龙都已经看不见了。幽幽的石径,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一尘不起。道边青松翠柏,枝叶蔽空,撒下一路的清凉。了谦扶着张三丰,下了马,和了一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拾级而上。

山道上一个人也看不见,鸟鸣蝉唱,自在逍遥。走了一小会儿,寺门在望,三人向上望去,不见一个僧人。

了一心中疑云大起,道:“我看,太师祖和师兄你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先上去看看。少林寺,似乎有些**静了。很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了谦点头称善,解下背上的包裹,取出一块布,靠着一棵大树,铺在地上,就着树阴,扶着张三丰坐下,又取出水壶来,给张三丰解渴。

了一施展开轻功,仿佛飞矢一般,投向少林。

张谦看着了一的身影,疑惑地问道:“太师祖,师弟他的轻功……像是梯云纵,可又和我所学的不太一样。”

张三丰喘了口气――他现在身无内力,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烈日下爬山,即使有人搀扶着,仍旧有些吃不消――答道:“了一的悟性,是我平生仅见,而他的武学意识,亦是好的出奇。他已经知道,任何现成的武功,越是高级,就越是贴近原创者的武学习惯。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他人的武学,除了很罕见的情况外,都不会完全的适合习武者。这也是我华夏千年以降,武学总体是呈下降趋势的原因所在。好弟子难寻啊,更何况武林中人的门户私见,许多绝学,都渐渐地失传了。”

再喝了口水,张三丰平了平气息,续道:“一般武人练武,会让自己去将就武功,而以了一他的性子,是绝对不愿意这么做的。因此,他对所学到的每样武功,都会去有意识地修改,让这武功去符合他的习惯。这梯云纵,本来是讲究在半空中能够转折如意,而了一,却利用他内功几乎是一息三波的发力能力,使之在地面上的移动显得缥缈无定,这身法再配上他的双剑,必定走的是奇幻无比的路子。传说青城派有位高手,能够以一人双剑,摆出一个原本需要多人才能摆开的剑阵,了一若是肯下工夫,成就当不在那人之下。个人天资机遇有异,你不必学他那般。”

了谦答道:“是。”了谦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特点?如果说了一的武功,偏向于其疾如风、侵掠如火、难测如阴的风格,了谦走的便是其徐如林、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的路子,每条路,走到尽头,都是一般的高度,又何必去学旁人的?何况,就算心无旁骛的修行,自己那条路,能否走到终点,还未可知。

了一来到少林寺门前,寺门紧闭着,他身子不停,抽出双剑,一个点地,从墙上翻了进去。他身子刚过了墙头,身子下方,墙根处,左右两边呼呼的,两件兵器带着风声,扫向了一的下盘,听声音是两根棍子。了一进寺的时候,便留上了心,陡然遇袭,早在预料之中。他运气下沉,扫向他双脚的棍子的目标改为他的大腿,然后一招野马分鬃,双剑左右迎上,画了个小圆,在棍头上一搭一按,借得一股向上的力量,整个人冲天而起。

半空中的了一暗自心惊,他早有防备,在敌人攻势未至顶峰之前,运用梯云纵,抢先进击,又用上太极剑法,在敌人变招前,借得一部分力量,就在剑棍相交的那一瞬间,敌人兵器上所蕴含的内力,仍旧如潮水般涌至,震得他两手发麻。

殊不知,下方的两人,心中惊异更甚。了一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和他所使用的武功,已经超过了江湖上一般的一流高手,可看他的样子,绝对不是已成名的人物。

半空中的了一,向下望去,看清了偷袭自己的人是谁。

两个头顶满是戒疤的年轻和尚,手持木棍,正看着了一的去势,调整着自己的步伐,蓄势待发。不远处,另有一个身材高瘦的老和尚,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了一忙道:“无恶意,请罢斗。”与此同时,掠阵的老和尚也叫道:“先不要动手。”

两个小和尚收棍,左右分开。了一落地,他们两个连同老和尚,呈一个三角形,把了一围住。

老和尚问道:“老衲澄观,敢问施主,方才所使的功夫,是不是梯云纵?是不是太极剑?”

了一没想到自己才一动手,就把底子给泄了。他自是不知这澄观和尚本是般若堂的,毕生精研他派武功,眼力之毒,除了姑苏王语嫣,再无人可及。了一施礼道:“在下武当了一,见过大师。大师武学如此深湛,在下佩服。”

澄观喧了一声佛号道:“惭愧。施主一身武学已窥先天,这梯云纵和太极剑使来,得其神而忘其形,单凭看,是看不出的。若非施主所用长剑是武当派的样式,澄观亦无以猜测施主的来历。”

两个棍僧收棍站到澄观身边。一来,听了一自承是武当派的,料不会是敌人。少林武当,虽是不和,但都是名望意气之争,若是危难之时,两派往往是联手抗敌,守望相助的。二来,澄观点出了一是先天级的超级高手,以他们的功夫,根本留不住了一。

左首略为年长的和尚问道:“贵派正逢多事之秋,施主如此身手,为何来我少林?”

了一答道:“我派有数位长老为一种阴毒掌力所伤,危在旦夕,非至阳之气不可医治。贵派觉远大师和我派张祖师大有渊源,此次前来是为了请觉远大师下山为他们疗伤。”

澄观肃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惜觉远大师如今不在少林。整个少林寺,如今只有我等三人了,施主若是晚来一步,怕是一个人也见不到了。”

了一问道:“难怪我一路进来不见人,敢问少林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澄观道:“施主有所不知,今有蒙古大军南下,再攻襄阳。因我少林不肯归顺,其帅忽必烈有意来我少林抢夺武功秘笈。故方丈有令,全寺僧人迁往福建莆田。觉远大师,早在五日之前,便随着大队,启程前往南少林了。我等正要出寺,却看见有人从山下来,以为是蒙人,故在此埋伏,倒造成了一场误会。”

了一道:“无妨。我派尚有一位长老和一位师兄在半山等候,我们一起下山如何?”

澄观合十道:“善哉。一严,一礼,我们随了一施主一起下山。”

澄观三僧和张三丰三人,合在一处,掉头南下。因为只有两匹马,倒是比来时还慢了些。到南阳城外时,蒙古军前锋游骑已经追至六人身后。六人除了张三丰,俱是等闲三五十人近不得身的,轻松歼灭一队游骑后,六人抢到了足够的马匹,本要加速逃走,不防蒙古军大队来的太快,一番激斗之后,被蒙古大军堵在了一片山林里。好在森林够大,又值雨季,食水不乏,且不惧蒙古军烧林,小队敌兵只是近来送死,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蒙古军前军主将对六人并不在意,因此没有发动大队人马搜山。

过了半日,蒙古中军从树林前,放哨的了一看见一物,惊道:“这是,火炮!”

张三丰听了了一的回报,道:“前几回蒙古军都未携带火炮,今番襄阳城定是没有防备,得想办法通知襄阳城的守将。”

了一下拜道:“我与那郭靖在襄阳有过一面之缘,曾允诺待长老安全后,前去投军。只是我等身处险地……”

张三丰打断他的话道:“莫要管我,国事要紧。何况有澄观大师在此,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了谦也道:“师弟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把长老安全送到南少林的。倒是你,沙场凶险,不比江湖,可要小心。”

了一别过张三丰诸人,趁着夜色,潜入南阳城外的蒙古军营。本来是想要毁掉火炮或是炸掉火药的,结果没料到蒙古军防卫森严,只杀了三个守卫,就被发现。仗着轻功高妙,了一逃出军营,向襄阳逃去。

且说了一炸炮未成,趁着夜色一路杀出蒙古军营,到了天明,这才发觉自己慌不择路,走的是西南方向。他找到一个小山村,正巧遇上一队蒙古兵打劫粮草,把村民驱赶到一起,准备屠杀。了一偷袭蒙古兵,救下村里的人,向他们讨了些食水,权作早饭。虽然位列先天高手之列,了一还没有修炼到辟谷的程度,就连餐风饮露的境界也还没有达到,顶多就是比常人能多挨饿上十天半个月,如非必要,了一还是以填铇自己的五脏庙为先。

方出了村子,了一望见,正西方尘头大起,这两日他屡和蒙古军遭遇,望见飞尘,已经能知道这是大队人马行进时的痕迹,断定这是一队军马。而烟尘前整齐、后散乱,是两部分人走在一起,这个信息是了一尚未能解读的。

难道是蒙古军?了一想不通蒙古军怎么会从西面而来,但是他马上回村,找到村里的长者,要他们组织村民撤退,先进山避一避。蒙古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凶名远播,顿时把一些妇孺吓的腿软,好说歹说,才劝得他们带着一些粮食,到山上去藏着。了一见那队军马来的好快,村民显然来不及逃走,就单枪匹马,来到村口,准备以一己之力,阻他们一会儿。

来军渐渐地近了,了一左手举起长弓,右手从箭囊中取出三支羽箭,一支搭在弦上,另两支夹在指间,眯眼瞄准。这弓马是他闯出敌营时顺手抢来的,得胜钩上还有杆长枪,它们的前主人是个勇士,不知是十夫长还是百夫长,可惜遇上了了一,被他欺身近前,一身好武艺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就身首异处了,连马匹兵器都被了一抢走,这可是草原汉子的奇耻大辱,就算那人完好无损,即使不气得吐血而亡,也要羞愤得刎颈自杀的。

近了,近了,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四十步……一百三十步……一百二十五步……一百二十三步……一百二十一步……一百二十步!了一心中默数,他真气运转,听力在真气的支援下,攀升到了堪比兔耳的程度,两三里内,巨细变化,全在心中。

先天后天之别不在于战力强弱。武林中那些数十年徘徊于先天门槛前的后天极境强者,真个与先天高手打起来,取胜的记录比比皆是。先天武者真正强于后天武者的地方,在于他们已经能初步将自身内力融合天地元气,战斗的持久力大幅上升了。先后天之争若是打成持久战的话,十有八九便是先天境那个获胜。

眼前的这支军队,虽在疾驰之中,队形仍然整齐如一。让了一奇怪的是,这支军队的装备,似乎与蒙古军有所不同。整个骑士,一身黑色的盔甲,背上弓箭,腰间马刀,手中大斧,这种装备,了一连听都没听说过,就是在蒙古军中军,想要找出这么一只部队,也是很难,至少了一没见过。蒙古军的强大和他们的装备关系不大,每个人都是一马一弓一刀,很少有人披甲的。

眼见来骑进入自己的射程,了一手一松,弦上的箭嗖的飞出,管他是敌是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长箭带着风声,插在领头的将领打扮的骑士的马前,无论是那骑士再快上一步,还是了一的箭快上一步,这箭,就是冲着马而去的了。

那骑士疾驰之中,忽的勒住马匹,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原地打了一个盘旋,停了下来。骑士周围的人也以相同的技巧,停了下来,整个队伍仍旧是整整齐齐。

了一不由暗赞一声,心中又暗暗叫苦,面前的这支部队如此精锐,若是敌非友,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即拨马回头,远远的避开。与这样的部队正面冲突,就算是天人之路几乎走到尽头的张三丰,全盛之时,也不敢说能轻易全身而退,了一对上,那就只有送死的份儿。虽然武功大进,了一并不骄傲,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自在之道,若是缺乏了对自我的清醒认识,就会变得狂妄自大,了一宁愿选择卑怯。只是,该做的事,是必须要做的,即使会失败,那也是努力之后的失败,这是一种财富,退却才是真正的一无所得。

几乎是同时,两边一齐叫阵。

了一道:“尔等何人?”

那将道:“你是什么人?”他心中也是打鼓,他们这队人马,今次行动秘密非常,除了少数几个人,连他身后参与此次行动的士兵,都不知道此次的目标是何地。可是,就是这么隐秘的行动,居然还有人能提前拦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虽然是宋人打扮,却骑的是蒙古战马,用的是蒙古人惯用的弓箭。莫非是……将领望向了一身后,村里后面有轻微的尘土飘起,难道他们也是刚到,还在准备埋伏?就先派这人拦住我等,抓紧布防?他猜到了了一此举的目的,却没有猜到了一此举的起因。

“冲上去!别耽误时间!”将领一挥手,所有的骑士都策马向了一冲去。

了一手中的弓弦一松,再拉紧、放松,手中剩下的两支箭朝将领飞去,既然你要战,我应战就是!

那将领抬起手中的兵器,向前一遮,当当两下,了一的箭落下了地。了一吃了一惊,他的弓术,已经能够做到一百步内,十息之内,连发五箭,箭箭势如闪电,贯穿靶心,等闲人连箭都看不清就会被一箭封喉,这一点了一在与蒙古军的交锋中,已经充分的了解,若非他弓箭速度快、力量大,他也不能连着遇上蒙古军十人一队的游骑,还能够接连吃掉敌人。何况这次手中只有两支箭,了一几乎把身上这一刻所能调用的所有真气,全部灌注到箭上。昨天,他试验过,三分内力的箭,就能破开两重铠甲,还能把敌人打个透心凉,何况这两支箭一支带了三分内力,另一只带了七分!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了一相信,这箭只要中了,无论谁挨到都是非伤即死。一下子失去了内力的支援,了一的感知直线跳水,到了五秒钟后,敌人冲到他面前三十步,他看才看出那将是如何挡住他必杀的两箭的。这时候,虽然又能提聚内力,他也用不着了,纯凭目力,就能看出,这将手里拿的是两柄硕大无比的短锤!难怪他能够挡住这两箭,这锤子往面前一挡,和两块盾牌没什么两样。

其实这将领也是才缓过一口气。他预料到了一的箭会很厉害,早绰兵器在手,果然来得及挡下。可是,挡下却不意味着完全接住!了一箭上的内力涌来,让他猝不及防。客观上来说,这将领的内力,虽然不如了一深厚,但爆发力上远远超过了了一,这是功法不同的缘故,可是他几乎用上全力,才堪堪抵挡下这两支箭上附带的内力。原来,他错估了了一内力的属性。天下间,能同时发动阴阳双属性内力的人,不多,但也并不罕见,可是,能同时发出阳和寒属性内力的人,就只存在于传说中了。了一的第一箭,附带的全是阳属性的内力,而第二箭,就是纯寒冰的,这就让将领几乎吃上大亏。还好只有两箭,那将领心中暗自庆幸。

面对如狼似虎的精锐骑队,了一抄起长枪,让出村口,策马向骑队的侧翼进击。山道狭窄,本来就不适合大队骑兵展开,黑甲骑兵队散开也就只有五列。

一连串的金铁交鸣。

了一飞身离开马背,若非他的太极神功和太极剑小有成就,能够转移部分力量,此刻倒在地上的,就不止他的马了。

刹那间,了一接连和五个黑甲骑兵交锋,每一个骑兵的大斧,都是势大力沉,并且,都是只攻不守的拼命打法,大斧摆开,流露出一股沙场的惨烈杀气。了一的枪很快,但是绝对做不到,能快到把枪插入敌人要害后,还能回枪挡住拦腰砍至的大斧。了一绝对相信,这些骑士会以生命作为代价,求得自己招式的短暂空隙,让战友获得杀敌的机会。因此,了一的快枪,仅仅来得及点开五波攻击,却无力伤得了对手任何一人。到了第六击,了一无以为继,只得弃马。地上战斗,长枪不便,了一把长枪当标枪投出,阻挡敌人的攻击,抽出剑来,飞身往道旁的树林里窜去,他已经尽了全力,对村民再无愧于心,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剩下的骑兵队,没有自行攻击滚到边上的了一,跟着排头的骑兵,一部分掉了个头,追向了一,另一部分穿过村口牌楼的,向村子那边杀去。

“三箭,连射!”使双锤的将领没有进村,领着头,衔尾急追,他见了一身法灵动,下令放箭。

第一片箭云,洒向了一的前后左右,却唯独没有直接指向了一所在的。

了一无奈停下脚步,握紧手中双剑,凝神以待。

第二阵箭雨,以了一为半圆的圆心,降了下来。

了一若是向后退,自然能够轻松避过,但这不啻又闯回对方的包围。他双剑剑尖探出尺许剑芒,划出两个S型曲线,并成一个太极图案,遮住自己。太极图旋转起来,将附近的箭支卷在一起,再反打向紧接着的第三波攒击他的箭浪。

像是过了十秒钟,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太极图破碎。了一的剑实在吃不住这股大力,悲鸣两声,脱手、折断、落入尘埃。

了一脸色苍白,单膝跪在地,方才的招数,已经是他超常的发挥,苦修之后在生死间徘徊时的突破,现在的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太极剑!?”使锤将领脱口讶道,“且慢。”他阻止黑甲骑兵再放箭。

两个黑甲骑兵下马,上前把了一架住绑了。

其中一人看清了一的面容,迟疑地问道:“万兄,是你?”

了一朝他看去,在记忆的深处,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荆天。十年一别,当初共同奋斗的战友,于此尴尬的场合,再度聚首。

使锤的将领见了一用的是太极剑法,且已无力反抗,更兼属下荆天认识此人,就下令先把了一绑了。他的副将率领半支骑兵进村,却没听见丝毫厮杀之声传来,更在他的心头上,添了三分疑惑,他不禁想,莫非这是一场误会?

这时候,黑甲骑兵后面的有一队人跟来,领头的一人一身道袍,身形微胖,身边一个青年相貌俊美,了一一眼就认出这两个人,双眼瞪圆,心道:丢人了,闹了半天打错了人,还好悬把自己小命赔进去。来人正是武当掌门宋远桥和了一的授业恩师宋青书,他们身后还有俞连舟、张松溪、莫声谷,以及不少武当弟子。

武当众人来到了一面前。宋青书一见了一,怒道:“好个逆徒,居然敢投靠蒙古人!今天我要清理门户!”他举手就向了一拍下。

了一透支严重,尚未缓过一口气,眼睁睁看着宋青书一掌劈下,无可奈何。

“不许伤他!”荆天托住宋青书的手喝道。

“不得鲁莽!”张松溪道,“先问清楚。”

须臾,副将返回,对使锤武将道:“大公子,村里只有百姓,没有敌兵。这位大侠以为我们是蒙古兵,为了掩护村民逃入山中,故在此拦截我们。”

宋青书转怒为喜,道:“这才是我武当门下所为。”

荆天解开了一身上的绳索,道:“万哥,刚才不好意思。”

使锤将领下马,和武当众人围在了一身前,抱拳道:“小将鲁莽,险些误伤义士,天幸尚未酿成大错。”

宋青书道:“我来引见,这位是岳飞元帅的大公子岳云将军。这是我的徒弟了一。”

了一气血稍稍平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稽首道:“武当了一,见过岳将军。”

岳云道:“了不起,了一道长这手剑法真是漂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岳家军?”

了一道:“承蒙将军垂青,了一本当不敢不从,奈何我已应允襄阳郭靖郭大侠,前去襄阳守城。此番蒙古军南下,军中携有大量火炮,我正要前往襄阳知会郭大侠。”

岳云道:“竟有此事?我部此来正是为了援救襄阳,幸好有道长得悉此事,否则我军将吃上大亏。”岳云细细问清蒙古军火炮的数量和所在,和副将来若商议去了。

紧接着,了一受到了武当派众人的盘问轰炸。宋远桥等人得知武当山事变,未及参加围攻光明顶之役,便回头往武当猛赶,途中遇上赵宋朝廷派出围剿明教的岳家军一部,主将杨再兴遣岳云统背嵬军三百助武当派复派。半道上,蒙古军南下的消息传来,岳云和宋远桥一致决定,先把重建武当派的事情放一下,首先去援助襄阳。因为人数少而精锐,这支部队只有在两军交战时突然出现在战场,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因此岳云这支部队一路上潜行匿踪,生怕被蒙古军发觉了,见到有人拦路,自是先下手为强了。

宋远桥知了一未曾前往光明顶,问起当日武当之事。了一恰是武当山偷袭战武当一方仅剩的几人之一,从了一口中,宋远桥等人不但得知了此役的始末,还知道了张三丰的下落。宋远桥踱着步子,连着转了十几圈,下定决心道:“四师弟,你和七师弟带着几个弟子按照了一的叙述,南下福建去找师傅,剩下的人随我,按照原定计划去襄阳。”

张松溪道:“正该如此,国事为重。七师弟还是跟着你们吧,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师傅身边有少林派的人在,不会有事的。”

武当派这边问话完毕,岳云的副将来若前来询问道:“宋掌门,请问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去襄阳?”

宋远桥道:“自然要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岂能因私废公?”

来若道:“这样的话,我们少将军请诸位继续跟着背嵬军赶路,我们要在今晚之前,到达西王庄。”

因为没有多余的马,武当诸人已经有的人是两人共骑,了一不喜欢和他人共骑,施展轻功跟随在旁。先天之境的好处,第一条就是能够从外界汲取天地元气,化作内力供本身使用。长途奔驰,对了一来说,他的内力根本不存在损耗的问题。而道心的特效,甚至使他能够一边奔驰,一边顺便修炼内功和轻功,顺带在脑海里反复演练前些时候有如神来之笔的一招,理顺内力的使用、弥补动作的破绽,将它固定成一个招式。

黄昏时分,赶在一场大暴雨降临之前,岳云和武当派联军四百余人,进驻西王庄。庄内本有一个蒙古军百人队,但寻常的蒙古军兵如何是岳家军精锐和武当派高手的对手,连警报都没放出,就被杀得一干二净,并无一个逃脱。留下一大批战马给武当派诸侠。从俘虏的口中,岳云得知,蒙古前军在骁将土土哈的率领下,已经和襄阳守军交锋,在郭靖和丐帮的反冲锋下损失不小,正等待中军把火炮拉上来,而明日就是火炮发威的日子。岳云骑兵在关键时刻来到了战场,潜伏在蒙古军侧翼。

西王庄在襄阳西二十里,距离城北主战场很近,却因为途中有七八条小河沟,不利大队骑兵展开,因此忽必烈不甚重视这里,仅仅安排了一个杂牌百人队在这里警戒。

晚上荆天又找上了一,两人诉说起十年来各自的经历。

荆天的遭遇很简单,但也很奇特。在前往少林拜师的途中,他和马全、高威遇上岳家军征兵。荆天的力量惊人,被岳飞注意到,亲点他进入背嵬军,从此转战南北,和金人见过不少硬仗,也镇压过钟、杨起事,百战下来,倒也混了个队正。

荆天问道:“万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年来都看不见你,连听都没听说过?是不是找到一个修炼的好地方,一直练到现在才出关?我现在感觉似乎到了一个瓶颈,给我介绍个地方。”

了一道:“我哪有什么修炼的好地方,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武当山上。”

“什么?”荆天不信,问道,“十年了?我没听错吧?你不会是又搞什么神秘主义,蒙我来着。”

了一呵呵笑道:“不骗你,这些年来我都在修炼武功。”

荆天道:“万哥,真是服了你了。你肯定是又练了很多武功,然后把每项武功练到极为高深了才出来露面的吧。”

了一道:“还真给你猜到了。我的初中高级武功都练满了,还学了两门天地级的武功。”

荆天道:“哪些?武当派的地级,难不成是真武七截阵和梯云纵?”

了一摇头道:“是太极神功和太极剑。”

荆天惊呼道:“太极神功!什么程度了?”

了一道:“很难练,我把武当的各级内功都化入了,现在才略有小成。”

荆天再次惊呼道:“天!略有小成!万哥你实在是那个,太**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江湖上,就没有谁能把天级武功练到初窥门径的!有些人修炼经年,却发现天级武功都跌到了地级人级。就连地级人级武功,能练到已有小成的都少见啊!那个该死的瓶颈设定,太耽误时间、太折磨人的耐性了!现在大家宁愿去探险寻宝,装备上高级的武器和防具,也不愿意把地人级的武功练出头。这其中肯定有诀窍,你要教我。”

了一道:“你的基本武功练到巅峰了没有?”

荆天道:“早豁然明悟了。”

了一问道:“那么你的基本武功有没有再突破呢?之后还有别的层次,比如出神入化。”

荆天道:“啥?到顶了还能再突破?”

了一道:“是的。只要你坚持不懈地练习,基本武功的实际修行还是在继续的,到了特定的机会,就会被引发。平时积累的越多,引发后的效果越好。而且,低层次的武功极限突破,高层次武功的极限也自动突破。等到了你武功有一门达到了感悟天地的级别,就踏入了先天状态。使我达到先天状态的就是我的基本内功。天级武功只有在先天状态下才能完整的练成。”

荆天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么多人学不成。剑老大在华山,都学独孤九剑两年了,还是未能从初学乍练升到初窥门径。”

了一道:“说到剑无双李铭,还有高威和马全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荆天道:“高威和马全都进了少林派。高威学的是人级的虎鹤双形,好像将要小成了,在帮剑老大打理帮派事务。剑老大拉起了一个帮派,现在有十万人,叫做独尊门。天下十大帮派中排在第八位。他在异人十大高手榜上排在第三,人称华山剑无双。”

了一问道:“马全呢?”

荆天答道:“马全也参了军,不过他不像我,他是通过了木人巷以后再参军的。现在他在福建打击海贼呢。”

了一道:“说了半天,你自己练的是哪门子武功?”

荆天道:“内功是高级下品的还我河山,但在战场上,这门内功的威力比一些人级的还要强。这是我们背嵬军队正的选学武功之一。另外我的称手兵器是从岳云将军那里学来的雷霆锤,据说是雷万春将军的独门武功,虽然也只有高级中品,威力却是极强。我现在内功已经炉火纯青了,锤法刚过了融会贯通的层次,只要骑在马上,还少有人能当我三招。当然,有些人是不算在内的,特别是一些土人高手。某些人横着呢,比如那个天刀宋缺,原来十大中有两个用刀的,一个绰号狂刀,另一个自称大刀,结果被宋缺找上门去,一刀就全部结果了。”了一向来对武学有独特的见解,荆天与他出自同一个村,把自身所学报给他听,以求获得一些指点。

了一为荆天分析了一下他的武学,指出了几个需要修改和融合的地方,然后叹了口气道:“是啊,现在还是他们主导的时代。不过,用不了多久的,他们会逐渐退出的。好了,天色晚了,我们先睡下吧,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烈日下的襄阳城头,一幅修罗地狱般的景象。在蒙古军的炮火轰击下,城墙被轰开好几处缺口。残肢断臂、破损的兵器和铠甲,不管它们曾经归属於哪个阵营,此刻都静静的堆在城墙内外每一寸的地面上,时不时的绊正在作战的人一脚,让他们一起加入两军统帅的杀敌数字中。

有着火炮的支援,仅一个上午,蒙古军就已经三次冲上了城墙,六次冲进了城墙的缺口,但每一次,他们都无法站稳脚跟,不是被击退,就是被全灭在阵地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郭靖,他率领着襄阳军民和江湖义士,以血肉之躯,重建了襄阳的城墙。

城内的黄蓉急红了眼。

从普通兵员的素质上来说,双方差了一大截,而守城的优势被敌军的火炮所抵消,若非郭靖带领大批的武林人士在城头上四处救急,若非襄阳居民不避矢石上城助战,这襄阳城,早已进入了巷战。但是,武林人士也并非金刚不坏,在敌军的连绵攻击下,只有已臻先天极境的郭靖还能健步如飞,领着一伍伍预备队,在吃紧的阵地间,来回救火。其余的人,大多已经内力耗尽,纯粹凭着一腔热血,在与敌人肉搏。已经无所谓什么招式了,威力再大的招式,没有内力的支援,也只是个华丽的摆设,还不如简简单单的劈砍来的实在。上城的城民伤亡惨重。他们没有经过训练,在对上蒙古军时,往往要两三个人,才能拼掉敌人一个。然而,无论是内力耗尽的武林人,还是死伤枕藉的襄阳居民,都不曾后退一步,使他们打退凶悍的蒙古人的攻击的,是一股比敌人更强的悍勇之气。只要还能动弹,不管是用刀剑还是枪棒,或是石块、拳头,甚至是牙齿,都只有一个目标――敌人的要害,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身后,是数十万百姓,是江南的亿万黎民。为了国家和民族,襄阳的勇士,誓死不退。

鲁有脚死了,死得极其惨烈。当人们在战斗的间隙,找到他的尸体时,他的身躯只剩下了上半身,就这上半身,还插着六支羽箭和两把弯刀。

武三通父子全部重伤,三人联手把牙木温击杀的同时,被卓和偷袭,背心各中了一锏,不能再战。

杨过终究还是失去了右臂。他被旭烈兀一矛重创。不过旭烈兀也没捞着什么好处,小龙女的剑连伤了他三个气穴,一两年之内,他是一点也不能动手了。

便是郭靖,一个人力拼金轮法王和博尔忽,虽然打退了他们,真元亦是大损。细心的黄蓉,用袖口抹净他的嘴角未曾拭净的血渍,嘴唇翕动,却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一个关切的眼神,便已经足够,有些话,即使是战斗结束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却也不能在此时脱口而出。

城北三里外一片土坡上的忽必烈的脑门上冒了汗,不是天热晒的,像他这类后天极境的高手,早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只有在内心失守的时候,才会有此反应。

这是第几次攻击了?连忽必烈本人都不清楚。无数次,他麾下的雄师整齐的攻上去,只需要一顿饭的工夫,便潮水拍石般退下。他的最精锐的三个万人队,基本上都已经打残。北门东边城墙的缺口处,尸体已经堆得半人高,到底有多少草原的好汉子,被这缺口吞噬,送回了长生天?忽必烈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在兵力和技术装备都占优势的情况下,半天下来,都没冲进襄阳城,还折损了这许多的人马。特别是牙木温等将领的损失,更是无可挽回的。

一个骑士来到忽必烈的身边,带着哭腔,跪在他的身前,恳求道:“大帅,先叫兄弟们撤下来吧,给草原留点种子吧。”

“住口!”忽必烈拔出腰间的刀,一下把这人劈倒,他咬紧牙关,一挥手道:“土土哈,你给我上!”说完,他又有些后悔。方才说要退兵的那将他知道,作战时有进无退,不知死为何物。只是,这时候说这种话,就是扰乱军心,他不得不立斩之。

中军看守火炮的一支部队,整齐的开赴前线。

城西三里外的一个荒废的小村庄里,岳云远望着城头上的战斗,双拳紧握,手指甲掐得掌心鲜血直流而犹自未觉。他必须得等,得等到机会来临的那一刻。虽然在两方开打之前,他们就已经悄悄的杀到这里,并潜伏下来,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找到出击的机会。他们的人数,太少,就像是一根细针,除非扎入敌人的要害,否则根本不会对敌人产生影响战斗的效果。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来。岳云心中吼道。

了一正自修炼着武功。昨日临危创出的那一招已经成型。这回要他再次使用出这招,必然不会如第一次那般全身脱力。

招式定名为太极初现。

以太极剑法为根基,用双剑画出一个太极图案。太极图由内力外放组成,转动时能够把正面的攻击卷入太极图。卷入的攻击力量的总和不超过招式本身力量的五倍。卷入的攻击力量有一成被吸入招式。招式整个力量不超过控制能力的千倍。招式初始内力消耗为五百点。太极图真气精纯度每十秒减一。

看见蒙古军中军出动了最后一支预备队,岳云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回头喝道:“上马,准备出击!”

背嵬军立刻全体翻身上马,在村里排好了出击队列。

望着土土哈的部队和守城军交上了火,岳云下令道:“目标,忽必烈的中军帐,出击!”

三百勇士,策动战马,杀气腾腾地直指忽必烈所在之处。马蹄上都裹了布,直到他们到了蒙古军右翼两里外,他们才发现这一支骑兵。可是,忽必烈身边,除了百人的卫队,再也没有可以调动的部队了。

武当派的众人,在背嵬军身后,跟着杀进了蒙古军营。他们的任务是尽量的放火,把蒙古军的营盘搅乱,配合背嵬军的行动。

岳云的双锤,作为整个背嵬军的锋锐,当者披靡。没有人能阻挡上他片刻。

忽必烈的卫队长,焦急地对他叫道:“大帅,敌势凶猛,我们先避一避!”

忽必烈仍然冷静地道:“不能退!退了前军就危险了!把后军叫上来。”

蒙古后军是负责后勤的部队,但忽必烈手下,连火头兵,都是精锐!在蒙古军中,忽必烈颇得人心,大营中所有的人都向岳云所部涌去。虽然岳云武艺高强,一锤一个,但是背嵬军却在敌人的围攻中,出现了伤亡,阵形将散。无奈,岳云回身,带领部队,重整阵形,再寻战机。

武当派的众人,在敌军大营中如鱼得水。他们分散开来,四处纵火,隔断了中军和前军的联系。了一的马,在冲进大营的时候就被射死了。他施展轻功,扑入一队弓手中,大开杀戒。武当武功的好处和缺点同时显现出来,只要比敌人强,消灭他就不会消耗多少内力,但是要消灭他却要花费上很多的时间。

了一孤身杀进重营,把身边的火种放完了,就专心杀敌。在打出一个帐子后,他眼前一片开阔。面前有一个小山坡,坡顶一员金甲大将。这将身前密密麻麻的全是蒙古兵,正抵挡着岳云部的攻击。

忽必烈!了一心头闪现这个名字。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忽必烈的背后!了一剥下一个被他杀死的蒙古兵的衣服穿上,矮身向忽必烈身后摸去。

忽必烈心中警兆突现,回头看去,只有个蒙古兵挥舞着两把明晃晃的长剑向这边跑来,像是来保护他的。于是他转回头去,通过旗语和号角,指挥前军攻城。不对!忽必烈突然知道自己的危机感来自何方。蒙古兵根本没有用剑的,而且是双剑,这是南朝的武林高手!

忽必烈抽出腰刀,回身指向了一,喝道:“拦住他!”

了一见身份泄漏,不再隐藏身份,甩掉身上的蒙古军服,施展梯云纵,凌空扑击忽必烈。

忽必烈身边的亲卫刚冲前两步,没料想了一竟然跳过他们,直接杀向主帅。怒喝着,他们把手中的刀矛扎向了一。若是其他人,在此时一跃而起,不死也伤。可了一的梯云纵能够凌空转折,他又自创出了奇招太极初现。只见他运气一扭身子,左手剑一个阳鱼,右手剑一个阴鱼,双剑合一,太极图现!投向了一的各样兵刃,除了准头太差的,被他卷在一起,再改向投往忽必烈!忽必烈不想世间有此奇招,目瞪口呆,正准备凝聚功力震散这些兵刃时,他的侍卫长从自己的马上一跃而起,把忽必烈扑下了马。了一身子下落,地上一个蒙古大汉一拳轰至。了一脚腕转动,在他的拳上侧踢一脚,再踩在拳头上,就借着这么一点力,他换了一口气,追击忽必烈。

谁说太极拳不能用脚施展?

忽必烈的侍卫长死死抱起忽必烈,把他放在一匹空马上,再狠狠地在马臀上扎了一刀,然后反身截击了一。

了一怒喝道:“莫要挡道!”他一刀拨开侍卫长的刀,另一剑直取他的咽喉。岂料侍卫长根本不躲,合身扑向了一。了一的剑穿过他的咽喉,却不及闪开,被他扑倒在地。

了一以侍卫长的尸体为盾,一个连环腿把他踢起,拦住追来的忽必烈亲卫,翻身再往忽必烈看去,他已经在数十步之外了。

眼看杀不成忽必烈,了一心念电转,左手长剑脱手而出,一剑斩断了忽必烈的大旗。他大喝道:“忽必烈死了!”

望见忽必烈的大旗渐渐倾颓,倒下,岳云大喝道:“忽必烈死了!”

剩下的背嵬军大喝道:“忽必烈死了!”

武当派众人扬声喝道:“忽必烈死了!”

襄阳城头传来了吼声,忽必烈死了的欢呼响彻云霄。蒙古军军心浮动,几个万夫长早已没有了战意,互相对视了一眼,退兵回营。

城内郭靖虽然有心乘胜追击,但已无可用之人,只得罢了这个念头,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岳云收束部队,把冲进敌营的背嵬军和武当派诸人集中在一起,向襄阳城方向杀去。若是被退下来的蒙古军堵死在大营里,那可就危险了。

一行人来到襄阳城下,郭靖亲自带人迎接。双方通过姓名,郭靖问道:“忽必烈死了没有?”

岳云拉出了一道:“只有他杀到了忽必烈身前。”

了一道:“没有,他逃得太快,我只来得及砍了他的旗子。”

郭靖认出了了一,道:“原来是小兄弟你啊,做得好,做得好。”他生性木讷,不善言辞,只知道连声叫好。

了一忙道:“不敢当。”

黄蓉在旁边提醒道:“怎么就在城门口说起话来了,我们快进城。忽必烈还没死,可能还会打来。”

郭靖道:“是,是。你看我这人,大家快进城。”

忽必烈整顿了军马,检点之后,损失之大,超乎想象。又不知襄阳还有多少援兵,无奈地收军退兵。郭靖和岳云轮番出击,尾随敌军,但忽必烈治军有法,退而不乱,两人礼送忽必烈退回南阳,罢兵返回襄阳。

一场庆功大宴,不在话下。

只是,此战的功臣——武当派的诸人,已经纷纷离去。他们还有急事,他们要找回张三丰。重建武当派,实在是刻不容缓。了一随着宋远桥大队人马,已经在返回武当山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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