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穿汉服的女人(1 / 1)
陆京不服气、不信邪。
想想他那小未婚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要连个雕塑都雕不好,差距可就有点太大。古代贤达都说过,作为男人不能只在床上压倒女人。
“我要出去找找灵感。”
卓玉恹恹地白了他一眼,眼神大有不屑之色。
“小金莲,你就等着被亮瞎狗眼……”陆京翻了个更白的白眼,眼珠差些都没再翻出来。
然后就把黄杨木雕抱回房间,开门下楼。
可去哪儿寻找灵感呢?他在路上左思右想,觉得应该找个烟月泉石的幽静地方,起码先把文艺的派头做足。在这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不行,俗不可耐,单PM2.5的空气都能人呛的头昏眼花。细想起来,感觉严宅所在的庆山倒是很不错。
半个小时后,陆京再次出现在庆山。
沿路走到后山,草木更加葱郁,黄昏时分的阳光从林叶间漫下来,柔和恬淡,照落在满是青苔的岩石,晕染出如工笔丹青般高古的意境。
一弯水波涟漪在微光里打晃,清澈见底。
而尽头是四围青石的水潭,中间泉眼汩汩翻动水花。
“还有这好地方?”
陆京探身往水潭里打量,然后又在旁边就地坐下来,正看见草丛里有只野兔懵然地看着他,咧嘴笑了笑,“你这是来送烤全兔的。”
他从前在山村里经常打野兔、野鸡之类。
但这回却没有动手。
他还要琢磨如何下刀雕刻的灵感,不愿意破坏这种天然氛围。
“娴静”……如幽幽潭水,如吹过林叶的晚风。
感觉很好找,可是无法跟雕塑联系到一起。自然能够赋予万物生命,人想要雕琢出有灵性的东西就很难,这点陆京明白。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中间相差的层次太远。
陆京看着潭水怔怔出神:“这道理跟武道层次也差不多。”
不知不觉天色入夜,月亮升起来,但他一无所获。
到第二天,他索性把黄杨木雕塑带过来,还带了些吃的,打算就这儿琢磨到底该如何雕刻,雕不好就不回去,反正从前也不少在荒山野岭露宿。
卓玉跟宁小萱都觉得这家伙疯了。
这还刚到秋天,连一顶露营帐篷都不带,光蚊子都能把他给咬死。
而且一件雕塑未必能讨得严薇安欢心,严家千金什么珍奇古玩没见过,差一件黄杨木木料的?两位姑娘都劝陆京回来,言辞相当“诚恳”,说他照样干顶多能当上备胎,癞蛤蟆吃天鹅肉这种事都是童话故事。
宁小萱打来电话:“哥们儿回来吧,你那真心是犯傻。”
别看姑娘胸-大,说起话却有把臂言欢的兄弟情怀。
“你安慰过多少失恋少年啊?”陆京道。
“我都是跟你说真的,你现在付出越多到时候就越伤心!我觉得你那一纸婚约很不靠谱,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人家严家那种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绝不会被婚约束缚……门第观念你懂么?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东西。”
其实从根本上就没人看好陆京。
这点陆京也明白,从那天见到严薇安的父亲起,他就明白了这一纸婚约苍白无力。
只是……
他咧嘴笑道:“征服严薇安小菜一碟。”
“你别吹了!你根本就融不到她那种圈子里!”
“我要寻找雕刻的灵感,就这样。”
陆京挂断电话,很无所谓地笑了笑,在氤氲月光里坐下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仍然没有寻找到下刀雕刻的灵感,黄杨木雕塑仍旧还是半成品,眼看距离严薇安的生日只剩一天,他心里开始着急了。
到第五天深夜。
他心乱如麻,到凌晨两点才爬到树杈上睡觉。
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没有,忽然就感觉周围的光线明亮了很多,睁开眼,周围竟全变成了月白色。
“我-操!这是个什么情况?”
陆京第一感觉就是肯定是在做梦,抬手甩了自己一耳光。
妈的!还挺疼的,显然不是做梦。
他从树上跳下来,警惕的环视四周。
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的东西,寂静,空白。
“是哪位前辈?还是哪位鬼前辈?我就是路过打酱油的,无意冒犯。”
碰到这种情况陆京也觉得心里发憷,这显然像是隔离开了一片空间。鬼打墙对于他这种古武者没有作用,尤其他还是处-男,阳气极为旺盛。而至于隔离空间……那已经算是神话类的范畴,他不知道能有人达到这种境界。
正在这时,一道浓墨泼洒在了这片月白色空间。
笔走龙蛇写成偌大的“幽”字。
三分婉转,三分雍容,剩下三分是俯瞰天下的情怀。
而持笔之人发挽云鬓,斜插着一根凤尾银钗,长裙如繁花般萎落于地。她身着酒红色汉服,宽大的红袖垂落到臂弯,露出温润如玉的小臂,有那种海棠春睡般的慵懒与妩媚。手指修长白皙,捏着毛笔显出十足的书卷才女气……另一手握着刺绣团扇。
她眼尾余光一斜,不笑而媚。
但细看之下却蕴藏历经千年的沧桑,与超脱尘世的洒脱。
汉服?团扇?陆京的脸色更为懵然。
绝对不是cosplay,她身上的气质绝对是那种正宗的汉唐之风,雍容华贵,但却是没有丝毫的俗气,说实话风姿或许跟才女鱼玄机有些相似。
陆京有种梦回大唐的恍惚感。
“前辈您是……”他的声音就像泡沫般散在月白色空间里。
红衣女子却像是没有听见,一直在注视着那个“幽”字,陆京没胆量靠近她,甚至在她面前有种说不出渺小与自卑感,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个“幽”字。
然后立时怔住了。
这一个字就仿佛一个人生……
笔画转折间直触心灵,已经超脱书法的桎梏,简直就是在构建一个世界。
高山仰止,遥不可及!
陆京的目光缓缓随着“幽”字的笔画移动,就好像在走一条漫漫的人生历程,很远,看不到尽头,甚至渐渐忘记了自己是谁。直到十几分钟后才把目光收回来,崇敬地看着红衣女子,心里涌起一个巨大的疑问。
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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