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我之姓(1 / 1)

加入书签

穆挽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是在十四岁的时候。

那天是岑溪的生辰,穆挽很开心的问他,你有什么生辰愿望,我帮你实现。

岑溪满不在乎的问到,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穆挽十分认真的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哦,这样啊。岑溪折下一支玉兰花,别在穆挽的鬓边,理所当然的说了八个字,穆挽始料未及却觉得一生难忘的八个字。

以我之姓,冠汝之名。

程国凡女子出嫁,概随夫姓。

岑溪问她,怎么样?要不要帮我实现愿望?

穆挽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没从中反应过来。岑溪继续说道,不能帮我实现愿望也没关系,以后每一年的生辰我都许这个愿望,总会实现的,毕竟心诚则灵。

回过神的穆挽连忙说道,不不不,我帮你实现,我帮你实现。你想什么时候娶我?明天?下个月?你说我穿什么样式的嫁衣好看?

岑溪把她揽入怀中,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阿芙,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穆挽说,因为我喜欢你更多一些,所以我想嫁给你也比你想娶我多一些。其实她想说,我这么喜欢你,万一你反悔了,许下别的愿望怎么办?

穆挽第一次和岑溪那样近,她几乎能听见岑溪的呼吸。当风卷起地上的玉兰花瓣,岑溪低头吻了她。轻轻的,就像一片洁白的羽毛飘落在她的唇上。

可是故事的最后,她却未能为岑溪穿上那大红的嫁纱。

穆挽十分用力的把他推到一边。

澹台颉月把目光轻飘飘的投向远处,对穆挽带着质问和气愤的目光视若无睹。就像再说,啊,不要太在意,我只是随便亲了你一下而已。

澹台颉月纤长的手指拭过嘴唇,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穆挽,我们成亲吧。”

久久没有回应,澹台颉月这才看了她一眼。他才发现穆挽的眼里除了气愤还有一份深藏的忧伤,是他从未见过的。

正是因为有过那样美好的回忆,一向温婉谦和十分懂得收敛和掌握分寸的穆姑娘,才怒了。

就像那一吻一样,接下来扇在澹台颉月脸上的那一耳光,也是毫无预兆的。手掌击向脸颊的那一声脆响,震离了空气中所有暧昧的情愫,虽然已经不再下雪,但是吸进的空气依旧是凉的。

穆挽冷声问到,“少君觉得,我比之柳酥酥如何?”

就在数月之前,澹台颉月在明月楼中也问过穆挽相同的问题。你觉得,你比之如何?那时穆挽没有回答,她只说,世间的毒只有一种她解不开,那便是情之一字。

现在穆挽说,“我比之柳酥酥是不如,因我未曾生的她那样一副面容,也跳不出她那倾城之舞。但我和她不同,希望少君记清楚了!柳酥酥心悦少君,所以少君对她做什么都无可厚非,而我,对少君并无情意。”

就算尊贵如他,也不能如此轻视他人的情意。

澹台颉月对穆挽的一席话置若罔闻,而是问到,“你在想什么?我亲你的时候。”他活了二十四年的人生第一次亲吻上一个女子,他那般小心翼翼,怕自己做的过分惊吓到她,而她竟然不专心!不专心!

穆挽别过头,“与你无关。”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所以不要来打扰我,让我一个人生活。

“你说过你讨厌我吧?”澹台颉月纤长而如玉的手指抚上自己被穆挽打的有些疼的脸颊,漫不经心的说到,“可我似乎看上你了。穆挽。”

燃烧的碳火把屋子烘的很暖。距离穆挽上次打了澹台颉月已经是半月有余。那天他们不欢而散,穆挽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这样澹台颉月就不会再说那些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但是仔细想想,穆挽便觉得她那时真是吃了豹子胆,她打的可不只是一个曾经的病人,而是退官后仍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北宁王!他是世袭罔替的王爷,地位何等尊贵。这样大不敬的罪名,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吃过午饭,穆挽躺在窗边的软塌上沉沉睡去。那个位子并不是最暖和的,但是那里正好能看见院子里的梅花。绯衣拿来一张绒毛毯子给穆挽盖上,见穆挽熟睡,她才轻轻关上了窗子。

啊芙,啊芙醒醒。你不是要去看玉兰花吗?兰苑的玉兰花已经开了,起来吧,我带你去看。

穆挽恍惚睁开眼,她面前站了一个人,浅笑端方,如玉温良,身着一袭不染纤尘的月白襟衫。穆挽笑笑,她从塌上爬起来,伸手环住岑溪。似乎是没有睡醒,她又闭上眼,迷糊说到,岑溪,你来啦。

岑溪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到,还是这么贪睡。

穆挽摇头哼道,才不是呢。她咂咂嘴,是因为知道不论我睡多久,都有你来把我叫醒。所以我才睡的这么安心。

一只毛绒绒的东西突然蹿进穆挽的怀里,可能是觉得不够暖和,又扭着身体往她衣袖里钻了钻。穆挽一下清醒过来,原来又是一场梦。她低头就看到那只窝在她怀里,扰她午睡的小东西。

一只竖着尖尖耳朵的雪白狐狸?!

穆挽把它抱进怀里,脸上满是惊喜。朗修和倚着门说到,“这是长山雪狐,极富灵性,懂得护主,也很忠心。它可以一直陪着姐姐。”

穆挽逗弄着那团毛绒绒的东西,夸到,“修和真是长大了,都知道送礼物给姐姐了。”

朗修和含糊其词,“也不全算是我送的。”

“什么?”穆挽没听清。

“没什么。我要回百草堂了。”朗修离开前又补充道,“姐姐,那天送你回来的人,考虑考虑吧。姐姐身边总要有个人不是么。”

穆挽抚摸着雪狐光滑柔顺的皮毛,说到,“胡说什么呢!我和他不合适。”

朗修和反问道,“合不合适,不是得相处了之后才知道的吗?还是说,姐姐已经和他相处过了?”

“不。”穆挽凄凄惨惨戚戚的说,“我打了他。我记得他是世袭王爷,身份何等不凡,从小一定养尊处优惯了,我犯下这等大不敬之罪,他不抓我治罪,已经是仁慈了。”

朗修和却说,“看来他果真是个不错的人。姐姐打了他,他还几次三番的帮姐姐拦住那些想带姐姐回去的人。”

“你说什么?他拦了谁?”

朗修和说,“这几天那些想带姐姐回去的人好几次都想来找姐姐,我在百草堂里见到几次,但是每次那些人来,就有一个人带着其他人拦住。我看了看,就是那天送姐姐回来的少君手下驾车的侍从。”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