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宗主之怒(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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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和买断风罗果是怎么回事?”宗主的问话像一根搅棒,搅动内屋的沉闷。

“那个死胖子在拍卖会上哄抬价格,一瓶灵丹害我多出两万灵石。”盛红梅道。

闷在屋里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考虑清楚,看这么大的阵仗去追截白若兰,闹得整个宗门都不得安宁,处罚肯定是少不了的,她死猪不怕开水烫,说话地声音也大起来。

“拍卖会?”宗主道,“不是大家竞价的地方?难道你喊价的时候,别人不准喊价?”

盛红梅垂手低头而立,答案不言自明,她当然不止一次用灵药宗宗主女儿的身份压制他人喊价,从而以较低的价格拍到法宝、丹药和功法传承之类。白若兰、刘浩然和杨宝成参加的那一次,她成功压价,以很便宜的价格得到的虎啸剑,现在仍在乾坤袋中。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是名门正宗,又不是强盗,又不是魔门,难道还要强买强卖不成。”宗主感到心烦意乱,“还有死胖子是谁?”

“杨宝成,与刘浩然一起诱拐若兰出去的筑基失败的废物。”盛红梅道。

“大家都是灵药宗弟子,红梅你们不能称呼同门的名字,注意一下措辞,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宗主眼睛望向窗外,夜色微凉,已是三更时分,屋外黯淡无光,天阴欲雨。

“女儿知错。”盛红梅紧抿嘴唇。

“杨宝成喊价,怎么又牵连道若兰和刘浩然?”宗主问道。

“一定是他们教唆杨宝成那么做的,不然他怎么敢这么对我?”盛红梅咬牙切齿地道。

从小到大,她向来是心随所欲,为所欲为。便宜占尽,从不吃亏。谁想到拍卖会上,被杨宝成多赚走两万灵石,心中自是酝酿一股怒火,弄死杨宝成的心都有。

但当时他蓝丹在手增加修为,筑基要紧,这事自然就先放一边。

可要巧不巧,刚筑基她邀王玄昭一起去功法阁选功法,又碰到刘浩然被讽刺一番,顿时火上浇油,她的怒火越烧越旺,第二天她就把杨宝成招去恨恨地羞辱一番,发泄心中怒火。

“他们?以若兰的性子,不可能参与这些阴人的勾当,至于刘浩然跟杨宝成沆瀣一气倒是有可能。”宗主沉思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拍卖会本来就是价高者得,你嫌价格高,不出价不就行了吗。难道……”

宗主轻拍额头:“真是莫名其妙,你三岁小孩啊,完这种无聊的游戏?”

“女儿只不过气不过吗。”盛红梅低声道。“女儿与若兰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给杨宝成一点教训,让他规矩做人,刁难一下刘浩然而已,谁知他们胆大包天,竟敢诱拐若兰去雪域那么危险的地方历练,那里还有同门的情谊可言?”

宗主疲惫地闭上双目,不停地摇头。“所以你与若兰的关系其实不怎么样,我不是一只教导你要与若兰好好相处吗?不过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今天我们且不谈,关于若兰去雪域历练这回事,如果她平安归来也就罢了,如果她就此陨落,你知道后果有多言重吗?”

“白若兰有手有脚,又不是三岁小孩,她自己要去雪域历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女儿不明白,我们凭什么要承担后果?”盛红梅反呛一句。

“好,很好,我的好女儿,我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宗主悲哀地重复着,声音如此的虚弱,如此的疲惫,如此的失望。

“父亲是怕大乘仙君怪罪您帮他看小孩不利是吗?作为一宗之主您还真辛苦,帮大乘仙君看小孩这回事,您都往身上揽。”盛红梅撇撇嘴。

她豁出去了,反正今天难以善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把闷在心里的不快倾倒出来,将事情讲清楚,态度亮明白。“外面都盛传,您堂堂一宗之主,惧怕一个长老。”

“惧怕?是的,是这个词。”宗主继续闭着眼睛,语气虚弱无力,“好女儿你不怕吗?”

“仙君谷不就两百多人吗,人数不到王家的五十分之一,还能反上天去?只要我们跟王家联姻,难道还惧怕仙君谷,相信我父亲,您的苦日子既要熬到头了,再也不用惧怕大乘仙君,我们盛家将会在灵药宗一支独秀,家即是宗,宗即是家,没有白家什么事。”

“呵!呵!”宗主睁开双眼,意味深长地注视他的宝贝女儿。

“我教导出来的好女儿,漂亮的小脑袋里装着一团糊涂浆糊,竟然还会玩联姻,结盟这些高明的把戏。我看你是一发情就什么都不顾,一心只想着王家那小子罢了,什么宗门、家族只要他开口,你都双手奉上。”他话锋一转讽刺道。

“父亲,你……”

“闭嘴!”宗主压住火气继续道,“我与大长老做几百年的师兄弟,甚至师父飞升仙界委托我以宗主大任,请师兄辅助,师兄亦无怨言,师兄弟二人几百年的情分,一直兄友弟恭,互相扶持,到你嘴里,竟然是本宗主惧怕大乘仙君。”

“哼!好个兄友弟恭,在我眼里父亲不过是仙君的跑腿,不时的拜访各宗,为仙君寻找丹料炼丹罢了,就像现在的刘浩然之于白若兰一样,只不过等级更高而已,号称宗主与仙君而已。”盛红梅反讽道。

“好!好!好!”宗主品连道三声好,一口灵茶压压火气,“师兄那是炼丹奇才,凝丹率,丹力丹品丹相都是鸿秦第一,所以大修士们才乐意找他炼丹。以宗主的身份前去寻求丹料,可以宗门可以留一份报酬,炼丹师也可以留一份,大家都有收益,而且可以交好各个宗门。你这个从未替别人炼制过灵丹,也根本就炼制不出来灵丹的傻子,不会不知道这回事吧。”宗主冷冷地问盛红梅。

“女儿自然是知道的。”盛红梅屈辱地应道。

“你所说的王家那里有这个本事,不过人丁兴旺罢了,又出来一个一表人才的王玄昭,吸引发情少女的眼球罢了。”宗主淡淡地道。

“论对灵药宗的作用十个王家也比不上一个白家。仙君谷虽然只有两百弟子,可是你没有看看他们的资质吗,被你成为筑基失败的杨宝成,年纪与你相仿,资质与你差不多,七八年前就已经炼气巅峰,只要不着急四十岁以前一定能筑基,这个资质已经很不错,继续发展下去,结丹不成问题,凝婴也大有可能。王家有这么多资质优秀的门人弟子?有鸿秦炼丹第一的大乘仙君?”

“那也不用张口仙君闭口仙君,就跟离开仙君祖孙二人我们盛家什么都不是一样。”盛红梅语气变弱,她心虚,但依旧嘴硬。

“会炼丹有什么了不起,说的好听点您是一宗之主,他不过是个不错的炼丹师,说的难听点,您是主人,他不过是一条看门狗,只不过牙齿锋利能咬人而已。”

“好!好!好!”宗主一拍大腿,怒极反笑。

“我的好女儿,作为一个主人,你的狗牙齿比你锋利,皮毛比你光滑,叫声比你响,咬人比你凶猛,你妒忌它,恨它,打算弄死它,自己变成狗蹲在那里守门吗?自己号称主人,却跟看门狗怄气?”

盛红梅薄薄的嘴唇蠕动几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自从我掌管灵药宗区区数百年的时间,将灵药宗从一个不足万人弟子的半大宗门,发展到而今弟子十万的鸿秦大宗,乃是我们师兄弟联手的结果,而我们盛家也是因为白家而盛极一时的,所以我们盛家的确是离不开白家的。”宗主冷然道,“我说的这样直白,你可听得懂?”

盛红梅紧咬嘴唇,鲜血都渗出来,她无声地不情愿地点点头,泪珠噙在眼中,几乎滚落下来。

“实话跟你讲,也就是白念峰的婚事定的早,不然一准把你嫁给白念峰。幸亏白念峰夫妇积德,生下一个女儿,你才有资格去选择夫婿,对着王家的那个小子做春梦。如果他们生下一个儿子,无论善恶俊丑,你都得嫁到白家去,我们盛白两家就是灵药宗的两条腿,绑在一起才能光大宗门。”

“所以我才劝你善待白若兰,跟她联络感情,搞好关系。上一代我们师兄弟联手,我掌管宗门,师兄安心炼丹,将灵药宗从排名百位之外的宗门带入而今二十之列。你们这一代,你跟白若兰联手,你主持宗门,若兰负责炼丹,她的心性和炼丹天分足以承担此任,而你……”

宗主千回百转地幽怨一叹,“你都干了些什么?”

“对不起父亲,红梅让你失望了!”盛红梅语音哀戚。现在她才觉得,她的所作所为一切都那么的荒谬可笑。

“现在若兰人在险途,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宗主哀叹道。

“这事是由女儿引起的,不如,我也去追若兰吧!”盛红梅犹犹豫豫地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从时间推断他们应该已经踏足雪域,雪域宽广无边而且异常的凶险,五个炼气小修士涉足其中,就像大海掉进一根针,那里还捞的到。”宗主有气无力地道。

“而今至极就是起到若兰洪福齐天,历练安全,早点归来。不过我的好女儿把仙君的宝贝孙女排挤出了宗门,现在人在险途,大家却束手无策,我该怎么向师兄解释呢?现在的我的确是惧怕见到大乘仙君。”宗主双手抱头苦闷至极。

“对不起,父亲。”盛红梅泫然欲泣。

他的父亲一向为人处世,谦恭有礼,大事小事皆处理的井井有条,从出生到现在从来不曾这么烦恼过,而这个烦恼还是她这个宝贝女儿带来的。为人子女的心不由的泛起一股罪恶感,但她却不知从哪里下手去弥补。

“还有一件事。”宗主抬起头,“刚才提到你去拍卖中品培基丹。难道你的修为是炼化中品培基丹而来,然后拼命服用筑基丹才筑基的?”

盛红梅点点头。

“多少培基丹,多少筑基丹?”宗主问道。

“九十多粒培基丹,五粒筑基丹。”盛红梅谨慎地回答。

“糊涂,不是跟你说过,修炼这事急不得,以你的资质勤修苦练,三十多岁一定能筑基吗?”宗主大声道。服用灵丹提升修为,缺乏感悟利用筑基丹强行筑基,他的声音因为怒火而略带一丝颤抖。

“服用灵丹,投机取巧,纵然能够快速的提升修为,但是一旦对灵丹产生依赖终生都得服用灵丹,炼气还好,筑基期也还行,后面的金丹和元婴甚至大乘,能够获得的灵丹可就凤毛麟角,到时候怎么可能再提升修为。”

“而炼化灵气则不同,天地之间灵气众多,金丹和元婴甚至大乘期都不影响修炼。所以炼化灵气进度虽慢却是羽化成仙的必走之路,而服用灵丹无异于拔苗助长,自绝仙路。父亲跟你讲的这么重要的话,你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是吗?”

“对不起父亲,我已经三十岁啦,再不筑基可就晚了,您明白吗?”盛红梅委屈地道。

“什么意思?”

“如果女儿不早一点服用灵丹,就不能三十岁之前筑基,而只有三十岁之前筑基才能进精英殿,才能成为成为宗门的精英弟子。”盛红梅道,“再说大家都筑基,留下女儿一个人在炼气期多丢人啊。”盛红梅道。

“什么大家,不就是王家的小子筑基,你怕他看不上你那个炼气九层吗?精英殿,精英弟子……爱慕虚荣,自断仙途。”宗主再叹一口气,“行了,罚你到思过崖面壁思过,等若兰回来再说其它的。”

“女儿还是去寻若兰吧!万一她回不来呢?”盛红梅转身要出门,又回头道。

“若兰没回来,你就一直思过!”哪壶不开提哪壶,宗主把茶几上的茶壶茶碗横扫到地上,摔个粉碎。

一向自负极有涵养的大修士。

一向温润如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宗主。

一向温和慈爱的父亲。

终于失去耐心,愤怒至极。

“她如果回不来,你就一直面壁思过,再也不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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