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飞花剑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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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静琨园地面上是那样一种死亡般的寂静,这座修建在地下的厅堂中却处处点燃着明亮的灯火。

薛静琨刚刚走进这座明亮的地下厅堂的时候,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以便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就在他眼睛眯起的那一瞬间,他的右眼眼角余光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抽搐了几下。

薛静琨身子不动,两只眼珠子却已经移动到了那个方向。尽管那里只不过立着一个紫檀的花架,上面放了一盆他最喜欢的矮子松,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算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他不由得暗中嘲笑自己的过度紧张,喃喃道:“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罢了!何至于如此紧张。”

他缓缓坐在那张铺着锦褥的椅子上摊开手掌,那只老玉扳指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竟是无比的通透润泽。

他摩挲着手中的扳指,体会着那种熟悉的温润手感,眼前却浮现出一个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那时候的薛静琨还不到三十岁,浑身上下充满着狂野霸道的气息。他右手紧握着一把长剑,不断挥舞着刺入那些手无寸铁的男男女女们的胸腹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鲜血在地上四处流淌,他的心却坚逾磐石,只是不停地将长剑刺入人的肉体之中,享受着杀戮的快感!

那些惊恐的人们为了活命而四下奔逃,却又被站在圈外的那些黑衣蒙面的汉子们驱赶回场中,成为薛静琨下一个杀戮的对象。

这个过程不过持续了一刻钟便结束了,数十具尸身以各种悲惨的姿势倒卧在血泊之中,意犹未尽的薛静琨将长剑横在自己面前,伸出舌尖舔了舔剑身上淋漓的鲜血,仰天狂笑。

笑声忽然停歇,薛静琨朝着那些黑衣人招了招手,众人跟在他身后迅速地离开了这个地狱般的院子。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物事悄悄地划过一道暗黑色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中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身边。

薛静琨回到家中以后才发现自己日常戴着的那枚老玉扳指不见了。但是他丝毫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此后一个月的时间之内,那晚跟着他一起去过影梅山庄的那些黑衣人或者忽然暴病身亡,或者意外横死,还有的干脆悄无声息地消失,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而今夜,那个该死的焦三儿居然把这个东西带给了他,并且向他提起了“影梅山庄”这个早已被他遗忘了的地方。这令他心中十分焦躁不安。而现在他身处的这间地底密室便是他每每焦躁不安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仿佛只有在这里他才能获得内心的安宁,也只有在这个地方,他那聪敏的头脑才会想出一条又一条的阴谋诡计。

清晨的影梅山庄里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白雾,紫霄湖上丰沛的水汽在徐徐东风的吹动下轻柔地滋润着这片富庶的土地。

碧落身披一袭轻柔洁白的羽衣、披散了满头乌黑的长发,懒懒地倚靠在一张华美的锦榻上。她星眸微张,樱唇半启,抬起一只纤纤素手理了理滑落到胸前的一缕长发,不经意间露出了一双白嫩纤细的天足。

风摇带了几个白衣侍从端了洗漱用品进来,先将一盅香茶递到碧落手中。碧落接过漱了两下口,将茶水轻轻吐进一只精美的漱盂里。

风摇挥手,一个白衣少年端着漱盂退下。另一个白衣少年立即端上了一盆清水,盛水的盆子与那只漱盂一般的精致漂亮。

风摇手中捧了一条洁白的丝巾,他亲手为碧落净面、擦手之后,将一只精美的妆盒打开。

碧落自己伸手取了一只羊脂玉的小盒子,里面是散发着清幽香气的洁白膏体。她用一根纤细的手指挑了一些,均匀地涂抹在脸上。

风摇笑道:“公主,今日咱们再涂一些胭脂可好?月染前儿刚刚调制完的,又香又美。”

碧落神色漠然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一只碧玉发梳。

风摇伸手接过,开始为她梳理满头的长发。他手法娴熟,动作轻柔,很快就将碧落的长发束好,拿过一面铜镜捧到她面前。

碧落接过铜镜细细地照着,开口道:“静琨园如何?”

风摇轻声道:“那个鬼地方大晚上的一盏灯也不点,像个坟墓一样寂静。不过,在那个人的掩护之下,我和花未顺着原先掘好的那条地道进入了薛静琨卧室地下的密室。那里面积十分庞大,数十个车厢般大小的暗室里堆满了金珠首饰和金锭银锭,此外还有满满一柜子的房契地契等等。那薛静琨真的可以称得上富可敌国,安平国皇帝的金库里恐怕也没有那么多的财富。”

碧落道:“薛静琨可有所觉察?”

风摇道:“昨夜时间紧促,我和花未只来得及大致看了一眼,便匆匆地将地道口复原撤了出来。他应该是没有怀疑什么,你知道花未的身手一向利落。”

碧落嘴角噙了一丝冷笑道:“很好。不过,即便那姓薛的有所觉察也没什么打紧。昨夜我们已经向他宣战,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他如何回击就好了。”

碧落说完缓缓坐起,风摇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条粉色钻石镶金的链子,亲手为她戴在细腻洁白的脚腕上,笑道:“公主今日就戴这个吧,适合待在家里。”

碧落笑道:“很久没有这样悠闲地待在家里了,不如我们去落梅轩吃早饭,然后你和月染为我抚琴吹箫,叫花未和雪隐做一段‘飞花’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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