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茧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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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出了屋子,明月已经爬上了屋顶树梢,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在康安眼里,十五的月亮已经很圆了。

太子被告知皇上有请,两人没走几步就分开了,宫人们将他带去了御花园。

花腔婉转跌宕,掠过水面,拂上岸来。

康安找到解蔷的时候,康念已经不在解蔷身边了。

太后今晚精神头很足,兴致还没下去,见到康安走过来,便招他过身边,拉住他说:“今晚上的最后一个节目了,看完再走吧?”

“夜深了,皇祖母看完也要早早歇息。”康安点头,陪在太后身边,等她看完了戏,才与解蔷并肩离开。

“新婚燕尔,感情真好呢!”

太后感受到这些夫人们的羡慕之情,仿佛是在夸耀自己一般愉悦:“是不错,安儿的病都好了不少,这几日精神好了不少。”

众人一听,若有所思的点头,实则没有哪个留意过一位常年足不出户、风评甚差的闲散王爷什么精神头的。

太后走前又接着长叹一声:“哎——贵妃着红线牵着对了,哀家明日要好好赏她,你给记下了,明日一早记得提醒,莫要忘了。”

搀扶着太后往慈蘅宫走的老嬷嬷应了一声:“奴婢记下了。”

康安在路上难得和解蔷搭话,开口问的是北旗禁军五年前为何会损失如此的大?

解蔷倚靠着马车,头随着车轱辘一晃一晃的:“还记得我在围场逮到的那个奸细么?当年渠鞑人冒充西旗禁军给我误传军情,把我那一对人马从南门调回中山,那个奸细就跟在他的身后,穿着南旗的衣服,带了一队人马,说奉命替我们站岗,我当时看到了统领令牌,就他娘的信了他们的鬼话。”

康安仔细地听解蔷娓娓道来,看她撩开车窗的竹帘,眺望的眼神呆滞起来,月光打在她的鼻尖,安静得不似寻常本色。

她呢喃着,伴随着车轮的咕噜声:“我带着解二爷,从北门进宫,御花园里一片血,有南旗的,有北旗的,有些人身上的衣服被扒掉。我一面一面高墙翻过去,不知道越过了多少兄弟的尸体,到了被渠鞑重重围困的朝殿。”

康安已经有画面了,这是解蔷视角下的渗透行动,远比史书上的笔墨平白,却比书中的语言更真实,更生动,就好像人在现场,身临其境。

“长阶上的血是流淌的,我冲上去,它黏住了我的战靴。”解蔷闭眼,颤抖的睫毛闪烁着洁白的光华,下一刻她松开手,竹帘“啪”的一声驱逐了车厢里所有的光彩。

康安在黑暗中依旧注视着解蔷,看她一点点揭开自己的伤疤,从血肉里挖掘回忆。他又想起了那个叫柳业的人,木蛰用来攻击解蔷的人,似乎被......劈成了两半?

“你还记得,木蛰口中的柳业吗?”康安本想过后自己去查,没想到解蔷居然主动说了出来。

“嗯。”他单单应答,不敢多言,生怕解蔷像他一样突然崩溃,他可制不住。

解蔷继续说:“我在木蛰杀进大殿后,也跟着闯了就去,殿内的禁军只剩一个,柳业他已经重伤了。接着我和木蛰交手,屠雪很强,那都不叫刀气,该交刀魄了,就跟有灵识一样,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我自然挡不住,被他一脚踹到了皇上脚边,刚爬起来,屠雪就到了我的头顶。”

“他替你挡下了。”康安说。

“嗯。”此后解蔷不再出声,但她呼吸无法控制的变重,节奏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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