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1 回忆(三)(1 / 2)
阴郁的树林蒸起一层薄雾,暗夜还未散尽,林中飘着哭声。细雨叶泣泪,微凉风摇珠。正是柳绿滴翠好景致,却无人问津。
石长庚的手脚上分别分别带着镣铐,天一亮,便被押往境州州府大狱中。
早市的菜贩在加收保护费之后抬高了菜价,大户人家不从小摊贩处买菜,小户人家嫌贵便不买了。
太阳出来,菜便蔫了,菜贩赶着苍蝇,等不来买主,索性收摊,准备送给城外的流民。
押送石长庚队伍引来不少围观,百姓沿路含泪喊冤,被石长庚强行借了粮的富户却急得咒骂起来。
他们回家纷纷翻出借据,联合起来要到州政李良和处讨要说法。他们的儿子,石一安昔日的好友同窗,依旧聚在千红坊里杜谣传谣。
整个合郡到处都是围绕石长庚的谈资,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他的未来会怎样。
舆论就是这样,新声换旧声,一浪接一浪。只要事不关己,永远高高挂起。
石长庚被收押州府监狱,等候查审。
阳光穿过铁栏高窗,照在石长庚的脸上。
监狱中一直伴有哭泣,一声一声扰的狱卒心烦意乱。在狱卒呵斥过后,一声铁门重重被关上。
石长庚顺着墙角坐下,在被从家里带走前,他先是被搜身,再是被翻家。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在找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更加泰然处之。
想要拿到账本的,除了明王张改之,还有一个潜伏在他身边多年的亲信。他就是王行。
大抵多年前石长庚陆便对王行的身份产生怀疑,石长庚也曾多次试探,而每次王行都能洗清嫌疑。
也就是这样滴水不露的本事,才让石长庚更加确认,王行来到他身边另有目的。
但从王行的言行和suo
“你想到什么办法?”陆平问王行。
“暂时还没想到,不过我们可以先向李大人求助。”王行话到嘴边又改了说辞。
“李大人肯帮我们也不会将我们关进这大狱。”季云负气一拳打在坚硬的墙壁上。
“有一个人,”桃大娘唯唯诺诺,看着陆平,“不是有那个人。”
“住嘴!”陆平呵斥桃大娘。
“我就是说说。”桃大娘泄气瘫下去。
“什么人?”石一鞍隐约觉得桃大娘说的人与他关系非常。
“没什么人,是一个故人。”陆平笑着答。
“什么故人?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我没见过的故人?”石一鞍认定陆平在骗他。
“你没见过的多了,”陆平叹气,“虎子和柔儿的爹娘,原是我撮合的。虎子的爹叫桃全,是我部下的兵。跟桃全一样的部下,我曾有三百八十五个。”
“现在呢?”石一鞍问。
“现在,都在黄土里等我。”
桃大娘突然失声痛哭,桃柔儿抱着奶奶安慰不得,也哭成一团。
“陆平呐!我们得救救孩子呀!”桃大娘平抚了哭声,带着哭腔向陆平呐喊。
王行早就怀疑陆平和桃大娘的身份,现在情形看来,自己的怀疑基本没错。
石长庚说过,陆平从军是大治元年前,只是伙头兵,一个做饭的,怎么可能带领过三百多将士。而桃虎不过十六岁桃柔儿十四岁,也就是说桃虎的爹最早死在大治十一年。大治统一后,四方臣服,并无大的战事,先帝依然在位。只有大治十三年,先帝驾崩,北殷衷即位,太后曾发动过一场名为嘉奖实则清剿的政变,即将大量血祭军公布于众。使得他们这些官场皇室恨之入骨的眼中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由暗箭射穿。王行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血祭军”三个大字在他脑中不断出现。
狱卒打开监狱大门,李良和闪身进来,走到石一鞍门外,看了看石一鞍,没有说话,回身又走出。
临出门停下,像是突然记起,喊来牢头。
“今天晚上夫人寿宴,留两个人守着,其余都过来吃酒吧。”
“是,大人。”牢头喜笑颜开答应。
入夜,牢房果真剩下两人看管,陆平知其意,却不敢相信李良和真会如此。逃跑他们就是逃犯,而李良和失职也将受到牵连。为何要如此?陆平百思不得其解。
李良和抱了两坛酒大摇大摆走进牢房,
两名狱卒受宠若惊,赶忙迎上去接过李良和的酒坛。
“大人,您怎么来了?”狱卒激动的问。
“奥,叫他们都喝,偏把你俩剩下干着苦差?”李良和大笑,“大人我都知道,只有平日里最不会巴结人的才会被留下,可也只有这最不会巴结人的,他才是真正当差的。”
“大人,您这么一说,我都要哭了。”两狱卒跪地,其一人答,“我们还以为您都不知道。”
“傻话!起来吧,今天我来陪你们喝酒,你们也不能藏着掖着,得仔细跟我说说张牢头的事。”
两狱卒一边倒酒,一边说着张牢头各种徇私贪污,帮人传带,违令探视。石一鞍们静静地站着,看着两个狱卒渐渐爬下去,掉地上,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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