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Mission 10（2 / 2）

一连几次，他进攻，她躲闪，好像永远都交汇不了的海与天空。

很快她又被染得鲜红。他力竭，杵剑而立。

Misty总算接受Nero倾心自己的事实。那是以他的言语无法尽述之爱，只能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地燃烧。

足够了，真的。

我的遗憾和愧疚应该像这血一样都流尽了。

Misty不做出任何回应，可也无法强打精神对情陷于此的骑士做出挑衅。就这样，她求他振作起来给她一剑的期待随时间流逝变得强烈。

她从未用如此炽热的目光持续注视他。

Nero察觉到了。

这种感触很奇怪。他从面目全非的Misty的眼睛里读到了属于人类的、有温度的执拗与一意孤行。他时刻都能忆起她是那种宁可头破血流也绝不屈从的人。

纵火、断电，无人死亡的灾难…

“Misty…”这次，他叫出她的名字，眼底有种专注的迷茫。

她定定地看着他，嘴角紧闭着。

“就算不是，我心甘情愿。”Nero垂下握剑的手，走过去抱住她，用力的。

他已经不顾一切。

怀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

“Misty…”Nero加深了心底的猜想，吻住她光泽不再的头发。然后他倏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闻言，Misty感觉有一只海螺贴在耳畔，发出潮涌的声音，那样博大深邃，好像正凝视自己蓝眼睛。她听见了自己的心突突跳起来，好像要融化在他的眼神里。

“对不起。”她抬起手，只用指尖沿着他的面颊缓缓下滑。

Nero用力按住引起瘙痒的中心，把她的手掌贴紧在脸上：“我不能让你死。”

“已经死而无憾了。”Misty挣脱他，朝市中心走，“送我。”

Nero迈腿挡在她跟前。

“你听我的。”Misty绕开她，目视前方。

“我拒绝！”他拉住她。

“那我就恨你，一直恨你，在世界末日恨你，在地狱的尽头也恨你。”

“你就恨去吧，我不在乎。”

Nero正要付诸暴力，可Misty更决绝。她一手捏住他颜面，手指收紧，臂膀绷紧。

哗啦！

骑士团的追兵赶来，只看到Nero被她发狠甩入刺骨的深潭。冷水淅沥沥浇下，她唇边涌上了一个近乎残酷的冷笑。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骑士们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可出乎意料，她伸出双手。

“我们走吧。”

她用一种不徐不疾的嘶哑声音，清晰地说。

“等等！她还是人类！！”

Nero的眼角被她的指甲抓伤。他不停流着血泪，被骑士团的人用力拦住。

“让她、唔！！”

他被一记膝踢打倒在地，把今夜遭受到的所有浓重的痛苦凝集在残存的意识里。

他疯狂地甩开压制的人，忍住不去疯狂地杀伐。

但Misty只用了一个回眸就让他忘记一切地停下来。

月光斜射到她覆盖了一层深红色琉璃的瞳孔，折射出平静而含笑的水光。

她终于哭了。

尼禄第一次见到她的眼泪。

天色微明，晨寒袭人。

Misty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勉强还吊着一口气。

一层层看不清面容的乌云笼罩神殿前的广场。她被绑中央的十字架上，接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咒骂。

这是暗含表演的公开处刑。

Sanctus亲自主持这场审判。

“Misty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研究者，我赏识她，宽容接受她性格上的棱角。可她太自命不凡，以为恶魔之力能为自己所用。如你们所见，她堕落了，还搭上家人的性命。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有自知之明，唯有谦逊的为人和虔诚的付出才能换来平安。”

时间在双手合十的祷告中又流逝了几分。

Credo走上行刑台，裹在白手套的手指搭上腰间的Durandal。

“血债血偿，恶魔。”他拔出剑。在所有人眼中映照的，是一道无情而愤怒的光。

“Credo，你不可以！”

翘首以盼的人海里响起一个突兀的反对声。

头上还绑绷带、绷带还渗血的尼禄想要冲上来。Kyrie和几个骑士努力拦住他。

“她已经死了！”Credo厉声呵斥，即便理解Nero的心情。

“她是人类！”Nero一想起她的回眸就浑身颤栗。

“Nero，别这样！”Kyrie握紧Nero的手，“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Credo趁Nero短暂分神，给部下使了个眼色。毫无防备，Nero后颈被狠狠一劈。他再次被骑士团的人击昏，就像昨夜那样。

直到意识被黑暗啃噬，他都死死盯着十字架上的人。

他视她为人，一直都是。

待这阵骚乱平息，又一个声音打破广场里压抑的阒然气氛——

“Hercastlecrumbledovernight…Shebroughtaknifetoagunfight…Theytookthecrownbutit’salright…”

Misty僵硬的脖颈像植物一样抬起、伸展，她像一只深陷沼泽的天鹅仰起了满是血污的头颅。

“Causemybaby’sfitlikeadaydream…Walkingwithmyheaddown…She’stheoneI’mwalkingto…”

她在哼歌，一直握紧的左手慢慢松开。

“IloveherlikeShe’sbrandnew…Socallitwhatyouwant…callitwhatyouwantto…”

几朵被捏成深红色的野蔷薇花瓣掉在苍白的硬砂岩地面。众目睽睽之下，花瓣忽如烟火般爆射开来，行刑台上好像长出一棵丰茂火树。

殷红拂晓。

她和歌声消陨在耀眼的惊变中。

很长时间里，空空如也的行刑台上空还弥漫着焦糊的味道。Sanctus宣称这是余罪的味道，因为那天的Misty是真正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