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儿红线(13)(1 / 2)
“爷爷说,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新出生的女婴了。也许是风水不好,又或者,是他们受到了诅咒。”
不远处,自一开始就身处对立面的两个女鬼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村长死后,仿佛主心骨都断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像一群待宰的鸡仔,战战兢兢。
男孩目不斜视,声音像亘古冰川中无人回应的回声。
“没有人一出生就是有罪的,但我们是。”
盛开与闻人逍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男孩出现的时机很不对,好像是特意等着这个时候出来给他们解释这个密室的设定似的,给人一种十分故意的感觉。
按他之前所说的话,他与那个无头女鬼应当属于同一拨。而村子里的祭祀分成两种,一种是祭给某个河神的新娘,另一种则是目前的人头祭。
两种祭祀,村民对待这两个女鬼不同的态度,让盛开猜到了某种可能。
他一边分神留意着村民那边的动静,一边听着男孩讲述。
这个村子,有着所有封闭且落后的地域里一应有的特性。
淡化律法、愚昧从众,且异常团结。
宗族世代以来,没留下什么造福后世的本领,却传下来了一个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想法。
女婴,生而有罪。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女婴都是有罪的。当一个女婴降世,村长会举办人头祭,让村子里最骁勇善战的那个男人在“上天意志”的指引下决定她的去留。
无辜的人被砍下头颅,鲜血烫在初生女婴的眉心,如果凝结成珠,就可以侥幸存活;如若不然,她就会被当做祭品,献祭给河神。
祭品的下场呢?
河神,水也。村民们坚信水克火。那些没能被命运女神眷顾的女婴们,待仪式结束后,就会被架在一堆柴火上点燃。
最开始的时候,女婴还会哭,等火势大了,哭声就会随着生命力逐渐衰微。清醒时被火焰的痛苦会令这些初临世间的孩童不断挣扎,皮肉焦了与柴火灰烬粘合在一起,骨架便成了鱼食。
最终,她们被绑上石头,沉入河底,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上。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与无头女鬼打斗的那个身影上。
先前他们没能仔细看这个女鬼一眼,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外形实在是太令人惨不忍睹了。
而现在两相对照,众人瞬间就明白过来,“她”就是那些成为祭品的女婴们。
世上从来不缺无辜的人。
不论是何种无辜,在这些宛如村庄一样阴暗的角落里,滋生成一块陈年的暗疮。
盛开扯了扯嘴角,问:“你最早说的诅咒又是什么?”
男孩动了动身子,盛开才发现他蜡黄的右脸上出现了一块皲裂。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它们像虫蛊一样缓缓从更深的组织中钻了出来,渐渐有爬满整张脸的趋势。
从盛开这个角度看去有些像红色的线。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听到男孩说:“诅咒就是诅咒呗,女婴杀得多了,村子里的阿妈们就算生得再多,也几乎都是男婴。”
可笑的是,尽管村子里对女婴有着近乎畸形的迫害,可是他们要繁衍,要延续自己祖先的基因,就必须要借由女性。
数十年过去了,当村子里再也没有一个女婴出生时,村长才开始慌张起来。
“我从来没见过河神,爷爷说,河神在心中,你相信它,它才能庇佑你。”男孩笑了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可是爷爷那么虔诚,河神仍然没有庇佑我们,可见河神都是骗子,是恶魔。”
村庄里女婴愈发稀少起来。可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坚持着祭祀。直到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出一个女婴。
然而此事还不算终点,不仅女婴没有了,连已经长大的女性,都在一段时间内患上怪病,然后很快地死去了。
至此,整个村庄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男人村。
聂铮:“你们没往村外走走看?”
男孩一顿,瞥了聂铮一眼。
聂铮被这眼神看得后背一凉,连忙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庄寒道:“他们能实行这种灭绝人性的祭祀,你还指望他们把手往外伸?”
“这个姐姐很聪明。”男孩甜甜地笑道,“爷爷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
众人的脸色一变。
人头祭……
生长在此的村民们,世代以这里的山水为根。即便是让他们死,也不会将这块地腾出去,从而远走他乡。
不能离开,那就只能让他乡的人进来了。
生息得不到繁衍,村庄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外乡女子的身上。那些艳丽的、青涩的迎春花们,也许本来是期盼着与自己的丈夫过上郎情妾意的生活,可却不知,当她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就已经走进了鬼门关。
新房也变成了魅影重重的地狱。
严思朝摇摇头,说:“不对,你们都已经那么缺女性了,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们骗过来生孩子,而是杀了她们当祭品?”
男孩张了张嘴,却被闻人逍打断:“因为又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
男孩脸上的红痕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变得更加明显,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网。
远处的无头女鬼被女婴红线整个缠住,但由于后者血肉早已分离,红色的线嵌进乌黑的血液里,只能不时带起几块血肉,并不能完全将她捆住。
村民中有人喊:“杀了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