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开卷(1 / 2)
接下来的天气都不太好,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江凝没有伞不能出门,但她之前趁天气好的时候捡了不少柴禾挖了些野菜囤着,便是想着入冬后过活,现在被大雨困在庙中数日,只能靠这些烤火煮食物,勉强维持生计这样子。
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入冬之后的天气恐怕会更严峻,而她现在没有准备好冬衣保暖也没有充足的食物,待到入冬下了雪,寒冷和饥饿将会是她最大的敌人。
过了五六日储存的野菜已经吃光了,天气也总算放了晴,气温下降了不少,江凝走出庙外被冻得直哆嗦,看来得买掉些菜来购置点厚衣裳了。
来到菜圃前发现几日大雨害得有些菜被泡烂了根茎死了,江凝感到有些心疼,挖了几株完好的白菜和白萝卜,带进城去卖。
“脏丫头今天又来卖菜呐?”
同样在这里摆摊的还有几个妇人,因为江凝的脸上总是脏兮兮的看不清真容,所以便这样没有恶意的打趣道。
江凝心里头明镜似的,在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之前,还是脏一点好,不然她独身一人再惹来麻烦可如何应对?
一来二去江凝早已与她们相熟,便落落大方地笑道:“今天收了白菜和白萝卜,不知道好不好卖。”
顺便打听了一下最近的市场行情,江凝得知萝卜倒是还行,白菜却并不好卖,因为种白菜的人家太多,而且白菜价贱,卖掉许多都赚不了几个钱。江凝便暗自觉得以后白菜还是自产自销的好。
连着卖了近一个月的菜,收获甚微但还是凑钱买了一把伞和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下江凝又回到了最初身无分文的状态,不过有了伞的话,便再也不用怕雨季不能出门的尴尬局面。至于小刀的用途,自然是用来对付野兔的。
素菜吃久了对肉类就会产生执念,再这么下去她可不想出家当尼姑。
宋功承是个出色的猎户,每次出门打猎都能带回很多猎物,隔三差五就开荤,剥下来的皮毛拿去集市卖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在宋功承的福荫下长大的江凝能忍耐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天天吃野菜、白菜和萝卜,再吃下去她脸都快染成菜色了。
但是要捉杀这个野兔并非易事,宋功承是个出色的猎人,教过她的狩猎知识这辈子都受用了,耳濡目染之下十七年傻子也能够出师了。偏偏江凝连最简单设置陷阱都不会,别说是捉野兔了,就是碰到几缕兔毛都算走狗屎运了。
她愤恨地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对于荒废错过的时光追悔莫及,现在要捉这个兔子恐怕得用最笨的办法才行了。
俗话说最笨的办法才是最有效的办法,江凝在集市上买了个竹筐,放在林子里用树枝支起,筐下面放了一颗鲜嫩的小白菜。
好在她的菜圃外围植了一圈荆棘和篱笆,否则里面的菜早就被附近的野兔吃光了,不过野兔生性狡猾,一般的陷阱不足以让它冒险入套,江凝捡了几颗小石子,躲在陷阱边上伺机待发。
从早上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下午,连野兔的影子也没见到,江凝腰腿酸痛,头晕眼花扶着树干晃了晃脑袋,企图保持清醒。
不行了,不行了,兔子没等来她要先饿死了,不如把白菜煮了吧,不便宜那兔子了。
江凝刚想走过去收回陷阱改日再设,却忽然发现有个灰棕色的小家伙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陷阱附近。
她急忙屏住了呼吸,悄咪咪地躲到树后,摘了片叶子挡住了脸。
透过叶片的缝隙看去,只见野兔在附近嗅了又嗅,三瓣嘴不停地耸动,迷糊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陷阱中的白菜,嘴巴微微打开,淌下了一滴唾涎。
虽然它很心动,但是它在周围闻到了人类的气味,这让它虽然眼馋却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贪吃的天性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性,野兔往前跳了两步,头伸出去贝齿轻轻咬住了白菜叶,然后梗着脖子往回拖。
“可恶。”江凝见事不好连忙抬手扔出一颗石子,砸在了兔子的脑袋上。
“嘣!”脑袋清脆的发出这样一声,兔子被砸得眼冒金星,但很快恢复了神智,机警地察望四周。
江凝握住自己的手腕无比苦恼,若是她力气够大当场将它打死也不是不可能,宋功承曾经也常用石子打兔子,只可惜他准头太差,又总是暴露自身被兔子察觉,因此不善此道。
兔子在观察了片刻之后有些退缩了,干脆后退几步钻进了草丛逃之夭夭。
“哎?!”江凝愤愤地跺了跺脚,脑海中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好几种兔肉的烧法。
咽下不甘的泪水吃了好几天野菜,江凝在庙前做了一个稻草靶子,靶子上扎了两个长耳朵,远远看去有点萌。
于是乎江凝便开始苦练投掷,她目光清明视力极佳,虽然多数时候能够命中,但是常常没什么杀伤力,退远些便连够都够不着了。
实在是太差劲了。
江凝气馁万分,晚上的煮野菜都没吃几口。
其实自打她家破人亡之后,受了伤之后又一直靠吃野菜活着,身体的健康状况本就不如从前那般好。换作寻常人早就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了,当然也多亏那本破书的缘故使得她平日还能有力气忙活打理。
累了大半天,却依然没有收获,现在她顶多能够打中二三十步外的靶子,中靶之后力道稍微偏小,顶多打落几根稻草。四十步开外命中率大幅降低,并且力道小的就和挠痒痒似的。五十步以外基本已经无法命中了,连靶子都碰不到。
“再来!”虽然胳膊已经十分酸痛,但江凝不肯放弃,揉了揉肩膀,便开始在三十五步左右的距离使劲投掷。
一直到日落西山,昏黄的余晖洒落在山野间,为精疲力尽、汗流浃背的江凝披上一层金黄外衣,她呼着气坐倒在地,眼神微有些失焦视线内的死物都在跳着舞,太阳穴突突地鼓着,一层层的潮热席卷上脊背继而翻滚到天灵盖。
她已经累得脱力了,连爬起来拄拐回破庙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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