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娃娃(她不但要古玩,还要把亲爹...)(2 / 2)
唆着泡梨,蜜蜜干脆的说:“我会爬树,还会翻跟斗,游泳,我不学别的。”
她喜欢干的,全是男孩子爱干的事。
陈玉凤还想多跟女儿聊聊,看能不能发现点属于女孩子的兴趣爱好,但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韩超跟俩穿着军装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陈玉凤亲了一下蜜蜜的小脑瓜子,说:“妈妈得煮饭了,咱蜜蜜今天不要乱插嘴,乖乖呆在爸爸的小卧室,好不好?”
“有什么好处吗?”小女孩问。
“妈妈会把你外婆和你奶奶接来喔。”陈玉凤说。
蜜蜜手一划嘴巴,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回答?”陈玉凤又问。
蜜蜜再一划:“因为我嘴巴装上拉琏了。”又一划,拉上了拉琏。
陈玉凤的饭还没好,就听其中一个男同志说:“这厨房的味道闻起来就正宗。”
天南海北不但菜色不同,厨房的味道也不一样。
云贵人的厨房就是陈玉凤家的味道。
“马记同志,咱们这算打扰韩超了,至此一顿,以后不能再来。”徐师长左右环顾了一圈,惊叹于这个小家的温馨和精致,温声说。
另一位是马主任,是如今政治部的二把手,他也是云贵人氏,虽是来下属家做客,但礼节得尽,把一盒点心放在了茶几上。
而徐师长带的只是一张票,不过票轻礼不轻,人家送的是一张电视机票。
按理,韩超在战场上立过功,电视机后勤处会发,而且还是21寸的东芝大彩电,但目前后勤处资金短缺,电视发得很慢,要师长送票,电视能领的快一点。
当然,徐师长和韩超一直关系很不错。
三年前,韩超一个人孤身入敌区,失联了一个多月,这事虽压在领导层没放外放风,但很多领导认为韩超怕是通过某种渠道去了欧美等发达国家。
毕竟这年头人人都想出国,奔英赴美,虽说战场上军人叛逃的概率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不过徐师长一直不信,力排众异,坚持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韩超的消息。
而韩超,也不负徐师长的期望,打入敌区,并给军区提供了很多特别有价值的情报。
韩超给俩领导倒了茶,示意他们先吃凉菜,马主任迫不及待的挟了一筷子泡梨,先皱眉头说了声酸,再点头称甜,然后才说:“甘草的味儿真香。”
他把盘子递给徐师长,说:“尝尝嘛,是你喊我来吃饭的,客气啥。”咳了一声,又低声说:“咱们又不是随意蹭饭,韩超于你,难道不是跟儿子一样?”
在领导层,因为徐师长一直对韩超青睐有加,大家都开玩笑,让徐师长认了韩超当干儿子。
但徐师长并不喜欢大家这样说,厉目制止了马主任继续开玩笑。
韩超招呼好两位客人,泡好茶,得进厨房去看看。
酸汤黄辣丁,一整锅子,正在锅里咕嘟,闻起来酸香扑鼻。
韩超倒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徐师长跟他是熟人,马主任跟徐师关系也不错,今天,即使陈玉凤从陈凡世那儿问不出个什么,单纯吵一场架,撒个气也没什么。
韩超,能兜得住。
而就在这时,陈凡世来了,没带儿子,还拎着一瓶酒。
既然女儿示好,陈凡世也要对韩超好一点,毕竟是他女婿,能力还那么强。
“韩超,你爸原来就爱喝酒,你酒量应该也不差吧,今天咱们喝两盅?”他说。
韩超跟老丈人没什么好说的,只示意他进客厅。
而陈凡世甫一进客厅就愣住了,顿时说:“马主任,徐师长,你们也在?”
“陈总,您这是……”马主任也愣住了,因为他跟陈凡世是好朋友。
虽然于心底里,陈凡世希望儿子能比韩超有出息,但在领导面前肯定要美言自己的女婿,而且韩超本身能力很强,他能请到这样两个大领导来家里做客,足以证明领导对他的重视。
“韩超是我女婿,我闺女在厨房呢。”他说。
马主任笑着说:“人说不打不相识,咱们倒好,这叫不吃不相识吧。”
“马主任,韩超可是我女婿,往后工作中,你可要对他宽容一点。”陈凡世打着官腔,又从韩超手中接过酒,要当场打开。
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他特别擅长拍领导们的马屁。
所以一开始,他是借助张艳丽认识军区的领导们,但到后来,张艳丽一家在很多事情上,都要靠他跟领导们打关系。这不,他随便几句劝,原本马主任不想喝酒的,此时也把酒杯端起来了。
倒是徐师长一直默不作声。
人都来齐了,陈玉凤就把鱼端上来了,陈凡世这时当然要跟韩超抢,抢着介绍自家闺女。
既是女主人,马主任和徐师长当然极力邀请陈玉凤一桌吃饭。
不过陈玉凤并没有一起吃,甜甜这会儿该跳完舞了,她得去接甜甜。
有酒,再加上黄辣丁足够新鲜,等陈玉凤回来的时候,四个男人不但把黄辣丁吃光了,里面的配菜几乎都吃得干干净净。
嘴巴装了拉琏的蜜蜜果然乖,一直在小卧室里,等姐姐进门,也给她装了个拉琏,俩人一起,乖乖在小卧室里呆着。
看领导们都吃饱了,陈玉凤又泡了新茶,端进去给几个男人放桌子上,这才问陈凡世:“爸,你觉得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陈凡世不但喝的开心,主要的是吃的开心,说:“你这手艺比你婆婆的还好。”
“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在练手艺,想让你吃我做的饭嘛。”陈玉凤说。
女儿剪了短头发,烫的卷卷的,她脸蛋小,还圆,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陈凡世心里有点惭愧,他也想好了,等他投资的公司分了红,一定要补偿她。
而这时,陈玉凤又说:“对了爸,你给军区捐的文物我都没见过,是什么东西呀,你改天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马主任本就吃得开心,又都是熟人,也想跟陈玉凤聊几句,就说:“小陈,你原来没见过你们家的文物?”
“我从小长在桂花镇,从来没上过首都。”陈玉凤说。
毕竟领导们看着,陈凡世笑着说:“是,我跟前妻离婚了,闺女一直在乡下。”
甭看这句话简单,但陈凡世这等于是亲口承认,陈玉凤没见过文物了。
“你可以去军事博物馆看看。”马主任说:“有一本菜谱,据说从清宫里流传出来的,咱们军区宾馆的领导招待菜里,就有几样是从菜谱上偷的师。”
“是嘛,还有什么东西?”陈玉凤兴致勃勃的问。
陈凡世有点心虚,他不知道女儿为什么提这个,但他得提醒女儿不要痴心妄想,所以他语气颇严厉:“凤儿,都是些老物件,都捐给博物馆了,你看看就行,以后别踮记那些东西了。”
陈玉凤怎么可能不惦记,她今天给陈凡世摆的就是鸿门宴,专为古玩而设的,她笑了一下,又说:“爸,你给我买过本连环画,叫《人参娃娃》,你还记得吗?”
这个陈凡世记得,他说:“当时我是在安阳县城给你买的,三分钱。”
“你看,它现在还在呢。”陈玉凤掏出一本连环画,连环画嘛,只有书皮是彩色,内里黑白,而这本连环画虽然泛黄,但干干净净,边都没卷,不过封面上圆乎乎的人参娃娃,整个被剪掉了。
陈凡世是当爸的,女儿掏出曾经自己买的连画环,叫他回忆起了过往,顿时接过连环画,顺口说:“好好一本书,封面叫你给剪掉了,多可惜。”
“那你知道人参娃娃去哪了吗?”陈玉凤依然是笑着问。
酒足饭饱,陈凡世也乐陶陶的,笑问:“去哪了?”
他越看闺女就越喜欢,在想想她小时候的可爱,心里可愧疚了。
“在那您从我家带走的,我外公留给我妈的,那本军阀张恨山流传下来的,菜谱里头呢。”陈玉凤一字一顿说。
马主任和徐师长可能还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但陈凡世却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从后背冒出来,做贼心虚嘛,立刻就激动了:“凤儿,你不要胡说八道,菜谱是你爷爷传给我的,不是你外公的?”
这下可好,徐师长和马主任也注意到了,齐齐看陈玉凤。
当然,陈玉凤也该为周雅芳正名了,她声音虽不高,但一字一句,吐得特别清楚:“爸,什么叫我胡说,当初我外公是军阀张恨山家的厨子,张恨山送给我外公几样东西,一是菜谱,二是一本字贴,三是一个金烟盒,准确的说是个水烟壶,你从家里带走的时候我看着,我妈也看着的。”
“凤儿,有领导在,你不要胡说。”陈凡世说着,准备起身了,他想溜。
但他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因为韩超一只大手就在他肩膀上压着。
皮肤白皙,头皮的板寸里有隐隐的疤痕,那是韩超小时候挨打留下来的。
他目光晦涩,盯着陈凡世,用眼神示意他坐稳。
陈玉凤继续说:“我在菜谱里加了一只人生娃娃,那个有可能丢了,但金烟盒里有样东西绝不会丢,肯定还在里面。”她去博物馆看过的,她做的记号还在。
“什么东西?”是马主任在问。
既然是领导,人肯定不傻。
他听出来了,陈凡世的古董很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这小姑娘家的。
“这孩子胡说八道呢,马主任,徐师长,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陈凡世说着,还想站起来,但韩超忽而手一捏,疼的陈凡世差点没溜到桌子下面。
有两个领导在场的机会有多难得,陈玉凤怎么可能放过。
她又说:“当时我爸要走,我舍不得他,于是把我最爱的人参娃娃从书上剪了,放在菜谱里,还把我唯一的一只玻璃球塞进了金烟盒里,金烟盒的嘴子刚好能塞进玻璃球,但要拿出来会特别难,既然我爸说我从来没见过金烟盒,那不如,把金烟盒从博物馆拿出来,咱们看看,玻璃球还在不在?”
在陈玉凤小的时候,一颗里面有红绿丝的玻璃球,是农村孩子的珍宝。
全镇只有陈玉凤有一颗,是陈凡世买的,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她经常把玻璃球含在嘴里头,吃饭的时候才愿意吐出来。
这个陈凡世也记得,这么说,他当初走的时候,女儿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全放在古玩里头了?
见没人说话,陈玉凤又说:“于我爸来说,古玩是他的宝贝,有古玩,你们军区就会把大青山批发市场租给他,让他坐地收租。但于我,玻璃球,人参娃娃才是我的宝贝,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了我爸,就在我家的古玩里头。”
这下陈凡世不挣扎,也不扑腾了。
刚才他还酒足饭饱,乐意陶陶的,可陈玉凤几句话,把他给打懵了。
马主任看了眼徐师长,说:“徐师长,要不我去博物馆,看看那个金烟盒?”
要里面真卡着一个玻璃球,是不是就能证明古玩真是陈玉凤家的?
毕竟陈凡世刚才才亲口承认过,陈玉凤从没见过那些东西。
徐师长还没说话,陈凡世已经气急败坏了,因为喝了酒,他面红耳赤,因为生气,他结结巴巴,伸手要拍桌子吧,又怕惊到领导,咬牙半天,他说:“凤儿,你这性格可一点都不像你妈!”
不像周雅芳那样只会自怨自艾,软弱,懦弱吗?
那当然,她不但要古玩,还要当着领导面把亲爹的皮扒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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