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娃娃(等着娃睡着,她偷偷去爬他...)(1 / 2)
当初陈凡世走后,陈玉凤每天坐在镇口等,等了整整半年。
有时候三更半夜爬起来,还要跑到镇口转一圈,她坚信陈凡世是去买房子了,而且一买好房子就会接她们娘俩上首都。
但其实那时候,陈凡世在首都已经跟张艳丽生了儿子了?
是为了隐瞒这件事,他才故意给儿子报小了两岁吧。
而且他是74年带走的古玩,就证明当时,他是蓄意要带走古玩的吧。
医院在师级军属所住的一号家属院这边,要从这儿走到营级家属院,是一公里的路程,岔道有好几条,但他们现在走的,是最近的一条,韩超懒得跟陈凡世父子打招呼,换了一条道儿,先走了。
陈凡世边走,还在边教育儿子,他又说:“玉璜,你大哥原来也混社会的,但爸通过关系把他弄进了部队,目前正好驻港部队选人,别看他才22岁,但只要能加入驻港部队,他就是营级编制,跟韩超同级别,你要愿意当兵,你也可以。”
陈玉璜的大哥,是张艳丽跟前夫生的大儿子,名字叫马尚北。
因为亲爹死的早,没人教育,前阵子就是陈凡世通过关系弄进部队的。
而目前,军区要为驻港部队选人,正好陈凡世跟军区的罗司令说得上话,随便打了声招呼,目前马尚北,已经被提调到驻港部队的选拨队伍中了。
陈凡世对马尚北没什么感情,打招呼也是因为张艳丽缠着,苦苦哀求的原因。
陈玉璜是他儿子,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儿子,陈凡世才狠下心肠,抛弃的周雅芳母女,他当然希望儿子能比韩超,马尚北这些人都有出息。
但他苦口婆心劝了一路,陈玉璜似乎一点都不领情,眼看到了营级家属院的门口,一伸手,居然来了句:“爸,你就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了,给点零花钱吧,我最近真的缺钱花,你要不给,我就告诉我姐,说你拿股份骗她,股份那东西没鸟用,因为我妈根本就不会给她分赢利!”
“你……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陈凡世一文化人,知识分子,总被儿子气的吐血。
见儿子这么冥顽不灵,他都准备打人了,但手扬起来之后,他又忍住了。
韩超小时候比死狗还不如的,当兵后突然就懂事了。
他儿子要是当了兵,也会懂事吧。
韩超脚程快,这时已经进家门了,而这时甜甜,还在院子里跳舞。
因为小丫头跳的好,两户邻居,包嫂子和吴嫂子,以及包嫂子加俩熊小子,小文和小武都趴在院墙边,在看。
韩超本身对舞蹈不感冒,而且有正事要跟陈玉凤说,啪一把就把收音机关了。
甜甜正跳的美着呢,给爸爸吓了一跳,惊到了,转身跑回屋里去了。
蜜蜜气坏了,跺脚问:“臭爸爸,你这是干嘛呀,为啥关收音机?”
“爸跟你妈有点事,现在进屋去。”韩超说。
“不要,你没看邻居都在看我姐跳舞吗,你是个没有礼貌的爸爸。”蜜蜜说。
包嫂子笑着说:“韩蜜,你姐已经跳了很久了,该让她休息一下了。”
吴嫂子也说:“电视剧马上开始,我们也要去看电视了。”
说着,俩户邻居都回屋了。
虽然韩超打断甜甜跳舞不对,但蜜蜜没大没小,动不动就凶她爹,这样也不对,而且韩超一看就是要特别重要的事要说,陈玉凤抓过韩蜜,说:“你爸爸上班一整天了,刚回家,肯定又渴又累的,你去给他倒杯水,好不好?”
“倒水可以,但一会儿他要跟我姐说对不起。”蜜蜜说。
“快到倒水吧,你倒水,我让他跟你说对不起。”陈玉凤耐着性子把丫头哄走了,韩超也是开门见山,先说:“凤儿,你爸要来咱家。”再说:“你爸的儿子陈玉璜生于1972年,这事你还不知道吧?”
这狗男人见陈玉凤有些愣住,似笑非笑的说:“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个东西。”
陈玉凤和韩超从小一起长大,俩人没有为别的事情吵过架,红过脸。
但因为陈凡世,俩人却经常翻脸。
无它。
韩超总认为陈凡世不是个东西,但陈玉凤小时候特别爱爸爸。
别人的爸爸从来不背孩子,抱孩子,小时候的陈玉凤,却总被陈凡世架在肩膀上,而且别的男人,比如韩父,有点钱就会买烟买酒,去赌博,陈凡世不是,他兜里只要有一分钱,都会拿来给陈玉凤买糖,买头花。
那时候虽然穷,但陈玉凤过得特别幸福。
而她对陈凡世也一直抱着期望,总认为他即使捐了文物,也有自己的道理,毕竟那是亲爹嘛,她在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这才是她来了一周,却没有采取别的手段,反而一直在等陈凡世来的原因。
不过要韩超说陈玉璜生于1972年,有件事倒是在陈玉凤心里扣上弦了。
大概从72年开始,陈凡世表现的尤其好,因为经常回城嘛,总给陈玉凤买糖,买小头花,每天晚上还会给她洗头洗脚,讲睡前故事,正是因为他表现的太好,周雅芳给古玩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陈玉凤也很赞同。
她俩都坚信,陈凡世肯定会回来,带她们上首都。
但现在回想,当时陈凡世之所以表现那么好,是因为他在城里有了儿子,他急着想要古玩,并想回城的原因吧。
韩超又说:“我们师的徐师长兼任总军区政治部的二把手,这件事我跟他反应一下吧,当然,这个会影响到他的名声,甚至砸了他的饭碗,可以吧。”
曾经,因为韩超把陈凡世打成个猪头,陈玉凤赌气,整整一年没有理过韩超。
而且在陈玉凤18岁那年,陈凡世喊她进城的时候,她乐的跟个孩子似的。
那时候的陈玉凤傻嘛,总认为即使她爸拿走文物,又在城里生了儿子,心里是爱她的,大概也是因为这种爱,书里的她没有过问古玩。
“你们师的徐师长,是不是前阵子来过咱家那个军人?”陈玉凤问。
“对。”韩超说。
“他还说过要来咱家吃饭的。”陈玉凤又说。
韩超说:“他大约随便说一句吧,他工作忙,应该不会来。”
“你想想办法把他约来呢,我想私底下,跟他谈一下古玩的事。”陈玉凤说。
韩超沉吟了会儿,没说话。
陈玉凤早在第一次见那个酒楼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能把酒楼租下来的法子。
陈凡世给军区捐了文物,军区就送了一个大市场,任他收租。
那要周雅芳捐文物呢,因为没有老民兵的身份,大市场军区不可能给她们,但是周雅芳可以跟军区提要求,把那间酒楼拿下来。
一万块的保证金她搞不到,但三样文物,足够置换一个酒楼吧。
韩超说自己在营区吃过食堂,但陈玉凤怕他吃不饱,还给他准备了一些饭后填肚子的东西,俩口子聊天,还没顾得及做,突然,甜甜喊了声:“爸爸。”
韩超回头一看:“丝娃娃,你卷的?”
丝娃娃,也是整个桂花镇只有王果果才会做的美食,先蒸米皮,然后切成巴掌大小的方块,然后把豆皮、豆芽菜,海带丝,以及泡过的甜萝卜条、花生碎,芝麻等菜卷在里头,再淋上用剁椒酱,泡甜萝卜的汁子调成的甜辣酱料,饭前饭后垫肚子,风味尤其香。
这是陈玉凤准备好的,怕韩超回来时饿肚子,给他填肚子的东西。
她还没动手,甜甜已经悄悄把丝娃娃给卷好了。
白白胖胖的丝娃娃,拇指大小,透明的米皮里透出红红绿绿的菜蔬,煞是好看。韩超拈了一个起来,送进嘴里,点了点头:“味道真不错。”
甜甜既羞又兴奋,把盘子整个儿放在韩超怀里,瞄一眼爸爸,又跑了。
而就在这时,陈凡世还没进门,先喊了一声:“凤儿。”
小时候的陈玉凤爱陈凡世,就像现在的甜甜爱韩超一样,那种爱是没来由的,女儿看爸爸,眼神总比怀春的少女看情人的眼神还要火热。
这要原来,听到爸爸喊,陈玉凤会蹦起来,直接跳出去,像壁虎一样趴到陈凡世的肩膀上,当然,这也是陈凡世笃定自己随便说两句,糊弄一下,陈玉凤就会答应,并从此不过问古玩的原因。
女儿爱他,很爱很爱。
但陈玉凤没动,甚至陈凡世进门了,她是坐在院子里的,都没有起身。
陈凡世不喜欢韩超,甫一进门,见韩超在,就说:“凤儿,咱俩谈的是咱的家事,要不你让韩超回避一下?”
小时候的陈玉凤,只要陈凡世说一句韩超是条野狗,你不要理他,她就不会理韩超了,甚至她18岁那年,陈凡世去安阳县看她,是要给她介绍对象的,当时他带的是张艳丽的外甥,一个名字叫徐清的小伙子,也是个军人。
当时陈凡世从各方面分析,说韩超不如徐清,让陈玉凤跟徐清交往,陈玉凤还跟徐清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信,直到后来徐清突然不理她了,她才跟韩超结的婚。
所以陈凡世对女儿有把握,他知道的,女儿爱他。
按理,这么点小要求,女儿肯定会答应吧。
结果陈玉凤一句话,差点让陈凡世跌破眼睛,因为她说:“爸,关于几样古玩,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所有的古玩,从军区方面,捐赠人改成我妈。”
这丫头怕不是在开玩笑。
陈凡世耐着性子说:“凤儿,爸是因为捐了古玩,军区才把大青山批发市场给爸的,要名字改成你妈,大青山批发市场,军区要收回的,爸还怎么赚钱?”
“你是从78年开始租的市场吧,你靠那个市场已经赚了12年的钱了,难道还不够?”陈玉凤反问。
陈凡世看韩超站在院子里,正在端着一盘丝娃娃吃,俩小丫头围着他,眼神跟小时候的陈玉凤一模一样,恍惚间,也想起女儿小时候,总是这样围着自己的,心里浮过一阵愧疚。
丝娃娃,原来周雅芳经常给他做。
米皮软糯,里面的菜疏清脆,酸甜辣的口味,抓一个丢进嘴里,还会爆汁。
陈凡世望着韩超,不由的吞了口口水。
他有点纳闷,有这种好吃的,女儿怎么不端给自己,但算了,不纠结这个。
他说:“爸打算给你大青山批发市场30%的股份,还打算补偿你三千块钱的现金,这个市场是咱们自己家的,以后等我死了,我的股份,我也给你。”
三千块,是陈凡世用来买传呼机的。
但他望着俩可爱的小女孩,突然心软了,想把钱给陈玉凤。
他觉得这个要求陈玉凤肯定会答应,但没想到她居然说:“我不要股份,你要不去跟军区讲这件事,我自己去,我要求改文物的名字。”
陈凡世之所以不急女儿,急张艳丽的病,就是因为他觉得女儿只要自己随随便便两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倔,还要到军区改名字。
这要是法院判刑,他以为拘留15天,陈玉凤给他来的是枪毙,还是立刻枪毙。
“凤儿……”陈凡世还没反应过来,想再哄哄女儿。
但陈玉璜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突然一笑说:“姐,你真可笑,文物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你去跟军区的领导反应?军区的罗司令还是我爸的好朋友呢,你觉得领导们会信你吗?”
“玉璜,闭嘴。”陈凡世还想说服女儿,但陈玉璜没把陈玉凤看在眼里,而且他大姨在军区后勤处工作,陈凡世跟罗司令,徐师长,马主任等人的关系都很好,经常跟他们一起吃饭,他认为有这些后台,陈玉凤根本不可能翻案。
这也是张艳丽在家里生气时骂的,她说:“凭什么要给陈玉凤给钱,让她去军区闹啊,告啊,只要她能证明古玩是她家的,我随她怎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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