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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徐升没有马上离开,他单方面决定在汤执的出租房里借宿一晚。
他仿佛不想听到汤执的拒绝,和汤执说的时候没看汤执的眼睛,自顾自说要住。
汤执觉得这样的徐升很可爱,马上说了“好的”,想要抱一下或亲一下徐升,但并没有这么做。
躺在床里,关了灯,徐升从背后牢牢地扣住汤执的手臂,将汤执抱在怀中,像一个固执任性,又不愿意改变的小男孩。
就像徐可渝出事,他醉酒回家的夜里一样。
只不过那天徐升是因为喝多才失态。
汤执感受着从徐升身上传来的热量,随意地回忆那一次,徐升醒来的反应。
大抵说觉得非常没有面子,徐升轻手轻脚地把汤执从他身上挪走了,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上楼。
那时汤执有很多见到徐升的机会,可是不想和徐升多待。
他觉得徐升傲慢得要命,总是在指责和奚落自己。
现在徐升对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清醒时也愿意和汤执躺在一起,会在他受伤的时候陪他到医院换药,帮他捂住眼睛,没有障碍地牵手,帮他把要吻他的徐可渝拉开。
但以后不会有太多机会见面了。
徐升把汤执抱得不太舒服。
汤执还是抬手,去摸了摸徐升的手背。
“徐升。”汤执轻轻地叫他,“你睡着了吗?”
房间里暗得不见五指,汤执在衣柜里放了熏香,暧昧的气味混杂在柠檬香气中,令人感到留恋。
徐升贴在汤执后颈,问汤执:“什么事。”
“你不确定回来时间的话,”汤执问他,“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整理行李方便呢。”
徐升可能想了片刻,对汤执说:“都行。”
“去之前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他加了一句。
汤执说“嗯”,他们又沉默了。
往常汤执和徐升睡在一起,都不至于睡得太差,但这一天晚上,汤执难以入眠。
他闭着眼睛,不敢翻动,意识方恍惚,不知是梦到还是胡思乱想到徐升早晨偷偷离开,又立刻睡意全无。
汤执因此产生了担心,轻轻摸索着拉住了徐升的袖子。一开始他以为徐升没醒,心不在焉地扯了几下,徐升突然动了动,调整了抱他的姿势,手抬起来,捉住了汤执乱动的手背。
在他的动作间,衣袖也从汤执手里溜走了。
“别动了,”徐升用有些困倦的声音对汤执说,“乖乖睡觉。”然后又抱紧了汤执一点。
汤执勉强地躺到了天亮。
徐升起来的时候,汤执被他吵醒了。
他听着徐升起床洗漱穿衣服的声音装睡。
过了一会儿,徐升可能准备走了,脚步声靠近了汤执。过了两三秒,汤执感觉到徐升摸了摸他的头发和脸颊,碰了他的睫毛,还有下巴和嘴唇。
又过了片刻,徐升移开手,起身走出了门。
席曼香的再审在周二开庭。
在开庭前,汤执和钟律师见了一面,又回从前的高中打了一份成绩单,见了一个对他不错的老师,两人在学校边的小饭馆吃了一顿饭。
汤执告诉老师,自己准备继续上学了,老师十分高兴,破例喝了些酒,汤执也喝了几口,和老师告别后,从饭馆走出去。
这天晚上,滨港风不大,饭馆离他租住的地方很近,他决定步行回去,散一散酒气。
经过一家便利店,汤执又进去买了包烟。
他头有些晕,脸也有点发烫,拆了烟盒,拿了一根出来,没有马上点燃。
下午他收到了徐升司机的消息,说“汤先生如果需要回去拿东西,可以联系我,我随时有空”。
汤执回了“好的,谢谢”,但是并不太想去。
他要整理的东西很少,新住的房子里什么也不缺,想等到徐升回家再拿,就能多见徐升一次。
汤执走到一个小弄堂口,站停了,点了烟,抽了一口,放下手,心想不知道徐升这么忙,什么时候能回家。
如果问江言,江言会说吗。
只是见一面,也不至于损害谁。
在焦躁不安中,汤执等到了周二。
周一夜里,他睡得很早,做了两个噩梦,几次在夜晚惊醒,坐起来看着黑暗的房间发呆。
再审维持原判的噩梦把汤执一遍一遍地拖向地狱。他在四点半起床,洗了个澡,吹头发的时候盯着镜子里苍白得如同鬼魂的自己看了几秒钟,抬手把浴室的灯熄灭了。
他把头发吹干了,也没有开灯,抓起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打开来看,和徐升的短信往来还停留在上周。
手机屏是浴室里唯一的光源,整个屋子都是黑的。
汤执想和徐升通一次电话,哪怕听徐升骂他。他不想一个人待着了,慌乱得快要疯了,但那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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