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逼迫(1 / 2)
盯着明城颤抖不止的背影,她眼中渐渐浮现奇异的神情,良久,喃喃道:“……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好引子呢……”
景横波懒懒地瞧着她,强弩之末,阶下之囚,也敢和她谈条件,还当她是当初被赶出帝歌的景横波吗?
脚一踢,明城烂面条般倒下去,溅起一片带血的泥水。
话没说完,明城的身子已经软软瘫了下去,景横波“哟”地一笑,“真晕了?”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逼你说,只是想找机会玩你而已。”景横波笑眯眯地道,“关于解毒的事,我已经想好了。你不是已经说了中毒的感受了么?我这里有医药下毒名家,我会让他研究毒药,找出那种能让人中毒之后产生‘半边奇寒半边酷热,身体内的血脉内脏,都似要被冻坏再烧化,一寸寸溶解成灰。’奇妙感受的毒,哦,还得随中毒者体内真气变化而变化,遇强遇强那种。我会让他在你身上慢慢试验,说半边热半边冷绝不能一边冷一边热,错了重来。说遇强越强遇弱越弱就不能遇强越弱遇弱越强,错了重来。说先冻坏再烧化就绝不能先烧化再冻坏,错了重来。天下毒那么多种,搭配千变万化,咱们可以在你身上慢慢试,总会找到完全符合条件的那一种的。”
“地—一—本—读—小说 {y}{b}{d}{u}宫我自己认识,带你去给你找机会逃跑吗?”景横波一句话便让明城眼前一黑,而下一句话,让她连握住栅栏的力气都快没了。
“你……你不带我去么……他的毒虽然用功力压制住,但会越压越重,再不解毒,也许就……”她跪爬起来,握住栅栏,紧张地盯着景横波。
明城的眼神开始越来越慌张。
景横波有趣地瞧着她。
明城眼底闪着希冀的光。
景横波唇角一弯,站起身来。
“藏在女王寝殿之下的地宫里……那地方隐秘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我带你去……”明城从睫毛底偷偷瞧景横波表情。
“在哪里。”
“不知……”明城说了两个字,看见景横波脸色,急忙道,“给我毒的人都没出面,怎么可能给我解药,但我后来害怕自己也被毒,请了很多解毒名家,研究过那种毒的毒性,也有了一些心得……”
“怎么解毒?”
说要老实交代,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毒是什么不知道,谁给的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要说怎么解毒不知道?
景横波呵呵一笑,懒得和她辩驳。这贱人,又撒谎。
“我不听从他能行么?他是权倾天下的国师,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明城微微喘息。
“你当初发誓报仇,怎么肯和宫胤回去?怎么敢和他回去?”
明城说的话可不能全信,下毒那里说得含含糊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还有主使,以宫胤的智慧,将和自己有仇的女王带回宫中,怎么不会防着她?怎么还会让她有机会碰见那样的毒,要说没人帮她,景横波死都不信。
“你太客气了。”景横波冷笑一声。
明城转过头,虚弱地道:“我可没那本事策划叛乱,后来的事,就和上次殿中我说的一样了,我没有刺杀宫胤,自己被换了脸运了出去,沦落民间……也许那场刺杀和叛乱,不过是宫胤为了除去我,引出早有反叛之心的黄金部并趁机加以制裁,以此巩固政权的一个阴谋……他本就擅长这些……”
“成功后你知道瞒不过他,就策动了黄金部叛乱?”景横波盯着她,冷笑道,“裴枢似乎和你有过节,是不是和这叛乱有关系?”
“宫胤!宫胤原本就是我的仇人!他,他最初是和我认识的,由我引荐给父亲,我父亲是当时的国师,他因为才能突出,成为父亲最亲信的手下,我父亲甚至曾经表示要将我嫁他……但后来,他和我父亲有了矛盾,然后我全家……我全家都死在了他手上,我孤身逃出,发誓报仇,谁知道几年后,他找到了我,我原以为我死定了,他却说会补偿我,然后我就成了转世女王,被带回了帝歌做了傀儡女王……那毒不是我的,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殿中的,上面说了用法,我用了很长时间,用了很多办法,包括利用他的洁癖和他练功的习惯,才最终下毒成功……”
景横波还没抬头,明城已经滔滔不绝地喊起来。
嘶喊声似从胸腔血肉里喷薄而出,声音大得连景横波都被吓了一跳。外头的守卫齐齐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看天际那一轮惨白裹着红晕的月亮。
“杀了我吧我说我说!”
“快到心脏了吧……”
明城要张嘴,却被寸寸逼来的恐惧攥紧咽喉。经历过刚才的死亡计数,此刻的计数,迅速将她代入了先前濒死的绝境。
“三公分、四公分……”
明城身下的稻草和泥水已经被湿透。
“二公分……”
明城浑身战栗。
“一公分……”
景横波又在数数了。
而心口的剧痛令她要发疯,一刀穿心不过一霎痛苦,可这一点点刺入的折磨,死亡一分分侵入,将痛感无限放大,她眼前发黑,汗水滚滚,想要尖叫挣扎,又怕自己的挣扎会令匕首更快沉入,死得更快。
她已一无所有,唯有以性命和秘密相威胁,可当性命被人轻贱如泥尘,秘密被人当做用过的手纸,她要如何才能逃脱?
明城额头汗水滚滚而下,黑暗中一片闪亮。
只有心志坚定,真正准备杀人的人,才能有这份稳定。
更要命的是,刀尖已经入肉,景横波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停止的意思,也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和先前勒她一样,平静、稳定、近乎冷酷的不疾不徐。
就那么点距离,再慢也很快抵达,很快她就感受到刀尖刺破胸口肌肤的刺痛,铁的冰冷和寒气,似一抔雪忽然塞进了血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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