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心似泉水冷,萧萧风吹月独明(1 / 2)
将军杨英在谒见室里等着无名弓箭手。
宝座的左右方站着留在雁门的久经沙场的武夫。
年轻人跪在距宝座十丈远的绒毯上,杨英兴昧盎然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叫华彦泉,杨英将军。是一个旅行音乐师。】
年轻人抬起头,用歌唱般的声音回答杨英的问题。
这个叫华彦泉的年轻人来来大概二十二、三岁,有着深红紫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欣长的身材配上强硕的体格和纤细的美貌,让宫女们不禁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然而,他回视杨英的表情却是那么露骨而大胆。
光从他刚才所展现的惊人弓术就令人难以相信他是一个只靠音乐来维生的普通人。
杨英不地歪着她的头,灯火就像应和着他的动作似地也微微地晃了一下。
【你说你是一个乐师,那么,你会什么乐器?】
【我会弹二胡,杨英将军。除此之外,我还会吹笛子、唱歌、还会作诗、跳舞。古筝也是我的专长。】
年轻人面无惭色地说道。
【顺便提一下,我的弓、剑、枪的技术也都使得比一般人好。】
霍疾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一名千骑长嘲笑似地低声笑了起来。在两个勇猛的战士之前说这种话简直是胆大包天。
【我已经从西塔上看到了你惊人的弓箭技术了。你把忠实的李冥从痛苦中解救出来,我要好好谢你。】
【愧不敢当。】
这个年轻人嘴上虽然这么说道,却又以明显地希望除了致谢之外,能有什么具体行动的眼神回视着杨英。
那种眼神看来像是不屑,又像是自信。而且是一种光用言语褒奖尚不能满足,还有着等待对方用某种形式来回报的明显意图。
就在这个时候,服侍在杨英左右的宫女群中有一个站了出来,提高了声音发出异议。
【将军。请恕婢女插嘴,婢女认得这个人。他是一个可疑的人。】
侍女举起手指头【弹劾】那个流浪的乐师。
【这个男人信不得。他是一个骗过我的骗子。】
【骗过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让婢女和这个男人当面对质就可以知道了。】
在获得了杨英的许可之后,宫女斜睨着华彦泉诘问道:
【你是载民国的王子,为了战士的修行而打扮成乐师到各国旅行,就在前天夜里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吗?】
【是的。】
【而现在,你却又跟杨英说你是乐师。这不是谎言是什么?】
宫女咬牙切齿地厉声责问,华彦泉只是漠然地抚摸着下巴。
【我也不是无凭无据地说这些话的呀!那是我的梦想,而你跟我共有了一夜的美梦。人的一生,最好莫过初念,带着十分的热情一起许下海枯石烂的誓言,不会有太多的烦恼,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好,誓言,也许只有时间才能知道它的真假,那时的我一直想去海边,想看一看蔚蓝的大海,光着脚丫,踩着沙,吹着海风,说着动人的情话。】
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大概就是这种调调。然而,让华彦泉用音乐般的声音说出来之后,听起来却又像是理所当然似的,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一梦一陶然,一醒一惘然,梧桐落满地,秋意浓三分。梦是一个未完的絮语,坐看云起,行至山穷水尽。用令人难过的现实惯看繁华落尽,未免太俗气了。不要一味地追寻不毛之路嘛!】
华彦泉让这个宫女无话可说。然后,他转过头面对杨英。
【就因为载民是一个古国,不是一个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东西,所以不会造成任何人的不便。反倒是从这件事让我发觉到,现实里,百转千回寻找过,却发现没有任何能代替你梦中王子,来驱走你在我心底的烙印。太多的心疼,也许,有一天,你的影子会走,也许将永生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我不曾恨你,只是在某一个醒来的清晨里,满怀的心疼,心疼那个爱着的你。】
华彦泉厚颜无耻地故意把话题扯开,不过,若果真被华彦泉这样的年轻人欺骗的话,那也只能说是他那通常只有王族所具有的优美和典雅气质所惑吧!与其说是事实,不如说那正是年轻女人的一种憧憬。
【你的雄辩能力我已经领教过了。弓箭的技术也看过了。现在该表现一下你本来的职业技能了。】
杨英举起了一只手,侍女便搬来了龙吟木做的二胡。华彦泉接过竖琴充满自信地弹了起来。
就算华彦泉的二胡的技术并不是很完美,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发觉。
对宫廷里凝神倾听的人们而言,他弹出来的二胡不但音色优美而且流畅,尤其对女人们而言,那甚至是一种官能上的享受。
一曲弹罢,女人们对着美貌的乐师送上热情的掌声,男人们则在半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举起手拍起来。
杨英命令侍从赐给华彦泉二百枚金贝。一百枚是对他弓箭技术的奖赏,一百枚则是对他音乐方面造诣的嘉赏。华彦泉一边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接受奖赏,一边对杨英的奖赏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少而感到不满。原本他以为自己至少会获得五百枚金贝的。这时候杨英说话了:
【只给你这些,是因为我惩罚你欺骗我的侍女。】
华彦泉只能低头不语。
在华彦泉的竖琴声达不到的城壁四周,火和剑继续奏着杀戮的乐章。人质被杀死,曾经露出怯懦表情的白虎军再度开始攻城,雁门关的守军迎向敌人的攻势,双方在城壁上展开了厮杀。看到白虎军的机关兽插翅虎靠近城壁时,一个士兵赶快跑去向霍疾报告。
【就是那个。由于对方从机关兽上抛下火箭,我军才会陷入苦战。】
【那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观战的沙姆命令士兵们准备装满油的羊皮袋。用盾排列成墙挡住机关兽上飞射而来的箭,等箭暂停攻击的那一瞬间,就把袋子放在投石机上射出去。一旦袋子命中插翅虎时,油就从袋子的裂缝中流出来,把插翅虎和乘坐在上面的士兵都弄湿了。
【发射火箭!】
一声令下,数百枝火箭在半空中画出红色的轨迹。从城壁上来看,插翅虎是位于水平的位置,没有什么掩护。
白虎军的机关兽就这样化成了火鸟。全身被火焰裹住的白虎军士兵发出了惨叫滚落到地上,接着,机关兽本身也崩塌了。
失去机关兽的白虎军把攻城用的长梯一个接一个地靠上城壁,开始向上攀爬。
相对的,城壁上的青龙军从敌人的上方射出大量的弓箭,把煮沸的油倒下来,然后射出火箭,有时候还用投石机把巨大的石头投出,打倒白虎军。
少数一些好不容易才爬到城壁上的白虎兵也一个个被守备着的青龙兵包围斩杀了。
雁门关的攻防战已经持续了十天,白虎军却连一步都进不了城内。
在雁门会战中已经失去五万大军的白虎国,或许在这个时候了解到了光用武力做正面攻击的愚蠢,于是,他们采用了心理战。
十一月五日,超过一百个头颅并列在白虎军的阵前。
【投降吧!否则就像这些人一样!】
这种胁迫虽然是很单纯的,但是,看到那些生前自己所熟悉的脸时,守军士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难道、难道卫国候他……】
【不,那些首级中没有看到侯爷的。只有飞将李光,奔雷亟夏侯远……】
霍疾的声音被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所取代了。看见以前一起策马奔驰在战场上,一起畅饮美酒的同伴们的首级,任谁也无法再心平气和了。
【霍疾将军啊,我们应该打开城门去杀敌啊!骑兵是干什么用的?不能再让白虎国蛮族为所欲为了。】
千骑长太史义夫如此主张。
【不要急。城内有十万大军,粮食和武器也都很充足。我们就撑到援军从东方的国境赶回来之后,再里应外合夹击白虎军,如此一来,一天之内就可以击溃他们了。目前还没有急着出击的必要。】
身为城内军事方面最高负责人的霍疾和太史义经常有对立的意见产生。太史义夫主张速战速决,而霍疾则主张采取持久战。
除此之外,当白虎军从城外呼吁城内的奴隶们群起要求解放和行动的声音响起时,太史义想尽全力压制住奴隶们,然而,出身贫寒的霍疾反对他的意见,他认为这样一来会引起奴隶们的反抗,反而会增加大家的不安。
【我说过好几次了,不要紧,还有大将军白落和霍符啊!他们一定会率兵前来援助的。】
【什么时候?】
太史义的反诘虽然简短,却充满了敌意。霍疾也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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