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半分山水半分缘 079 凉茶摊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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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仪之心想:你们这二人,一个是史书传家的富家子弟,一个是人人趋之若鹜的花国魁首,又怎会懂得民间疾苦呢?走投无路之时,莫说是卖字求活了,若真到了断炊的地步,就是将这些书画诗稿煮熟吃掉也是大大的可能。

然而此话秋仪之却不便出口,只说是林先生和吴姑娘品行高洁,并非他这样的禄蠹可比。

如此这般林叔寒和吴若非将随身细软整理了整整两辆大车,又在庄园之中胡乱休息了一日,方才启程往山阴县去。

秋仪之此次来金陵城之时,除尉迟霁明之外,还点了十个亲兵一同前来。这些人原本秋仪之是打算向郑鑫借用钦差行辕来安置的,然而由于其中不少人因同倭人发生冲突,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因此秋仪之特地在金陵城外包了一处僻静客栈,又多给了银两,专门让其养伤。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调养,这些人不仅身上伤势都已复原如初,更是养得膘肥体壮,比初来金陵之时气色更好。

于是一行人之中——秋仪之和尉迟霁明各乘一马,林叔寒坐了一头健驴,吴若非和杨瑛儿坐在马车之中,又另赶了两辆满载林叔寒细软的大车,其余亲兵有的骑马、有的步行——一路迤逦往山阴县而去。

其时盛夏已过,将近初秋,天虽还炎热,却不时有凉风侵袭,让人舒爽无比。秋仪之此行不同往日,没有任务在身,一路之上尽情欣赏湖光山色,又与同行的林叔寒谈天说地、纵论古今,走得不紧不慢,十分快意。

这一日,一行人沿官道翻越过一座小山,正是口干舌燥之时,却见山脚下有一座简陋的帐篷,帐篷之中摆了三张八仙桌和十几把各色各样的椅子马扎,似乎又有人在其中忙前忙后地烧柴倒水——正是一处茶摊子。

这条路秋仪之走了也有四五回了,从未见过有这样一处茶摊,心中略有疑窦,便问身旁的尉迟霁明道:“霁明,这条路你走了不知多少回了,可曾记得此处有这样一个摊子?”

尉迟霁明虽是个女子,然而从小练功又在男人堆里头长大,心思并不如寻常女子那样细密,听了秋仪之的问话,挠挠头答道:“我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有,又似乎没有。叔叔为何要问此话?”

秋仪之几番经历生死,是个机敏人,便道:“我总觉得此处有几分怪异,却说不出何处奇怪……”

尉迟霁明“嘿嘿”一笑,说道:“我爸爸当初说叔叔胆大包天,这天下就没有叔叔不敢去的地方,没有叔叔不敢作对的人。却不知叔叔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若是觉得这茶摊怪异,去看看就好,凭空在这里怀疑又有什么益处?”

秋仪之看了尉迟霁明一眼,心想有她这样一个武功卓绝的侄女在身旁护卫,想必也出不了什么意外,便用力一点头说道:“好!就按霁明的意思,我们这就前去瞧瞧。若真有怪异,我们这边人手众多,当即料理了它,也算是为民除害;若就是一家寻常茶铺,也好在此喝两口茶,休息休息。”

于是一行人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步行的步行,趁着山势,便往山脚下的茶摊而来。

秋仪之同尉迟霁明一马当先,率先走下山来,附身向帐篷里头望去,却见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在棚子里头烧水擦桌,果然是一座不大不小且略显简陋的茶摊子。

秋仪之下马冲摊子里的两个男人问道:“我说两位老乡,这条官道我也是常走的了,怎么头回见到你们在这里摆摊啊?”

里头一个年纪稍轻,约在二十五六岁光景的男子说道:“你常在这里走算什么?我家还就住在这里附近呢!今天我们爷俩开门大吉,也是头天开张。”

秋仪之见这里荒山野岭,似乎没有什么农家的样子,便问:“这位大哥,我看附近也没什么人家啊,你们怎么就想到在这里摆摊来了?”

那男子抬眼瞥了秋仪之一眼,手中活计却没有丝毫放慢,没好气地说道:“废话,就是因为这附近没啥人,我们才选了这地方摆摊做过往客商生意。要是四处都是茶楼酒家,谁还来喝我们这凉茶?”

这年轻汉子说话声气虽然粗鲁,却也并非全无道理,让秋仪之无以反驳,一时吃了个瘪。

却听另一个年纪颇大的男子说道:“我说,来的都是客人,你说话怎么像吃了火药似的?开门做生意的,人人都像你这样,谁还上门?”

那年轻人被老者教训了几句,似乎有些生气,索性撇下手中还在擦拭着桌椅板凳的抹布不要,蹲在一边点起一杆旱烟,“呼呼”地抽。

那老者见状,叹了口气,也放下手里头煽火的扇子,走到秋仪之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客官不要生气,这是我的儿子,从小溺爱惯了。瞧他二十多岁,人高马大的,却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客官就请见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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