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拂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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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三相劝,冯林也打定了主意就守在这里不走,一众官员无奈只得都留着相陪。

“你们留在这里不该是为了陪我。”冯林不咸不淡说道。

官员们反应过来,忙去核查火灾结果以及安抚死伤的民众。

这一次火灾烧死了人丁十个,伤三十三人,其中火烧呛伤十人,践踏拥挤伤二十三人,乱中遗失牛马骡子数头,烧毁的财物正在清理中。

死亡的整理尸首运送,受伤的由跟随官府而来的大夫进行诊治,有些没有受伤的民众急着离开,还有人听说官府会给贴补便留下来等着,驿站外人声嘈杂混乱,灾后的悲伤消散了很多。

人就是这样,脆弱却又坚韧的生长着。

冯林换过了衣衫,简单的洗漱,烧焦的头发用帽子掩上,大夫重新给包扎了胳膊,再迈出来时整个人的气息便焕然一新。

大约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吧,比起昨晚到达客栈的那位书生气息浓厚的他,此时的他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他的视线落在门外,一眼就看到那边整装待发的车马,顿时一惊,忙举步过去。

“恩人,恩人,留步。”他伸手喊道。

曹管事松开缰绳,停下上马看过来。

“你们这就要走了?”冯林问道,目光落在马车上。

马车的车帘尚未放下,可以看到其内端坐的小娘子。

昨晚见时夜色下形容看得不太清,此时看来这小娘子比他认为的还要小,不过是十四五岁年纪,身量高,因此越发显得瘦,面色有些苍白,但大大的眼睛依旧有神。

看来昨夜的灾祸并没有给她带来很大的影响。

想来也是,有这些反应机敏行动慎密有功夫高强的随从相护,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哦,大人。那些兵丁已经交由官兵们押看,昨夜的经过也已经交代好让他们记下了,我们也都画押了。”曹管事说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那里敢说什么吩咐。”冯林摇头说道,带着几分感慨,对着马车长身施礼,“冯林再次谢娘子救命大恩。”

“大人又言重了。”程娇娘说道,在车中还礼,“这水火无眼,我们也不过是自保罢了。”

话说起来也是如此。但怎么想都觉得有哪里不对…

好像从他下了马车那一刻。事情就有点不太对…哪里不对呢。又说不上来,如果硬要说的话,大约是运气特别的好吧…

小吏故意挑唆陷害,但却有人或者因为抱打不平。或者因为自己的下人被牵连不得不出面,让这小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此次大火,又是他们人多精壮起到了灭火救助的大作用,而最关键的关键,他们竟然还活捉罪魁祸首,虽然那两个重要的人犯被当场射杀,但只要这两个人摆在这里,死的活的没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他们捉住了这几人,就算自己没死。这场人祸最终也会不了了之,没有证据,白挨一通烧,反而会壮敌的贼胆,对自己进行更大的伤害算计。

但现在不一样了。抓住了这几人,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就把尸首往人前一摆,就足矣!

虽然从来不怕死,但要死还是要死得其所,如果这样死了,真是死也白死了。

冯林没有再说话,伸手再次长身施礼。

“娘子无须谦虚,当得起冯林的救命大恩。”他说道。

程娇娘笑了笑。

“其实如果真要这样说的话,那救大人的不是我,大人该谢的也不是我。”她说道。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有人暗中安排的?

冯林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激动的跨上前一步。

“是谁?”他颤声问道。

“你自己啊。”程娇娘说道,再次笑了笑,放下了车帘。

我自己?

冯林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曹管事扬鞭催马前头领路。

“走喽!”他拉长声调喊道。

人马前行,果然是真的要走了。

“娘子,敢问贵姓?”冯林忙喊道,追上几步。

车马向前,没有人回头,很快远去了。

直到大路拐弯的时候,曹管事才回头看了眼,见驿站那边似乎冯林还站着。

“这冯林我倒也是听过,是三司门下度支司的一个判官,能进入三司且在一部中当上判官的自然有些本事,脑子很清楚,只是三司门下的通病,脑子比较轴…”他转过头,带着几分轻松说闲话,说到这里忍不住笑,“这家伙真是运气好,这次遇上咱们娘子,要不然,回头京中老爷大约要多上一份丧仪了…”

四周的人都笑起来。

“咱们老爷跟这判官大人也犯不着上礼..”大家笑道。

那倒也是,文武不同,尊卑不同,日常没有来往。

曹管事捻须嘿嘿笑。

“哎,曹爷。”一个最近的随从忍不住靠过来几分,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跟那冯大人说,这人是你射死的?”

他说着悄悄的向身后的马车看了眼。

“抢了娘子的功劳….”

曹管事哈哈笑了,又带着几分得意。

“你们懂什么,你们不懂娘子,我是熟悉的很…”他说道,伸手捻着短须,“这事在娘子眼里都不算个事,还什么功劳…”

四周的人都投来钦佩的视线。

“是啊是啊,当初娘子就是曹爷你从江州接来的,说起来是最熟悉的…”

“如今又是曹爷你送回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不是,怪不得当初老爷挑人,第一个挑中你…”

大家低声笑呵呵的说笑。

曹管事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在不停的咆哮。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当初从江州接她来,我熟悉的是什么?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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