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曲尘埃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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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茯苓的声音。

“还没睡,进来吧。”我支起胳膊起身,绿珠赶紧塞一个枕头在背后。帐篷的帘子一掀,裹着一身银狐皮毛披锦的娇俏小人儿便行了进来。

“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她大步行将过来,左右打量了我一眼,大大咧咧的坐在榻前,一把抓起我胳膊,三指搭脉,这便老神在在的切起了脉。

切了一会,她噗嗤一下就笑了,“喂,苏倾沐,你这坏蛋果然是装的。当归,川芎,白芍,人参,熟地草,外加一钱的火焰散,我说的可是对?”

“嘘!”我赶紧将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声些。

她不以为意的道,“怕什么,知你可能得的是天花,你帐篷周围百米内,都已经没人了。就算现在高声唱首歌,都不会有人听见呢。”

不早说,亏我装的还挺辛苦……

我直接从榻上起身,问她,“喂,连太医都且不出来,你是怎么没发现的?”

她骄傲的道,“那帮庸医,天天就知道看医书,哪能是和我比。

我爹爹可是前任武林盟主,医谷药谷这等地方,我也是经常去的,那些医仙老顽固们还是挺喜欢我的,一来二去的,也是学了一些。你是不是装的,我是能看出来的,再说……。”

她幽幽的看我一眼,含怒带怨的道,“这方子我老早就知道,明日大典,尽是繁文缛节,动不动就跪拜的,可是烦死个人。

我心里一百个不愿去,本是想装病躲了,偏让你得了先机,这下好了,你先一步装病,弄的我装都没法再装,真是个坏人!”

我被她逗笑了,弄了半天,她竟然也想装病,这算不算是同道中人呢。

知我可能得了天花,众人避恐不及,她是唯一敢过来看我的人,这份情意,无需多言,我记下了。

顾茯苓侧头,“喂,苏倾沐,你看着我傻笑什么呢。”

“没。”我摇头,她鄙视的哼了一声,“不说算了,反正你一直这幅样子。哎……”他凑近一些,用手指戳我一下,“明日之后,我和夫君要出去玩,咱们得好些日子见不到了呢。”

“哦?你们要去哪里玩?”

她一下就来了兴致,掰着小手数道,“夫君先是带我去临城看雾凇,然后去齐洲吃美食,最后去靶郡看内湖。

我听说,那有一片湖当真是美,水是蓝绿色的,湖水里据说有种七彩游鱼,大大小小的,甚是漂亮。对了,据说湖周围还生有一种四季不衰的红色小草。

红色小草蓝绿色湖,蓝天白云在身边,再加上有夫君陪伴,哈,想想就美。对了……

靶郡下个月有好玩的,我爹爹也回去那里,我已经好久没看到爹爹了,怪想他老人家的……”她美滋滋的笑着,娇俏的脸颊透着点点红晕,说不出的动人。

若能如她这般,与宸哥轻松惬意的游列四方,便就好了。

不过,也是快了吧……

明日一过,圣京这边的事,暂时就可放心下来。

靶郡已被赐封我名下,该去看看了吧……

顾茯苓一说到玩,便就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的与我讲了许多好玩的事,最后,还讲到她小时候怎么调皮,怎么将她爹爹的疗伤药中放了青芥末,他爹爹喝了一口,怎么泪流满面的事。

讲完以后,她便缠着我,要亭我小时候的事,我就给她讲了一些,我怎么指挥荣子杨踩死了蟋蟀,趁夫子睡着了,往他们脸上画小乌龟,还有在门堰上边放水桶,夫子被淋了一身水,暴跳如雷的事。

顾茯苓笑的不行,又是闹着,让我在讲上一些给她听,我便又讲了季云常去湖边,钓鱼又放回去,还说是喂鱼的事……

看将一眼砂壶,聊着聊着,竟是已过去了两个时辰。顾茯苓还有些犹意未尽,本想约我明日再谈,又想起明日大典后就离开,微微有点不舍。这时候,帐篷外突然传来了咳声,是那三皇子赫连云斫寻来了。

“夫君来寻我回去了,我得走了呢。”她有点不舍的起身。

我想起来送她,她赶紧摆摆手,小声告诉我,让我别让别人看出来我是装的,说没准她以后还能将这方子用上一次。

我二人对视,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

想到肩膀上的驼花胎记,我让绿珠取来笔纸,描画后将其交给顾茯苓,托她帮我打探一下,可花图,可是江湖哪个大家的图腾。

“放心吧,一定帮你打听。”她将纸页折起来,塞进袖袋内层,这便告辞,与她夫君双双离去。

待他们走了一会儿,绿珠凑近来道,“小姐,那三皇子妃,真是个有趣的人。小姐与她聊天,似乎很是开心,奴婢,已经许久未见小姐这般开心了。”

是啊,真的许久未有这般开心了。

其这圣京中的人,无不都在算计,也唯有她和那逍遥三皇子,才能做到两耳不闻闲杂事了,对了,刚才她走的急,竟是忘了嘱咐她二人大典后赶紧下山了。

不过…也许也不用多加嘱咐吧,若想置身事外,便得洞察秋毫。

那三皇子选在大典后带她离开,怕是,心中早有思量……

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三皇子的情形。一身锦衫,摇着折扇,那狐狸一般的笑颜里,皆是睿敏啊……

夜色寒凉,帐篷四壁随风微微颤动,我缩回被子里听着风声,慢慢的,便就睡了过去。

白昼刚染,磬鼓声响。

我告病在身,也便不用起身。

凝神穿透帐篷去看,西祁皇身披龙袍朗神而立,皇后和蒂贵妃站其左右,再往后是御亲王赫连云沼,泽恩王赫连云起,众皇子们和列大臣分居而后。

礼仗司奏吉时乐,老皇帝一声另下,众人浩浩荡荡,踩着早已铺好的猩红宽毯,往山顶祭天台方向行去。

锦衣华冠,这纵队伍缓慢而虔诚的往前行着。我看着赫连云起,又看了一眼赫连云沼。

二人脸色很是平常,唯独眼底,皆都深的让人看不到暖色。

只此一局,是胜是败,就看赫连云沼了。

似是有所察觉一般,缓行的赫连云沼突然侧过脸,隔空与我的眼神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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