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故人相见(1 / 2)

加入书签

虽是乏了,但是睡的并不踏实,迷迷糊糊的,便就是卯时了。

晨饭的鼓声响起,营地中传来脚步声,昨夜那位女将军送来了一套简甲,看着大小还算合身。我旋身穿在身上,合了护腕,束了护腰,又将长发束成男子式的冠发,出帐篷时,轩辕宸已经等在了门口。

那女将军倒也细心,给轩辕宸也配了一套小将穿的精致便甲,虽是易容成一个普通大叔模样,不过这盔甲站袍一穿,倒更是有些杀场老将的风姿,惹的那女将军总是偷眼去看。

“郡主,沼远王,副帅,还有几位大将军都在大帐议事,咱们先过去看看苏元帅吧。”女将军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颔首,随她慢慢往议事大帐方向走。

这女将军性子豪爽,听她介绍,我知她叫齐兰,是右翼大将军齐峰之女,自幼随军,经历了大小战事无数,现为苏帅旗下先锋官,昨晚正好他巡夜,士兵便将消息禀报给了她。

我住的地方离主帐很远,此时正是早饭时间,一路上碰到不少领了餐食的士兵,他们在帐篷边角处坐着,十分小心的吃着碗里的东西,往那碗中去看,一碗粥饭里面全是野草,只有数的清的零星的几颗米粒,稀的和水差不多。

我皱了下眉,就听齐兰叹了一声,道“哎,粮草已经所剩不多,将士们已经吃了四天这样的饭了,后方粮草补给上不来,再过两天,怕是连这个都吃不上了。”

汲城流民封城,就算有粮能运出,开了城门,怕也会被抢光的。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却粮,却是个大问题啊。

我们几人又往前走,竟是路过一片伤兵区,没走过去便听到连片的呻吟,走的近了,便见一大片简帐下,或躺或坐的歇了许多伤病兵卫。

头上缠着纱布的,伤胳膊,坏腿的,总之看过去,皆是伤残病者,大致估算也得有几万人。他们的伙食,比之前看到的要好一些,粥中米粒略多了些,但是因为伤痛,皆是一脸菜色。

齐兰又道“都是咱西祁好样的儿郎!只可惜,如今缺粮缺水的,也不能让他们尽快康复,不知又要遭多少罪。”说完,她叹息了一声。

我却问她,“军中药品可还充足?”

她点点头,“这个还好,咱们军中有位神医,后面有片山脉,里面有很多药材,后方塑是粮草不足,药草却可以采到鲜好的。咱们苏帅的病,多亏这位神医了。唉,郡主你看,他在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便见一圈伤兵中间,正围了一个发鬓花白的老者,他看起来得有六十多岁,颚下留着山羊胡,眉眼已有皱者,看起来却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许是略有觉察,他遥遥抬头看将过来。我对这种悬壶济世,医风道骨之人很有好感,便冲他略一颔首,他亦是微笑的点点头。

又往前行了一会,便到了苏霍的大帐。

守帐士兵见到她,皆是起礼,她点点头,一个士兵赶紧替她拉帐帘,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便大步跨进了帐中。

绕过隔风的屏障,我便看到了帐榻上的苏霍。

我早就料到,苏霍会是面容憔悴,但是我没想到,竟是会憔悴成这个样子。

四年未见,我长大了,他却老的快不认识了。

曾经红润的脸庞,已瘦的满是皱褶,眼角尽是细密的横纹,光润的额头被刻上了岁月的沧桑,许是多年镇守边关,风吹日晒下,他的脸色黝黑,此时紧闭着双眼,干裂的嘴唇随着呼吸蠕动,脸颊散着一股子病黄。

我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坐在榻上,竟是抓起了他的手。

这是一双,干枯如爪的苍老手掌,枯瘦的指腹上布满了老茧,我轻轻摩挲一下,坚硬的如同石头。

这双手抱过我,带我骑过马,还曾将我护在怀里,打马穿行过街市。

心里有些堵,赶紧别过头去,等到好了一些,我问齐兰“齐将军,我爷爷病情如何?”

齐兰叹道,“情况不太乐观,军医已经用了很多药,就是不见醒来。”

我将他的手轻轻放在榻上,用被子盖好,问“我爷爷,是怎么伤的。”

齐兰道,“那时候,两军休战已有些时候,大元帅点齐了兵马,准备第二日便回京。那日,他很是高兴,说是好几年没回去了,小孙女估计都长成大人了,还说这次回去,准备辞官在家,哄哄孙女,享几年天伦之乐。”

那日他是很高兴,早早便归帐休息了,谁知,半夜的时候,那南疆蛮夷竟是大肆来犯。当时状况很是混乱,老元帅心急之下,没有盔甲便骑马冲上战场。与敌军激战时,中了对方首将埋伏,被五人围在包围圈里,打斗时不甚落马,敌方首将纵马一踏,正中老元帅胸口。”

我眉头微皱,“你说什么?用马踏的?”

齐兰脸色现出愤恨,最终气愤的点点头。

我眸色一缩,心中怒火纵起。

在战场,两军交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敌方落马,你可以直接取他首级,也可以合力将他斩杀。

但是,就是不能故意纵马去踏。

战死沙场是荣誉,踏于马下,这便是对武者最大的辱蔑,更是最深的藐视。

敌军,竟然这般辱蔑人!

这不止是辱苏霍更是辱苏家,甚至整个西祁!

怪不得,陛下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只说苏霍重伤,却未说伤在哪里,原来,缘由竟是这样!

齐兰沉声又道,“那天,老元帅当时呕出许多心血,回来后,经过神医调理,也算缓过来一些,却是落了个夜咳呕血的毛病,前些天,右路先锋官阵殇,老帅一个着急,便呕血昏迷,直到现在也没醒来。”

我缓了缓心神,看着苏霍已然银白的鬓发,小心的替他掖好被角,起身出了帅账。

今日晴空万里,我抬首看了一眼无云的蔚蓝天际,开口问道“齐将军,那敌军首将是谁。”

齐兰语气愤恨的道“是南疆国的二王子,拓拔洪。”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