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十二节【泥泞狂喜】(1 / 2)
“你还要不要咖啡呀?”王策忽然抬起头,扶了扶他厚比瓶底的镜片,或许是为了表示友好,他还咧嘴笑了一下,露出几颗发黄的门牙。
“不用了。”刘文辉急忙摆手,“王老,我们继续聊下去,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他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逃避另一碗咖啡,但是他也知道,这种说法无疑会让眼前的的老学究大受鼓舞,年轻人已经悲伤地意识到,恐怕自己要把一整个下午都耗费在这里了。
“好,好的。”王策连连点头,他搓着手,似乎正在思考从何处继续,过了几秒钟,他抬头问刘文辉:“小刘啊,这部《幽默脸的滑稽相》,你是没有看过对吧。”
刘文辉摇摇头,这部电影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个中学生,对花花世界完全没有概念。
“那时候能看的电影少哇,现在的摩登先生小姐们,每过几个月就能看到一部新电影。现在的电影噱头也好,口吐飞剑,腾云驾雾,反正我是欣赏不了[1]。
“哦,对了,小刘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国际著名魔术师阿莱斯特•克劳利造访上海的事?当时也是引起轰动的大新闻。克劳利先生逗留上海期间还专门提到了《幽默脸》,花重金四处搜购拷贝,可惜无功而返呐。”
刘文辉笑了笑,没有做声,他知道这个阿莱斯特•克劳利,那人并不是什么国际著名魔术师,而是一个神棍,他标榜自己是魔法与神秘学大师,写过不少怪力乱神的书,很是吸引了一些拥趸。他访问上海时期,沪上一干大小记者对其趋之若鹜,不吝笔墨地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当世罕见的国际大师,充分显示出了本地媒体少见多怪的一贯作风。
“其实啊,克劳利先生那次就是专程为了电影而来的,他在事后出版了一本中国游记中说,他原本是在河南调查一宗起因古怪的血吸虫病大爆发。当地一个名叫郑顶娃的农民在整理一块废弃农地时,挖出一块刻有怪异文字的骨片,之后全村都开始闹‘大肚子病’。那个地方过去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血吸虫病,但这次的症状与之前完全不同,患者双眼血红,腹大如鼓,几乎不能走动,病情加重后,患者开始胡言乱语,并伴有间歇性的暴力倾向。疫情爆发的两周后,一个在当地旅行的天主教传教士把他的见闻告诉了郑州耶稣圣心堂的约翰逊神父,后者在写给主教座堂的信中特别强调,病人的呓语中反复出现了‘摩奴’一词,这则报告也最终惊动了国际著名魔法……魔术师,密斯托克劳利。”王策含糊地帮这位国际著名某某家冠了头衔,显然他也弄不清楚应该如何定义这位“密斯托”。
老学究继续讲他的故事,当然,里面少不了对于阿莱斯特•克劳利的盲目美化,在他的故事里,这信口雌黄的神棍简直成了一个不远万里来到中国闭塞乡村中行侠仗义的洋侠客。
按照王策的说法,克劳利先生听到消息后,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安阳,当时疫情已经严重恶化了,但是奇怪的是,范围却始终限制在郑顶娃的村子里。克劳利先生在游记里说,从当月5号开始,村子里几乎每天都在向外抬出棺材,而即使是质量再好的棺材,也没法掩盖里面传出的恶臭。村子里的人对外人的提问三缄其口,而整个下葬过程则完全不对外开放。克劳利先生和翻译只能在远处的山丘上遥望整个过程,他看见村民在下葬之前和之后都往墓坑中倾倒了大量白色粉末,他怀疑,那些是生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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