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四不像暗通款曲 沙悟净界山迎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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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回四不像暗通款曲沙悟净界山迎敌

身侧碌碌堪足事,只随世道趾飞扬。

不怪苍生多嗔怒,良知但有不泯亡。

若有人间量生笔,斩尽天下豺与狼。

纵使亡却十八狱,唯求乾坤正气扬!

上回说到天庭趁成道被困弥罗洞之际剿杀恒元宫,使得恒元宫元气大伤,老君恐三界大乱,又命萨守坚收伏皞目狼。成道得以存活,此时邱天师前来,禀告李成道,前番天庭征伐,俱是老君阴谋,玉帝愿与成道联手诛杀太上老君,李成道行了一步险棋,用了离间计,幸亏玉帝乃是多疑好忌之人,因此畏惧,急调了各方兵马赴天护驾。待黄角大仙奉密诏鸩杀了邱天师,玉帝方有所心安。又听闻西教众人受了婆罗门教戕害,不远万里前来中土避祸,大举进入,玉帝方命勾陈大帝率兵回防,久见三清安稳、李成道顺从,方撤了警戒。为保天师四角齐全,老君奏请萨守坚为天师,又力保王善成为先天守将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玉帝欣然应允。久后方才悔悟,但事已至此,悔恨无益,玉帝因此对李成道恨之入骨。

那凤鸣山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当初前来辅佐的二十二位上仙只有柔兆、疆圉幸免于难,征战之将亦死伤殆尽,唯有成道在雪山救出的十二值神仗着武艺得以存活。恒元宫山兵曾盛极一时,号称十万之众,经皞目狼之乱、天兵血洗凤鸣山之后,山兵不过五千余人。那些山兵各个心有惶恐,又不断有上仙暗中挑唆,时有逃遁之兵。成道无心理会,只得令其便宜。奉义谏道:“帝君,我凤鸣山赴难以来,兵将死伤无数,那宣威军拼死效命,已所剩无几,臣已整顿人马,从中挑选出精壮之人护卫帝君。”成道言道:“大可不必,若是合当命绝,便是天神守护也难逃一死。倘若命不绝我,即便将死也有人援。”

奉义见成道万念俱灰,也是心灰意冷,也欲效仿山兵另择贤处,只是顾及成道恩德,不忍抛舍。一日正在府中闲坐,有童子报道:“老爷,门外有一仙人求见,称是老爷故人。”奉义想不到如今大厦将倾之际还有故人拜访,忙令快请。不一刻,童子领进一人,仙风道骨,神采奕奕,一望便知是得道之仙。奉义问道:“不知尊驾是?”那仙人道:“兄长真乃是贵人多忘事,怎得连小弟也不认得?”言罢现出了原形,乃是一只四不像。奉义见了大喜,忙令童子上茶。四不像道:“自愚弟与兄长一别,倒有数百年,贤兄别来无恙乎?”奉义摒退童子,苦笑道:“贤弟莫来取笑,如今愚兄虽然得了神籍高位,却也是有名无实,这恒元宫屡遭天妒,难保不是泥人过江。愚兄此时,倒也是如履薄冰了。”四不像道:“贤兄何故此言?那同元大帝对兄长有知遇之恩、栽培之义,恒元宫虽然遭此一劫,但同元大帝尚在,日后振臂一呼,必将三界响应,兄长的荣华富贵,还不是行云流水一般?”奉义言道:“不知贤弟如今在哪处仙山修道?受了何人点拨?”四不像道:“说来惭愧,自当年背信弃义舍了兄长,只盼望将来成仙得道,好与兄长一共富贵,却不想命运使然,令兄长怨恨小弟,小弟此番前来,乃是诚心负荆请罪而来。”言罢跪倒施礼。奉义连忙搀起道:“贤弟能有此诚心,为兄已心满意足,往事何必再提。”四不像道:“当年小弟追随邓天君,呕心沥血,如今也得了神籍,并得四品官爵,现在萨天师府上行走。听闻萨天师言说与同元大帝有故,因此小弟得以前来拜见兄长。”奉义言道:“萨天师乃是新晋天师,深得三清、玉帝恩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贤弟得此贵人,功成名就,也必是指日可待。”四不像道:“小弟此来,还有一事,不知当讲否。”奉义道:“你我兄弟,焉有隔心之语?但讲不妨。”四不像环看四周,言道:“如近恒元宫遭此大难,乃是太上痛恨同元大帝之故。小弟听闻萨天师言说,老君先放出皞目狼扼住同元大帝,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后遣下无数天将剿杀恒元宫,意在除了同元大帝。只是天道使然、气数作祟,令同元大帝不死,老君方做下人情,令萨天师收伏皞目狼。只不过这气数之事,循环罔替,日后待同元大帝势微之时,难保太上不再施惩戒。兄长追随同元大帝,便如同与干柴同伴,他日雷火焚起,必将引火烧身。小弟不忍视兄长坠入不复之地,因此冒死前来泄露天机,还望兄长自怜修为不易,早作准备。”一番话说得奉义心下翻腾,其实奉义早知这四不像乃是重利之人,若无利在,其绝无拜见之行。如今前来,若不是背后有人许下其利,便是其要借己得利,只不过其言之有理,这恒元宫岌岌可危,也是实情。奉义言道:“愚兄亦知这恒元宫屡逆上意,只是同元大帝待我有恩,不忍舍去。”四不像道:“兄长错意了,古来有论,这恩德不过是些虚言,为的是令兄长为其死命而已。兄长可曾想到,这同元大帝位高权重,可曾授得兄长高官?同元大帝统御两界,可曾令兄长做得封疆大吏?到头来不过是封个都地仙的闲职,那地上十万地仙,又曾哪一个听从兄长调遣?而封个杂号将军,亦是动辄撤换。兄长难道还看不出,那李成道相用兄长之时,便要拉拢,倘若不用之时,便要远离。曾经恒元宫内,阏逢、著雍等二十二位上仙乃是一派,而建太岁、除青龙等十二位上仙乃是一派,还有天庭陪臣钟英等乃是一派,三派排斥日久,唯独孤立兄长。兄长不过得一亡志相佐,却不想亡志早亡,兄长更是孤掌难鸣。论功劳,兄长不在众人之下,论资历,兄长倒在众臣之上,而那李成道得了帝位,早忘了当初追随辅佐之义,兄长又何必为他呕心沥血,到头来还要白白赔上一条性命?你我乃是精灵得道,在他李成道眼里,根本不配做得上仙之位,还望兄长早些醒悟,免得误了前程。”奉义听罢略有心动,但四不像一个小小四品,恐难托付,遂言道:“承蒙贤弟劳心,愚兄在此尚且惬意,倘若到了他处,还要从头做起,恐难得心安之所。”那四不像连忙站起,拱手言道:“既然贤兄如此说来,小弟也不打诳语,小弟此番前来,乃是奉了玉帝口谕。奉义接旨,玉帝口谕!”那奉义听闻,似有不信,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双膝难听使唤,跪倒言道:“李奉义接旨。”那四不像正色道:“朕早知李奉义忠正,倘若能助朕平逆,当封为天尊,即便能止奸人狂悖,亦克列真君之位。”那四不像宣完口谕,扶起奉义言道:“贤兄,实不相瞒,小弟乃是布在萨天师身边的眼线,实是玉帝的心腹,此番前来,乃是受了玉帝旨意,还望贤兄弃暗投明,勿要辜负了玉帝恩宠,更不要误了兄长前程。”奉义听到此时,心乱如麻,言道:“愚兄已知,此事事关重大,还应从长计议。今日天色已晚,为兄不留贤弟用膳,改日有所谋划,再拜谢贤弟吧!”四不像见奉义神情倦怠,知此事已成,连忙告辞。

待四不像走后,奉义坐卧不宁,辗转难眠,思想这数百年来,成道却有恩义之处,但自己心志难舒,亦是实情。倘若就此离成道而去,恐背负见异思迁之名,倘若将四不像传谕之事奏知成道,恐招致玉帝愤恨、成道猜忌,因此心神不宁。

翌日朝议,那危朱雀奏道:“帝君,凤鸣山靖难之前,我等曾奉命秘捕金钱教狞狰,只是其藏匿甚深,我等寻之不见。如今帝驾回宫,我等愿再请王命,缉拿狞狰。”成道神情黯然,言道:“罢了!那狞狰亦是有功之人,即便铸下大错,亦自会有天道惩罚,凤鸣山如今兵微将寡,那金钱教徒遍布天下,戾气甚重,此时缉拿,恐难保无虞。还是传旨招安,赏授狞狰参知政事,其余十二兽,皆封为六部侍郎吧。”

沙悟净言道:“帝君,臣久在人间,亦听闻些凡间俗语,与几位仙官所思略有不同。倒不知当讲否?”成道言道:“爱卿但讲不妨。”沙悟净道:“臣听闻:天下本有二德,一为师者,一为医者。师者心不怀私,倾囊而授,传道授业解惑,以成他人之志。然个中有信仰金钱教者,受其蛊惑,师者留技三分,唯恐弟子分食,亦有奸诈者,见贫困弟子不能额外孝敬,便冷言冷语,动辄羞辱,更有禽兽不如者,见有女弟子,便行猥琐之事,危言恐吓,不可令人知其龌龊之事。医者理应不分贵贱,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以活他人之命。而那个中医者,用药以次充好、以虚充实,偏偏三剂药可好,硬要多开五剂,亦有医者恫吓病患、高价倒卖,生怕来日无钱可收,更有甚者,治死病患,不闻不问,毫无怜悯,只道是命中该绝。因此师生之间无情,医患之间多隙。

天下亦有二勇,一为将士,二为言官。将士舍命,戍守寒关,护佑朝中百姓免受外敌屠戮。然军中多有金钱教徒,笃信之至,倘若见了钱财,不分敌我,便要抢之,百姓之物,据为己有,与匪无异。而那言官,耽于酒色,畏惧谏言,唯恐人主斥责,只忧地位不保,故不能履其职、行其务。因此世间多有纷争,蛇鼠一窝,难分良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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