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起微澜之卷 【第十章】江湖秘会(1 / 2)
二人乘舟摇橹,桨荡清波,趁着夜色阑珊,缓缓地朝着巫寨行去。
少顷,长风吹皱如璧的江面,一处巨大的水寨呈现眼前,范琴举目远眺,灯火如昼,数十层高的阁楼依山傍水,每层都有三两巡逻的水贼,一旁树丛茂密,与楼阁浑然一体,底端停靠着上百的渔舟,纵横有致,井井有条,一旁水堤遍布,四通八达。
“按照那人的说法,从刚才我们所在的“栖禽滩”往东划个一刻钟就能到巫寨,现在看来,八成是…”
范琴说到一半,忽而看见凌剑歌倔着一张冷脸,也不理他,当下皱眉道,“剑歌?”
凌剑歌依旧不理不睬,船只行近,少年提剑纵身,一跃而起,仿佛鸿鹄掠影,飞鸟穿林,几个起落,便到了岸边。
“等等!”
范琴腿伤好的差不多,但却没有那么厉害的轻功,只得老老实实等船靠近,方才登上岸去。
“真是个牛脾气!”范琴也恼火,想到苏清月生死不知,余空山行踪难测,就没来由一阵心烦,这节骨眼上凌剑歌又犯脾气,当真是叫他一个平素涵养极好的小孩也火冒三丈。
远处青苔侵阶,依次叠立,远山苍茫,和着月色勾勒出一幅山水夜景。
范琴上岸时,凌剑歌已经不见人影,他一边心中骂个不停,一边顺着石阶向上走去。
一路山风习习,传来凉爽的秋意,范琴吃力的爬着,伤口正在愈合,这么反复折腾,迸开是迟早的事,范琴如何不知?但他天性坚韧,知难而上,不过多时,便见一条木栈悬于峭壁之上,比起当初在巴蜀“神仙度”,“剑门关”外的栈道还是有些逊色的,当下也不害怕,观察一阵后,便独行而过。
正当范琴行将走完之际,忽而背后传来一声叫嚷。
“那边那个,站住!”
范琴心弦一紧,当下右手不自觉的捂了捂衣衫,确认那令牌仍在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是哪个舵主手下的?瞧着有些面生啊。”
两个手持刀剑的水贼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范琴。
范琴记得,那喽啰说过,“巫寨”的构架是“三舵双英一龙头”。“龙头”自不必说,便是那一寨之主,“翻江怒龙”陈延祚,双英则是那龙头大哥的两个兄弟,“三绝秀才”华乾,“天机神算”任长青。
而三大舵主却是陈延祚创寨之后所收服的原巫江地界的厉害人物。
“银梭追命”翟飞,原巫江“飞鱼寨”的二当家,一手“追魂梭”的功夫可圈可点,当年因此颇被飞鱼寨首领倚重,后来陈延祚合并飞鱼寨,他便改换门庭。“踏水无痕”孟夕月,曾是名动一时的飞贼,以轻功见长,后被陈延祚娶为夫人,还有一位舵主在早些年创寨的火并中身亡,陈延祚甚是哀痛,从此不轻易提起他的名号,是故,那喽啰也不知晓。
而今翟舵主远在巴东,孟夫人待孕襄樊,偌大的巫寨就剩双英镇守,范琴要编瞎话也无法查证,虽然很有可能这边留有两舵主的人马,但比起当场对质,被戳穿的几率还是小很多。
“我是翟舵主的手下,新入帮的,来总寨见识见识,还希望各位大哥多多提点。”
范琴双手抱拳,学着江湖人的模样行礼,那两人见了范琴目秀眉清,倒是惊讶。
“这么点儿就混道儿上,小子,前途无量呐!”
一个水贼拍了拍范琴的肩膀,力气不小,范琴强忍着笑容,点头称是。
“等等!”另一个水贼打量着他,范琴刚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只见他朝着之前那个水贼耳边说了些什么,那水贼也收起笑容,脸色微变。
原来,陈延祚近日为了揪出麟帮的眼线,对身边的人都有所怀疑,这才加强巡防,故意没有告知两大舵主,孟夕月不说,翟飞当年为“飞鱼寨”首领器重,陈延祚并寨之时除掉了首领,难保翟飞不会怀恨在心,如若“麟帮”要渗透眼线,翟飞当是首选。
考虑到这一节,陈延祚加强布防,并未知会两舵主,如今范琴自称翟飞手下,不请自来,怎不叫人疑心窦起?
“翟舵主为何在这个时候叫你过来?”那水贼微微眯眼,瞧着范琴,直如长剑快戟,刺到他心里去了。
范琴额上冷汗涔涔,忽而他伸手掏出那枚令牌,双手奉上。
两个水贼半信半疑的将令牌接过,看着满脸不解,范琴心中暗道,“幸好带着这玩意,否则…”
水贼翻过令牌,只见上面一只麒麟傲然挺立,但他草包一个,哪里认得?就要询问范琴之时,另一个水贼忽而大声惊呼:
“这是麒麟!我上次逛窑子的时候,那家的老鸨就有一幅《瑞麟图》!”
麒麟乃是圣兽之一,乃是祥瑞的象征,自古以来,文人雅客,民间乡里也都有见麒麟的身影。
“抓住他!他是“麟帮”的人!”
水贼们大声疾呼,叫嚷着拔刀冲向范琴。
“靠!难怪爷爷说不要逛妓院!”范琴心中连叫晦气,当下身形一侧,双手摆了个拳架,左拳象虎,右掌形龙,正是天弃谷“燕雀六式”之中的“虎爪龙牙”!当下左手如虎爪开合,朝着那水贼“太渊穴”急急抓去。那水贼大惊,挥刀朝着范琴来爪砍去,却不料范琴虚晃一招,左手倏忽让开,右手似巨龙凌空,直奔水贼“曲池穴”!刚一接触,那水贼直觉痛彻心扉,但并无大碍,范琴终究是没有内力,否则这一下就要叫他掉皮脱肉。
范琴自然知道,只见另一个水贼迎面赶上,一掌拍来,范琴见状,使了一招“惊风啸雨”,身影似风,掌落如雨,这一招同时具有身法和掌法的妙处,“啪”的一声,范琴与那水贼对掌而分,水贼后退一步,刚刚稳住身形,抬眼一望,见范琴借着水贼的掌力早已遁出数十步,翻到一处转角,再也不见。
那两个水贼只因心中轻视范琴年纪尚小,不愿意叫人分了功劳,自忖可以将之擒下,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叫人帮忙。不料这下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没捉住,功劳休提,万一再叫他干点什么不利于寨子的事情,那便是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两个水贼马不停蹄的赶去哨台,不一会儿的功夫,刺耳的铃铛声回响在水寨之中。
却说范琴对了那一掌,也是极不好受,胸中气浪翻涌,血冲脑上,脸色涨红,他正靠在一处阁楼拐角之处,喘着粗气。
“快!别叫那小子跑了!”
范琴听到一阵零碎脚步自西向东奔去,心中一凛,以手捂面,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快跟陈老大禀报!就说翟飞勾结“麟帮”意图不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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