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虹如剑,玉如伊人,歌如旧韶光。
楔子
寂寥幽深的山道上,树影斑驳,虫鸣窸窣,天边云影徘徊,微光流萤。远处的苍山巍峨伫立,仿佛无声的巨人静静的俯瞰世间沧桑。
“这山路怎么这么难走呀!”一声不满的嘟囔传来,打破了这一片宁静的画卷。
“小兔崽子闭嘴!”沧桑的浊音训斥着。
只见不远处,一老一少二人并行,迎面走来,踏着坎坷的山路,少年满腔的不忿,老人却似走惯了崎岖,即便上了年纪,步伐依旧稳健,不输年轻之辈。
少年约莫总角之龄,鼻挺目透,一双剑眉左右挑飞,清眸里倒映着这个年纪应有的调皮。老人大概年过花甲,面目慈祥,语气却与面容不相符的严厉。
“本来就是嘛!”少年埋怨,“咱们在家乡好好的,干嘛要翻山越岭来这川蜀?”
老人瞪了他一眼,复而抬头望着远处,悠悠叹道,“安禄山已经打进了长安,戎狄强盛,胡马南渡,皇上已经移驾蜀地,我们范家身为汉臣,不可坐视大唐山河破碎…”
“什么?”少年抬起头来,“爷爷你说皇上逃到这荒山野岭啦?”
“胡说八道。”老人脸色铁青,给了小孩一记暴粟,“什么叫逃?那叫“幸蜀”!在外面说话小心点!不知道祸从口出么!”
小男孩摸了摸头上的包,噙着泪水,一脸委屈,心里暗暗想着,“什么嘛!都已经被打的到处跑了,还死要面子!这个皇上真是讨厌!”
男孩心中所想,老人不是不知,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因言获罪的事古往今来从未少过,若是任孙儿这般口无遮拦,怕是以后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叹息间,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惊起了鸟雀四散飞走。
紧接着,只听“咻咻”箭鸣破空,那几只离巢之鸟顷刻之间便亡于非命。
老人一听马蹄声响便心生警觉,将一旁孙儿抱起,躲进树丛之中。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骑马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怕敌人的探子追查过来么?”
只见黑影中走出十几个军士模样的人,手挽雕弓,腰横横刀,为首一人盔甲银亮,在微暗的天色照映下闪着幽光。
“回禀将军,属下查探过了,这附近并没有野兔山鸡什么的,杨大人要吃野味…怕是…”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打过,那士兵跌足坐倒。
“没有就再去找,找到为止。”那人目光阴冷,“别忘了杨大人养你们是干嘛的,若不是大人跟皇上提议带着咱们,你们早就变成安禄山铁蹄下的冤鬼!”
那人慌忙站起,连连称是。
“原来是皇上的亲兵!听那人口气,似乎杨国忠也来了?”老人自忖若是无这祸国奸臣在侧,自己便能尽绵薄之力,效犬马之劳。
正思忖间,少年打了张大了嘴,老人心中一惊,知道他是要打喷嚏,连忙捂住,憋的少年难受极了,手脚不听使唤的晃动了一下,扰动了树叶,发出了细微声响。
“谁?”一众人马耳力不弱,纷纷向着这边看来。
为首那人努嘴示意,一个士兵抽出腰间横刀,缓缓走向树丛。
一步,两步,眼看着就要找到爷孙二人,老人脸上冷汗涔涔,四周针落可闻,仿佛能够听见少年的心跳…
“叮”的一声清脆如流莺般的锐声响起,那士兵手中横刀一偏,脱手而出。
“糟了!”为首那人脸色骤变,大声疾呼,“有刺客!”
众军士纷纷抽出刀来,准备迎战,不料又是一阵流风乍起,几人毫无征兆的倒下,剩下的士兵见此大惊失色,快速的贴背环立,以防敌袭。
“谁!出来见个高低!”为首那人脸色阴沉,厉声叫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风扫落叶,簌簌声响。
一道青色幻影衣带飘扬,一闪即逝,又有两名士兵脖颈开口,无声无息的悄然倒下。
仅剩的三个士兵面色苍白,握刀的手不住的颤抖。
老人看了这一景象,心中也是诧异。少年终于是静了下来,脸色难看.
为首那人看到那一片青色的衣袍,脸色微变,向后飞掠。不过一个起落,站到三个属下身旁,足以看出轻功不弱,当是习武之人。
“大人…”
白光一闪,那人出刀快如闪电,仅仅一刀,在三人要害之间穿梭来回,须臾间,三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死在了上司的手下,其中一人还保持着满脸的惊愕。
“这是干什么?”躲在树丛中的老人脸色一变,心中不解,“他杀掉自己的属下,莫非是要通敌么?”
少年挣扎着扒开老人的手来,小声喘气。
天色渐渐暗了,流云拂过巍山,林间不见了飞禽振翅之音,显得格外寂静。
“出来吧。”那人朝着四下无人的空旷之处大喊。
“苏清月,我知道是你!”
片刻后,一道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只见一年轻女子,峨眉秀目,紧袖薄裳,一身青衣洗月,两只素手挽刀。碧光微闪,冷锋生寒。
少年乍见那女子,目不转睛,一时竟忘了难受,老人看了不由得在心里骂道“臭小子!”
“刀鸣如莺,清月,你的“流莺飞絮刀”还是如当年一般的凌厉…”那将军模样之人玩转着手中腰刀,调笑着说道,“想必秦谷主又指点你了些。”
“杨师兄…”女子皱眉淡淡说道,“你我都是上天弃民,生于忧患,长于苦寒,半生零落,只为求活…”
“是啊”杨师兄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若非秦谷主收留,杨某早已不在人世,故而我委身朝廷,也多有照顾“天弃谷”,滴水报泉,杨某虽非圣贤君子,但也绝不是负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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