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二世 六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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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卖妇女儿童这种事情无关朝代年代,在任何年代都屡见不鲜。尤其是偏远的山村,在这种极度重男轻女的地方,十个女儿有八个都会在刚出生时被杀死或丢弃,葭雪这一世刚出生就差点死在粪坑里。家家户户追儿子,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个青壮劳动力,女儿注定是别人家的,家境好点的还要送一副嫁妆,更多的却是在女儿稍微长大点了就将她卖了换钱。

九年前,不论狗子是否生病,葭雪都逃脱不了被步穹卖掉的命运。

等这个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本地是没有适龄女孩的,那么就从外面买个女人回来,年龄大小高矮胖瘦美丑与否都无关紧要,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屁股大好生养,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被卖进来的女人除了下地干活,家务全包,还要纺纱织布做针线活给家里贴补家用,所赚的钱一个铜板都不能留下,七出的“盗窃”可不是摆着好看的,七出之“盗窃”,并非指偷盗,而是指女人藏私房钱。

仅仅如此,也算是好的了,白露除了要做这些活计,还是张二虎的出气筒,做错了打没做错也打,在这种地方,打老婆就是家常便饭,若有哪个男人不打媳妇还会被别人笑话。

听白露说完这七年来的经历,葭雪紧紧抱住她无声落泪,一旁静默的安然也呜呜地哭出了声,她并不懂得白露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却对挨打这件事记忆十分深刻,她自记事起就被步穹打骂,一边打一边骂她是“野种”,母亲为了保护她甚至差点被步穹拿菜刀砍死,小时候的她生活在步穹的阴影之下,觉得母亲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白露和母亲一样,过着一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些年来在葭雪的言传身教下,安然坚定了一个信念,如果有人把自己逼上绝路,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那个人杀死,所以她并不觉得白露杀人有什么过错,连亲生女儿都杀的人,难道还不该死吗?

“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应该还不错吧,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武功,你救了我,官府肯定会通缉你的。”白露蹙眉,担忧地看着葭雪。

葭雪沉默了一瞬,自己这七年过得如何呢,杀了压榨她们母女的步穹,此生的母亲死于强权,又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埋藏了一段注定无果的感情,这些都算不上好吧,可跟白露一比,当然算是“不错”了,起码不用日夜为奴,有亲人陪伴,还能帮助别人解除病痛。

“我还好吧。”葭雪勉力笑了笑,没有说起自己的过去,“官府通缉我算什么,我还得罪了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人。”

白露露出惊异的神情,思索片刻后,脸色顿时大变,脱口道:“天啊!那个人该不会是……不会是……皇上吧?”见葭雪点点头,还一副轻松无谓的模样,白露浑身一软,满目的难以置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葭雪道:“此事说来话长,就先不说了。不过皇上以为我死了,所以他暂时不会找我的麻烦。你就安心养伤,等风声过去了咱们就走,你想去哪里?”

“我想回姑苏,不知道英子怎么样了。”姑苏是白露的故乡,可她自小被丢弃,不知父母是谁,养父虽然让她衣食无忧,却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她对所谓的故乡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只关心曾经和自己患难与共的姐妹。

葭雪眼皮一抬,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英子的近况,当年林大爷考中秀才,返京之前,她意图给林大爷下药,被识破之后撵出去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她一个人如何过下去,葭雪连想都不敢想,当初她恼恨英子下药不成池鱼自己,没有伸出援手,后来心情平复,对英子渐渐担心起来,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事情,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就将这件事淡忘了。

“咱们去找她吧。”葭雪握住白露发抖的双手,郑重地道。

白露的身体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常年在张二虎的殴打之下,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又在监狱里被狱卒折磨侮辱,还有严重的妇科疾病,至少要休养两三年才能恢复健康。葭雪劫法场时身着男装又蒙了面,官差没看到她的真面目,却对白露十分熟悉,现在满徐州都贴着白露的通缉令,时间若久,在徐州仍是不安全。

待白露身体好了一些,葭雪巧妙伪装,将白露化妆成一个老太太,将自己则扮作了三十多岁的农妇,将安然伪装成男孩,扮作祖孙三代,通过了士兵的盘查,离开徐州乘船南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葭雪办有路引,她们三人畅行无阻,一路换乘船只,二十多天后,三人抵达扬州,连日赶路,白露的身子有点吃不消,葭雪决定先在扬州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继续前行。

一路上白露没有问过林家一个字,曾经她恨过林海,如果当初林海没有追究陈管家死亡的真相,她这个杀人凶手还可以得到林家庇佑安身立命,即便是杀人偿命,当时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便也不会有此后七年的诸多噩梦。

可彼时谁能想到今日,当初林海为白露说情,只判了流放没有判死刑,白露还对林海心存感激,不久之后,这点感激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荡然无存。

林海不会故意害她,如今的白露对林海已经没有恨意,而感激亦早已不存,真正害她到这种地步的元凶在七年前就死在了自己手里,她连恨也找不到源头,所有的一切大概都只能说是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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