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朵杏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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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朵杏花

若不是还顾着点身份,雁奴恨不能飞扑进徐杏怀里。就像小的时候他许久不见父亲,等父亲回来时,他飞扑进父亲怀里那样。

“你可算是来找我了。”雁奴心里虽然很高兴见到徐杏,但想到她那么多日子不来找他,心里多少还是气的。

小孩子藏不住脾气,又是拿徐杏当自己人的,他也不想在她面前伪装,所以,直接就把自己的那些小委屈和小脾气全写在了脸上。

雁奴不顾礼数,但徐杏不能不顾。所以,徐杏还是先给雁奴拜了个礼。

见完礼后,徐杏才笑着回他说:“臣女知道错了,还请公子不要怪罪。”又装模作样的,朝雁奴拜了拜。

雁奴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又见徐杏都这样放低身段了,他立马笑起来。

然后主动拉住徐杏手:“走,我们进屋说话。”一边拉着徐杏和他一道往殿内去,一边则小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歇。

而此刻宜秋宫那边,徐夫人如坐针毡,想说的话不敢轻易开口。

徐妙芝还不知道秦王和徐妙莲的事,这会儿心挂在了徐杏身上。得知徐杏是和母亲一起来的后,就指责她缺少礼数,不懂规矩,竟然不先来宜秋宫给她这个长姐请安。

要是平时,徐夫人就要劝几句了,但今儿她却实在是没这个心思。

幸娘这会儿不在也好,大娘脾气烈,她又明显不喜欢幸娘,她还怕幸娘留这儿会遭殃呢。

徐妙芝对着徐杏一顿数落后,未见母亲有什么反应,她便望了过来。这会儿见母亲神色慌张,有些犹犹豫豫的,她急拧眉心,便问道:“阿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徐夫人还是犹犹豫豫的,想说,但却又不敢轻易说出来。

徐妙芝见母亲欲言又止,以为是碍于伺候的人多,她不好说。所以,徐妙芝寻了个借口,直接把殿内伺候的所有婢子宦者全都打发了下去。

只剩下母女二人时,徐妙芝又问:“阿娘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夫人还是没直说,而是先问:“太子近来对你如何?”

提起这个,徐妙芝兴致总不是很高涨。她兴致缺缺的撇了撇嘴,却不愿多言徒惹母亲烦恼,也就只说:“还是从前那样,不算好,但也不差。”

其实太子对她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入东宫四年之久,太子虽偶有留宿宜秋宫,但却从未和她行过夫妾之礼。

他偶来留宿,也只是过来睡一觉而已。

虽说当年嫁入东宫是不得已,并非她心甘情愿。但太子也是那等霁月清风的美貌郎君,又很温柔,这样的人物,她不可能不动心。

但太子也只是看着温柔而已,真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不过是个面热心冷的绝情郎君罢了。

该做的表面功夫样样齐全,该给她的脸面一样不少,但却是绝对不碰她一根手指头的。

她仗着家世好,折腾过,更是暗中多次对郑氏留下的那个儿子动过手。但无一例外,她都失败了,太子将他保护得极好。

她不信太子不知道是她背地里动的手,但太子却从未为了此事指责过她。甚至,他全然当作不知道一样,日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直到前不久,她想置李佼于死地,痛下狠手时,太子才敲打了她一回。

但也只是让她吃了些苦,并未有要对她狠下杀手的意思。之后再来她的宜秋宫,虽然连留宿也不会再留了,但始终也没有短过她什么。

很多时候,其实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的。

他到底要怎么样。

每每想起这些,徐妙芝就总后悔。若当年她能以死相逼的话,父亲可能会成全她,不送她来东宫。

如若那样,如今的秦王妃,便就是她了。

这种事不能想,只要一往深了去想,她总怕会控不住自己的脾气。

徐妙芝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浮躁。

“阿娘也不必每次来都问太子对我如何,如不如何,也已经这样了。难道,我如今的处境还能有所改变吗?”可能是方才徐妙芝想曾经的事想得有些多,总归意难平,再开口言语间就颇多敌意。

徐夫人却劝她说:“娘知道当年是你父亲逼的你,为了这事,娘和你父亲吵过也闹过。可你父亲……”徐夫人总归也不忍心说自己夫婿的不好,只能沉沉叹息一声,“他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你爹说,咱们家能有如今这样不容易,若不筹谋,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夫人觉得也该把二娘和秦王的事说出来了。所以,只又犹豫了一会儿,徐夫人便道:“二娘……二娘她……二娘的亲事也快定下了。”

徐妙芝不以为意:“她和王家三郎的事,不是一早就定了吗?也不稀奇。”又问,“日子定在何时?”

徐夫人呵笑了两声,尴尬说:“不是王家。”

徐妙芝一愣,这回倒是态度认真了起来。

“不是王家?不是王九言吗?”她问,“那是定的谁家的谁?”

徐夫人是知道长女的脾气的,这回她倒是也有些怕。不敢看长女眼睛,只有些紧张的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然后才目光涣散着说:“是秦王府。”她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徐妙芝听到了,但却听得不真切。她自己也不敢信,所以又问了一遍是谁。

徐夫人心内重重叹息一声,这才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目视着长女又拔高音量说了一遍:“是秦王府,是秦王。你爹说,要让她入秦王府做侧妃去。”

“啪嗒”一声响,徐妙芝手中的茶盅落了下来,砸在了地砖上。她久久未能回神。

“大娘。”徐夫人更慌了,“你别这样大娘,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千万不能伤心动气。”又道歉,“是阿爹阿娘不好,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说我们几句,甚至骂我们几句都成。只是,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千万要小心,不能动气。”

提起孩子来,徐妙芝目光下垂,落在了已经不算小的肚子上。

她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就跟着了魔一样,抬手就抡拳砸自己的肚子。

徐夫人吓得不清,扑过去就紧紧抱住她肚子,不准她胡来。

“你有气有怨,你打阿娘,你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出气。”徐夫人也哭了,她心里既心疼长女,又恨丈夫,更是被长女方才这一举动给吓着了,“这是你的命根子啊。你入东宫四年多,多难得才能得个孩子,你不能糊涂。”

徐妙芝却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好在这会儿殿内就只她们母女二人,没有旁人在,也不怕叫谁知道了。

徐妙芝哭了好一会儿后,才渐渐平复情绪。而这时,徐夫人则把事先徐国公教她的那套说词拿出来说给徐妙芝听。

“你阿爹和我说,不管怎样,家里的三个闺女,只你才是最亲的。二娘虽也是自小养在膝下的,但她却不是我们徐家的血脉。幸娘虽是我们家人,但却自小没养在身边。唯独你不一样,你既是亲生的,又有二十年朝夕相伴的情分在。”

“你要相信,你阿爹他做任何事,哪怕伤再多的人,他最在意的那个始终是你。送二娘入秦王府,是你阿爹执意定下的,为了这个,我们家险些和王家闹翻。但你想,太子有嫡出长子在,便是你这胎是个儿子,在太子那里,难道还能越过那嫡长子去?”

“你阿爹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他才打算给你铺路的。秦王功高,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存在,有二娘在秦王府为你周旋,秦王府就是你的一方势力。”

“你阿爹,他这是在为你打算!”

但徐妙芝这会儿却听不进去这些,她双目空洞,无神的盯着一处看。任由徐夫人在她面前如何的声情并茂,她都无动于衷。

她此刻唯一在意的,就是日后二娘会做秦王的侧妃,成为他的枕边人。

“阿娘,我想一个人静会儿,你先回吧。”良久,等徐夫人说完后,徐妙芝才淡淡吐出这么一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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