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诛三蠹(2 / 2)
“你练躲槊法...莫不是打算骑战?”蔡全问道。
李笠点点头:“是呀,将来报效国家,说不得上阵厮杀,若能策马驰骋沙场,想来立功的机会会更多。”
战场上,只有骑兵才会频繁用到“躲槊”这种技艺。
因为步兵都是持矛列阵,作战时左右都是人,肩并肩,和敌军结阵长矛兵对捅,个人是别想左右躲闪的。
骑兵就不同,骑战时(混战),双方持槊互捅,如何避开对方刺来的槊,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而骑兵冲击长矛兵,如何避开长矛,也是骑兵必然考虑的问题。
当然,小股步兵交锋,散兵白刃战,长矛对长矛,长矛对刀盾,也有躲槊(矛)的必要,譬如单刀对长矛,本来使刀者就落了下风,若是连躲矛都做不到,那就只有死。
蔡全见李笠说得头头是道,且三年时间,就练出如此本事,只觉自己多年苦练似乎事倍功半,有些郁闷。
李笠继续讲解:“其实长杆兵器可看做杠杆,对于使用者来说,长杆兵器是费力杠杆,蔡兄还记得什么是‘费力杠杆’吧?”
三年前,李笠向蔡全提过“杠杆原理”,并进行了一番解释,托名“克虏伯亲传心得”。
“呃..记得吧。”蔡全挠挠头,若不是李笠当年说这是克虏伯亲传心得,他还真记不住什么是“费力杠杆”。
李笠开始讲自己的心得,要用物理知识,‘分解’槊(矛)法的各种动作要领。
长杆兵器(矛、槊)的使用,脱离不了物理常识,对于使用者而言,长杆兵器就是费力杠杆。
交锋时,对手施加在杠杆远端(矛头)一份力,那么使用者就得花数倍的力量,才能和对方僵持。
不过,费力杠杆的好处是省距离,所以,使用者只需要让杠杆(矛)的近端(矛的尾端)画一个鸡蛋大小的小圈,那么杠杠的远端(矛头),就会划出脸盆大小的圆圈。
使得防守方极难判断矛头的轨迹,防御范围变大,应对起来很困难。
同理,如果使用者将长矛举过头,横向挥舞,双手只需要和矛的末端一起在头顶划个小圈,矛头就会在外围画大圈。
若马槊长二丈四尺,扣去双手握持的长度(假设是四尺),那么这就是直径有四丈的大圈,在这大圈范围内的人,只要躲不过去,被槊杆甚至槊头砸中,嚯嚯...
所以,要想长矛、马槊威力大,臂力和膂力(腰力)要强,还得掌握发力要领,只有这样,才能把一身力气集中在矛(槊)杆。
进而将力量传递到矛(槊)头,使得长矛、马槊成为杀人的利器。
蔡全见李笠一边说一边比划,只觉茅塞顿开:李笠这么一分析,军中流传的槊(矛)法口诀、要领,就好理解得多。
他愈发想知道克虏伯的真实身份:“李郎,克虏伯到底是国朝哪位大将?”
“我也不知道啊!”李笠一脸无辜的说,“国朝赫赫有名的将领那么多,我无缘一个个看过,如何知道他是谁?”
“这样啊...”蔡全喃喃着,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不要紧,等那侯景作乱,想来克虏伯不会作壁上观。”
说到侯景,蔡全有些感慨,因为这几个月来,坐镇合肥的鄱阳王已经数次向天子示警,说占据寿阳的侯景有异动。
朝廷打算和魏国(东魏)和谈,侯景几次上书,说和谈毫无必要,魏国不足惧,但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不仅鄱阳王说侯景要反,北司州刺史羊鸦仁,甚至把侯景派来鼓动他一同起兵的使者押送建康。
种种迹象都表明,侯景要狗急跳墙。
据说天子不以为然,依旧厚待身处寿阳的侯景,蔡全愤愤的说:“三蠹之一,那个中领军朱异,讥讽大王,说大王竟然不许朝廷养一食客!”
蔡全不认为侯景狗急跳墙后,能弄起多大的风波,但对于鄱阳王的示警被朱异这么无视,蔡全十分反感。
考虑到李笠是靠着走三蠹之一徐驎得了路子,才当了东冶监作,蔡全就没多说,李笠也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有侍卫匆匆而来,来到蔡全身边,低声说:“不得了,外面都在传,说那侯景于寿阳起兵作乱了!”
“什么?他真做乱了?”蔡全有些惊讶,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李笠则侧耳倾听。
“真的,如今都传开了。”侍卫喘着气,将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就在前几日,八月十日左右,豫州牧侯景声称“三蠹”祸国殃民,于是在寿阳起兵,要诛杀“国贼”。
三蠹是谁?中领军徐磷、太市令陆验、少府丞徐驎。
李笠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滑稽:我是走了徐驎的门路,才当了东冶监作,那若是朝廷要杀三蠹以谢天下,我算不算奸佞同党啊?
才怪,他这种小角色,根本就没人注意,走三蠹门路的官吏多了去,要清算,他得排在末尾。
再说,天子也不可能对“三蠹”有任何举措,否则,不就是默认侯景说得没错了?
蔡全想了想,看向李笠:“我认为侯景不过是丧家犬,叫几声也就消停了,那么,接下来就看看他是不是如你所说,能够搅风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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