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什么是兄弟?(2 / 2)
但见他一面飘远,一面仍在对炎腾千般叮咛:
“弟弟,好--好--活--下--去!”
声音渐渐微不可闻,只因、他真的已飘到老远,终于彻底消失于血雾中。
眼见鲜血淋淋的哥哥,孤单而去,炎腾却还是未有放弃,他一面冲前一面沉沉暴叫:
“不要走……”
半梦半睡之间,炎腾脸色渐渐的煞白,突的猛然起身,双手向前抓去,嘶嚷道∶
“哥哥……”
当他睁开眼睛那刻,他才察觉这仅是----
黄粱一梦!
“醒了?”
炎腾犹在忧伤时,赫听七夜的话传来,但见七夜坐在他的身后,举首望着夜空,神态稍稍有些惺忪、疲倦。
不仅如此,当他看见遍地的狼藉、尸体时,震惊的无以言喻,道:
“你……你杀的佣兵?”
七夜犹未回应他,而是,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谢谢。”语调虽冷漠,却有着一丝感动。
炎腾很是诧异,眉头稍皱,道: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你不也很奇怪吗?如今,我很想知晓……”说至此,七夜凝视着炎腾,续道:
“为何不逃?为何不肯抛下我,独自逃生?”
七夜的话、仿佛戳中了炎腾的痛楚,遂然间、他的身影有些轻颤,忧伤的说道:
“我抛不下的不是你,亦不是魔核,而是,我的毒誓,我曾立下血誓,若人格再有偏邪,定会终生无后、终生为畜、终生沦难,死后亦会尝尽地狱之苦,方才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骤闻此言,七夜霎时一震,暗道:
“好毒的誓言!”
没错、世间的誓言不少。
然而,自己立下毒誓,来诅咒自己的毒誓,却是极为罕见的。
试问,世间谁敢立下?
然而----
炎腾敢!
七夜疑惑着眼前的少年,到底有过如何的过往,这狠毒的誓言,冥冥中仿似在警戒着他。
“你这家伙、真奇怪,你到底是谁?”
没错,他还不知他的名字,却有了患难与共,这对那些数十载的虚情假意,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炎腾,两年前来到凌云峰潜修,今年十六岁……”
“我叫七夜,楼桑村的人……”
………………
………………
夜空的月轮洒落着苍凉,映照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洒满遍地的伶仃,仿似夜空也在为他们的过往而忧伤……
正所谓。
难若共赴时,
世间何处惹尘埃。
倾言唯知己,
方可忘却唯多时。
只因、生死的情意,他们才会忘了时辰,直至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炎腾才缓缓站起,微笑道:
“七夜,就此别过了,但愿你我会成为朋友……”
过了良久,七夜方才说道:
“我更觉得你与我,更适合做----
兄弟!”
骤闻“兄弟”两字,炎腾抖得一怔,数息后,才幽幽说道:
“七夜,你知道?朋友与兄弟的区别吗?”
七夜不言,只是等着他的答案。
“我曾有过多数朋友,却尽是狐朋狗友、酒肉朋友、甚至窑子里的朋友,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日日夜夜的花天酒地,不过、他们习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和我称兄道弟,谁料、当大难临头时,却将你视为丧门星,甚至落井下石,这便是朋友”
“然而、兄弟却不同……”说至此,炎腾仰望夜空,强忍着眸子里的泪花,续道:
“兄弟只有一种,那便是对你直言不讳,同生共死的人,即便阴阳两隔,心、却依然紧紧相连,无论你惹了多大的麻烦,都会为你挡下,即便你跨过他的尸体,独自逃去,依旧含笑九泉的人、那才叫----
兄弟!”
道完,炎腾在不多言,腾跃间化为一道银辉,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炎腾为何如此焦急疾驰而去?
只因,他不想令七夜看见他的泪,其实,他还有一句未说出来,便是----
“自从哥哥的离去,他不与任何人称兄道弟,只因,在炎腾心中,兄弟的含义是神圣的、温暖的、悲伤的。兄弟这个词,唯有他的哥哥才配得上!”
炎腾的“兄弟”是这般理解的,然而,七夜却有着另一种理解,望着远去的人影,他不禁喃喃道:
“我、从未有过兄弟,但与你一起,却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感情,兄弟是彼此的羁绊,先有兄、后有弟,两者断断不会分开,我们若是兄弟,我永远不会跨过你的尸体----
独自逃生!”
道完,“唰”的一声,疾驰而去,终亦踏往了归途,结束了十数日心惊肉跳、生生死死的修炼!
夜风阴冷,吹绽一树树的枫红,枫红如血浪般冉冉散开。
每块枫叶皆鲜红欲滴,红得就像是一滴血泪。
也许,那是枫树亦在感动着……
他变了!七夜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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