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剃头挑子一头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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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跃进这边喝酒也不是不喝,但大家都是上了档次的人,喝酒喝得斯文。高跃进也是有意想要屠虹发挥,所以状似无意地就上市情况与市分行行长随意说了几句,屠虹见机,便插话进去聊了开来。大家都做得很自然,虽然各自心怀鬼胎。见话已说开,许半夏自觉坐着也没什么用,便溜出来去了另一个包厢。赵垒体贴,最后把吃饭地点定在一起。

进门,难得地看见伍建设居然把主位让给了赵垒,他可能也知道自己昨天太过分了一点,看起来,伍建设还是个知道分寸的人。许半夏眼看赵垒身边有个空位置,想坐过去,没想到被告知这是检察院小邵的位置。而小邵此时被伍建设叫出去买衬衫去了。许半夏一看,果然见伍建设与秦方平的胸口各自汪着一团粉红,显然是不知怎么动手动脚争着喝酒,红酒泼到各自胸口去了。

许半夏只得另外找地方坐,却被伍建设取笑:“许胖子一来就只找赵总,女人就是女人,喜欢冲帅哥扑。胖子,你也太不地道,赵总在这里,你还推三阻四,看不起我们吗?”

许半夏笑笑,道:“伍总这就折杀我了,你们在座的无论谁喊一声,我都不敢不来,你们看,我这不是连远方来的客户都扔下了吗?不过无论如何,大哥们在座,我来晚了都是不对,还是先赔罪。”说完,注满一杯,自己自觉喝下。

秦方平就坐在许半夏身边,见她喝完,就笑嘻嘻地亲自动手替她满上,许半夏忙拿手扶住杯子,连连道谢。想来秦方平今天的日子不会好过,伍建设要抬赵垒,势必不会很给秦方平脸色看。秦方平倒了酒,就问:“胖子,听说你北方来客户?今天就是招待他们吧?”

没想到赵垒插了一句:“胖子,那一桌是银行的吧?其实你还是死心,你的资金实力,即使银行的朋友肯落力帮你,恐怕还是不够,刚刚我已经大致说动他们出手这个厂,只是需要的资金太大,你独自消化不了。”

许半夏不明白赵垒好端端的何出此言,她并没有与赵垒深谈过垂涎那个轧钢厂的事,更别提具体到资金问题了,难道这就是赵垒叫她看的演示?便含含糊糊地道:“他们终于肯卖了?多少价?我隔壁现在市分行行长都在,赵总,你说个价,或者我拿得下也难说。”

赵垒不由笑道:“胖子,你的活动能力确实强,即便是我,以前请出市分行行长,还是通过副市长秘书才请到。不过这没用,他们的贷款不会给你用到购买固定资产这一块上,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伍建设见他们两个说得神秘,忙问:“你们在说什么?胖子想买什么厂?”

许半夏立刻道:“呃,只是意向,只是意向,说出来得被伍总取笑,算了算了,我今天不提了。”

越是如此,伍建设越是好奇,看住在一边微笑的赵垒道:“赵总,你不会还记着昨天的恨吧?胖子怕我抢了她的东西,你不会不说吧?”

赵垒笑了笑,道:“胖子干什么神秘兮兮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伍总知道鑫盛轧钢厂吧?他们生产一直上不去,做出来的产品质量不过关,废品率高,厂子有点维持不下去。胖子不知哪里探来的消息,磨着我帮她联系,想承包下鑫盛。我今天帮她去谈了谈,他们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要不买下来,承包是坚决不肯的。胖子,你还是死心吧,那么高的买价,把你卖了都凑不齐。”

许半夏听了心里略微不快,他们说不肯承包,可是这都是漫天要价的一种招数,多纠缠几下,好好谈谈,或许就谈下来了都难说。这么说出来,万一伍建设也有了意思,那还怎么可能争得过他?

许半夏才想到,伍建设已经开口道:“都说轧钢好赚得很,他们怎么维持不下去?是设备有先天缺陷吗?阿郭,你了解吗?”

郭启东忙道:“这种设备粗粗大大的,即使有什么问题,稍微改造一下也就可以了,主要是调试的人有问题。鑫盛那家厂我听说过,刚开始做出来的产品还可以,后来厂里老板帮与老板娘帮打架,把些没根基的技术员都气跑了,做出来的东西当然质量好不了。他们已经在业内做臭了,技术员没一个愿意去他们厂的,高薪聘请都请不到。”

赵垒补充道:“今天鑫盛老板说,也好,把厂子卖掉,也省得他们两夫妻每天只是忙着调解两帮人的矛盾,但承包是万万不肯的,他们怕承包后那些亲戚还是会闹到他们那里去,到时可能还添上个承包人一起闹,他们想一了百了,卖了算数。胖子,我今天一听就想着你还是别打他们的主意了。”

伍建设看来很感兴趣,连喝酒都不吆喝了,只是很认真地眯着眼听赵垒与郭启东说话。这时那个检察院的小邵拎了四件短袖进来,伍建设也只是简短吩咐一句:“小邵,你把我的尺寸的给我,一件给秦总,另外两件你拎回家吧。”随即便又问郭启东:“鑫盛的产品有些什么?市场好不好?是不是接手了就可以生产?”

许半夏一听不好,看那样子,伍建设居然也对鑫盛起了心。当下就焦急地给赵垒使眼色,没想到赵垒只是冲她笑笑,便当作没在意似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伍建设身上去。许半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了,赵垒在裘毕正那里的钱还着落在伍建设身上,所以他必须把伍建设哄上手,让伍建设必须倚仗他收购鑫盛,这样伍建设就不得不主动转手操作归还他七十万的事。怪不得赵垒对她许半夏的暗示置之不理,他肯定是有这个打算在里面。看来昨晚的什么感谢感动全做不得数,遇到实际利益的时候,赵垒还是第一时间把她抛到脑后,就这么当着她的面把鑫盛拱手交给伍建设。太没义气了。她许半夏买不起又怎么样?可赵垒也不该拿她当踏板,用她对鑫盛的企图心来激发伍建设的购买欲望啊。太不够朋友,对赵垒的一颗心都凉了下来。原来,自己从来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而赵垒从来就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过,他危难时候找到她,最多只是因为她许半夏是个肯半夜出来的傻帽而已。

眼看着伍建设和赵垒郭启东的谈话越来越深入,许半夏更加坐立不安,与秦方平有得没得地说了几句后,便看看手表,只是轻轻对秦方平道:“秦总,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那边包厢,我过去应付一下再过来。如果你们结束得早的话,别等我。他们忙,我就不跟他们招呼了。”

秦方平也是无聊郁闷得发慌,今晚伍建设对他一直没什么好声色,他也巴不得想溜,便笑问:“许总,你那里有些什么好玩朋友,要不我也过去你那儿。”

许半夏当然不希望秦方平过去,但也不会生硬地拒绝,只是笑道:“也好,我那儿市工行的行长和支行长都在了,认识一下也好,反正我们都不是唱主角的,由高跃进唱主角。”

这几句话下来,秦方平立刻没了声音,那些大佬,连伍建设都攀不上,他干什么去?没得做人家的陪衬。

许半夏起身出去,见赵垒回眸很有内容地看着她,可是许半夏对他的心已经凉了大半,再懒得去忖度赵垒的心思,扭过脸,当没看见地走了出去。赵垒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手中现在也就抓得住她许半夏,他也已经利用得够尽了吧?祝他把握住这个机会,拿回自己的钱,好好开始新的前程。

许半夏的性格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无利不往。为了赵垒,她已经破了很多例,割舍利润不说,还分出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那么多心思给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受打击后的心灵。这些,如果投入到商战中去的话,早就看得见利润,可是,投入到赵垒那里换来的是什么?

或者,女人太主动,那份感情就会被轻贱了吧?

许半夏回到高跃进所在的包厢时候,有点提不起神,再加睡眠不足,神色有点发滞。眼看屠虹意气飞扬地和高跃进等人谈得风生水起,可她听而不闻,只是懊恼得恨不得掀桌子。与她要好的支行长也搭不上那些什么证券上市之类的话,见许半夏进来,总算找到说话的人,忙道:“你出去那么久干什么去了?把我一个人晾这里。”

许半夏呆了一下,道:“资金不足,一单大生意给人抢走了。”

支行长笑道:“谁叫你一直不把基本户开过来?否则我看在你土地到手,码头造起的分上,帮你去申请一些贷款额度。最近听说你进出都很大啊。”

许半夏听着,只得暂时收起心神,把脑筋转回到事业上来。在赵垒那里已经投入太多心力,也该有个度了。“是,接下来我的进出可能更大一点,我准备把重点转移到北方,已经跟一家公司谈好资金操作方式,不过他们的利息比较高,如果可能的话,当然还是从银行里贷款最好。”接下来,许半夏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打算向支行长详细解说,因为她清楚,银行现在也保守得很,不会因为关系好而把贷款送上,项目很重要。即使目前还没有从这个支行贷款的打算,可今天大家能坐在一起,许半夏是不会放过灌输信息给支行长的机会的。任何人对新事物的接受都有个过程,许半夏的操作办法比较独特,业外人士接受起来会有个难度,她得预先做好支行长的洗脑工作,等以后在他的银行里进出大了后,支行长自然会潜移默化地接受,进而到忍不住地跳出来想分一杯羹,贷出资金支持。

屠虹虽然非常专心地与高跃进探讨着借壳上市的事,大致地分析对比着自己按部就班上市与借壳上市的利弊,可偶尔还是看一眼许半夏,见她一直与支行长谈得专心,话一直没断,也就不去关照她了。高跃进的问题很具体,未必是刁钻,但都是问到点子上,如果他答得不好,将会前功尽弃。好在高跃进不是实际操作的人,屠虹还能在不看资料的情况下对付。

支行长听着许半夏的介绍,闷头考虑了半天,忽然对许半夏道:“你能不能请到他做担保?”暗中在桌底下用手指指指高跃进。

许半夏愣了一下,这么顺利?“抵押贷款?能给多少?”

支行长想了想,道:“你先把基本户给我移过来,第一笔不会多,这个数。以后慢慢添。”他在桌底下伸出一个手掌。

许半夏想,五百万,也不错了,怎么说利息都要比从老宋公司拿钱低一半。不过她还是又伸出三个手指,与支行长的手掌并列,笑道:“发发发多好。”

支行长一把打掉许半夏的三枚胖指头,笑道:“第一笔给你这个数已经很不少,你别得陇望蜀。还是赶紧把担保人给我敲实了,这个才是最大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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