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情下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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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眼神摇撼,蒙上阴影。

抵背之杀意,恍若同两界桥上的生杀死斗,绝望重现。

他几乎想问——

他若认了,她是否,真会将这锐器,喂入他的肺腑,送入他的心脏。

但他不能问,他知答案必然——

她会毫不犹豫。

情之苦涩,如堕忘川之河,心之痛楚,如遭利刃切入。

恨意一瞬盘踞,神情被阴影笼罩,思绪扭曲。

顾少棠觉他双臂猛然收紧,紧锢得令她疼痛难忍,瘦弱的肩膀,仿佛要被他恶狠狠揉碎在怀里。

她感到窒息。

那一瞬,亦透过他急剧的心跳,惊然听到他的心声,在凶狠叫嚣着——

纵然下得黄泉,也要拉她一起!

同归于尽,永不分离!

顾少棠如遭水草缠缚,挣扎不开,反被拖拽到冰冷的海底。

她不能呼吸,眼前一片黑暗,满心濒死的恐惧——

皱紧眉头,咬死牙关,不肯发出疼痛的呻吟,紧扣飞镖,指节用力得发白——

身躯已贴紧得毫无缝隙,而利刃之处,却仍抵在寸许之外。

她苦苦挣扎,不能……亦不愿,伤他分毫。

若有所觉,思绪冲破缠绵的黑暗,感觉到她的痛苦,雨化田惊忙松开桎梏,将她几乎瘫软下来的身子扶住。

他的眼神有些狼狈,恨自己为何这样对她。

顾少棠急促喘息,眼眶因窒息而湿润,月光浸染之下,仿佛泪光点点,几乎要倒在他怀里,那般的柔性纤弱,却仍不改眼色凌厉,喘息稍定,猛然揪住他衣襟,重声诘问:“你说!我爹的死,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凌厉如刀的眼神,竟藏不尽痛楚。

雨化田怔目,忽而恍然,猛一把将她抱住,失而复得般,惊喜得颤抖。

原她这样痛苦,是怕失去他……

原他一直没有把握,她能真的爱他……

顾少棠的心在挣扎,身体却逃不开。

她不想在此关头,再被他迷惑,做那情下之臣,无法选择的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雨化田……”她连声音都在求饶。

“我,不曾害他。”他清楚回答。

她情深至此,他如何能再将二人之间岌岌可危的这一丝情缘,推入深渊。

紧缚的心口,赫然松开,却仍无法释怀——

顾少棠红了眼眶,哽住了声:“我爹被府军围杀那一日,我坠下悬崖,那天夜里,是你救了我。”

“你知道了?”他原以为,她会一直当那只是幻梦一场。

顾少棠闭目摇头,逼迫自己冷静思考——

“我只知道,事发之日,你现身鹰山,且如今,还藏有那时不翼而飞的烽火令。”

因此,她怎能不怀疑,这一切是他布下的局……

而若,真是他布下的局,他何等残忍,眼睁睁看着她爹被万箭穿心而死,救她一命,怕也只为她的利用价值——

她既已将心托付,岂能不为此痛苦!

雨化田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只将她颤抖的身躯拥紧,紧声解释道:“得知蜀中剿匪之事时,我人在西域,赶回来时……你爹已被官府带走,我只来得及……找到你。”

钩尾飞镖,脱手坠落草丛。

顾少棠憾然闭目,如历生死劫般,将他紧紧拥抱,埋首在他怀里,只觉想哭——

庆幸,万幸,与他无关——

他们之间,并没有这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她亦能爱他,不带着罪恶。

月满窗棂,蛩响庭轩。

雨化田慢慢将他之后查得的一些真相,说与她知。

原蜀中剿匪之事,并非无端之祸——

那先皇第五子秀怀王朱见澍,才俊青年,略具武学,素喜游山玩水,为人慷慨厚德,结交江湖侠客乃至绿林草莽无数,名声颇响,就藩于汝宁府后,更不避人言,多次宴请江湖人士,相交为知己而不慎得罪权臣,又将廷上失言,冒犯圣上,令人嚼舌于御驾前,使圣上起了防心,布下一局,杀了这心腹之患,嫁祸于蜀中悍匪,再名正言顺,下旨剿匪,这一手,倒是做得干干净净。

顾少棠喟然摇头,原她父亲,却是做了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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