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婚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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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初这日要去看望萧确的祖母孙夫人, 路过庭院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行人远远而来。起先没有注意,正要走过的时候,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心中忽然一动, 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站在长廊上侧身回望。

来者大约五六人,皆是身着戎服的将领,军靴踩在青石铺成的甬道上,听来有一种凛冽肃杀的味道。

灵初的目光停在最当中的那名年轻人身上, 开始的时候没有看清, 只因日光太盛,那人逆着光,隐约现出锋锐冷峻的面部轮廓。左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一身军服,雄姿英挺。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锋利如鹰隼的视线向这边淡淡一扫。四目交汇的一刻, 灵初莫名产生一种后背发麻的感觉。

渐渐走近,几名将领在长廊一侧的青石路上停了下来,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当先一人抱拳道:“参见公主!”

灵初认出他是萧确身边的一个副将, 又听他简略介绍了一下身后各人的身份, 原是预备从沃野与怀朔这两个军镇调往潼关的将领, 前来拜见萧确的。

她先前注意到的那名年轻人叫什么来着, 贺云州?

众人行过礼,抬起头来,见公主已经转身,在侍女的陪伴下离去,衣裙像流云一样在身后拖着长长的摆。

……

到了晚上,灵初梳洗过后,已经卸了钗环,只着一身雪白的中衣,黑缎似的秀发披散于身后。正坐在灯下翻书,忽然听到推门的动静,抬头一看,是她的乳母玉娘。

她起身走上去,见玉娘屏退了屋内的侍女,两人一道在矮榻边坐下。

玉娘道:“公主,奴婢已经打听到了,那无涯先生确实已到了长安,现正在城内的驿馆住着。”

“真的?”灵初眼睛一亮,禁不住心中喜悦。

这几日她一直都在为薛廷的病担忧,萧确是铁了心的要为难她兄长。原先她以为只要自己向他服软,萧确考虑到时局,总不会做得太过分,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而自己又是寄人篱下,能做的实在太少。

两个人的实力相差太远,萧确可以轻而易举地堵住她所有的路。都督府里的御医,长安城中的大夫,甚至走街串巷的郎中,谁又敢违背大都督的意志呢?

一时间,灵初真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她只能暗地里让玉娘遣人去打听,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数日前,玉娘告诉她,怀朔的江神医将要到长安来。

江神医之名,灵初没怎么听过,而玉娘却很清楚。

二十年前,江神医就已是洛阳宫中的太医院院首,一手高妙的医术,当世无双,时人号为“扁鹊再世”。后来为人所嫉,陷入了宫里的一桩案子里,愤而辞官离去,飘然江湖,四海行医,神医之名也因此传扬得更为广远。他有一号,名无涯,故世人多称之为无涯先生。

灵初得到了这个消息,顿生希望,便让玉娘时时留意着。她想着,薛廷身患寒症多年,一直未能痊愈,若那无涯先生真像玉娘说的那样厉害,将他请来为兄长诊治,说不定能将这旧疾彻底治好。

眼下江无涯真的到了长安,且就在城中,灵初竟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请过来。

玉娘见她雀跃的样子,迟疑了下,倾身在她耳畔道:“公主,且不说大都督那边是否会阻拦。婢今日出去,另外还听到了一桩消息。原来那无涯先生数年前隐居边关时,曾遇到战事,险些丧命于柔然人刀下,是怀朔的一个守将救了他。自此江无涯便随在那守将身侧,以他为主。此次来长安,似乎也是跟着那守将一道。”

灵初望着玉娘,有些惊讶:“这样说来,若要请动那无涯先生,似乎绕不过那守将。”可是怀朔的哪一个将领不是听命于萧确的?

一切似乎又绕回了原点。

玉娘见她面上的笑容一点点退去,眉头轻轻蹙起,不由怜爱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叹了口气:“陛下到底是公主嫡亲的兄长,大都督怎好这样让公主为难?”

灵初没有接话,半晌,忽然抬眼问道:“玉娘,你知道那江神医是跟着谁一道来长安的吗?”

玉娘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姓贺,叫……贺云州?”

灵初的心怦怦跳着,忽然想到早上在庭院里,灿烈的日光下向她走来的年轻将军。

玉娘半晌不见她说话,有些疑惑:“怎么了,公主?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灵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垂目思索了片刻,忽然又道,“玉娘,我想见见这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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