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暗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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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暗流

沉迷在战争中的欧洲再一次迎来了高潮,凡尔登战役的第一波震撼性的攻击波玉帛未尽,德国人又在巴黎北方发动了一次规模还要超过东方规模的大兵团作战,超远射程的大炮再次投入使用,巴黎城内在7月16日夜间连续响起莫名所以的间歇爆炸声,间歇时间不长不短的连续爆炸让整个巴黎都不得安宁,城防部队迅速判断出这是大炮轰击的结果,但是遍寻地图,他们也无法找到巴黎周围的任何大炮射程之内的地区已经被德军进占。

凡尔登那边遭受的远程炮火打击被判断出来是大约是六十到八十公里射程的三百多毫米口径的超高倍率的大炮,但是地图上离巴黎最近的德军也在九十公里开外,而且任何指挥官都不会愚蠢到将远程大炮部署到战线的最前端。这就让法国人开始郁闷了起来,他们怀疑德军有可能掌握了更远射程的大炮的制造技术,也有另种可能是新型飞机将炸弹空投而下,城防的防空部队显然出现了一些渎职的可能。

用于防空预警的对空听音器也没有捕捉到任何飞机轰鸣的声音,除了尖利的呼啸声之外,整个天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整个巴黎就在这样的乱哄哄中度过了后半夜,到了凌晨时分时,爆炸声终于停止了,城防部队检查过三十余处爆炸点之后,确定了他们最初的判断,也就是这的确是由于炮击造成的爆炸,口径在两百多毫米左右,炮击距离应当在一百公里左右,这样的距离当然谈不上什么精度,所以这种无差别的炮击行动格外引起了法国军人的愤怒。

但更大的悲剧还是在下午发生了,圣热尔瓦大教堂在这个下午不幸被炮弹命中,九十一人死亡,一百多人受伤的惨剧发生后,城防部队越来越无法向市民交待,甚至整个法军司令部也不得不向市民允诺将会尽快解除德军对巴黎市民安全的威胁。

在层层堑壕互相交错的战场上,想威胁敌军前沿阵地身后十多公里的大炮又谈何容易,法军在试探性的发动了几次步兵攻击徒劳无功后,又以飞机探测了敌方大炮的位置,这次探测让他们发现昨夜的那种大炮射程居然达到了一百二十公里,三座足有十层楼那么高的大炮细长的炮身高高的耸立着,从空中很容易就能发现它们,飞行员在慌乱的扔下几颗炸弹后返航了,却将难题交给了法军最高指挥部。

德国空军的驱逐机呼啸着赶到时,法国人已经一溜烟的跑掉了,这让德国人在恼火的同时,也定下了以大炮为诱饵,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计划。

在柏林,陆军大臣法尔肯海恩充满豪气的对宣传机器们宣布道:“我们一定要将法兰西的最后一滴血榨干。”

而英国人和法国人酝酿的即将要展开的索姆河战役几乎是与德国人进一步的双线配合进攻的计划形成了重叠,双方几乎都在酝酿着在八月份最炎热的时候也是对方最容易懈怠和疲惫的时机,发起决定性的进攻。

英国人的44个师已经大半在法国西北部完成了集结,持续的训练和战前动员将让他们具备取得胜利的能力和对敌人的仇恨,在这个时代,有了这两样东西的军队几乎可以创造一切奇迹。

德国人的优势则在于优势的装备和兵员素质,士兵们对命令的服从度和执行度都要远远高于他们的对手,大战场上的优势以及长期以来一直被英国封锁包围压制所积累下来的愤怒也支撑着他们在僵持阶段始终能够保持高昂的士气和必胜的信念。

东线的张作霖部也在重的中德关系持续升温中获准组建了一个战地观察团前往前线,现时一部分暂时呆在德军第二集团军正面巴黎防线的方向,另一部分则去了凡尔登,德军炮兵部队的表演立即征服了他们,一份由法国前线专递到东普鲁士,又转发回国内的炮兵战术的直观性文章及一些浅略的思考性文字总计数万言立即被总参谋部转发给了分布在太原,南京,成都和广州的四所炮兵学院,作为教学参考性资料存档使用。

德军的战法和战例在全国大举亲德的氛围中也通过报纸和一些文艺形式在全国范围内传播,全民尚武的风气更是为之一炽。

配合着军方要向即将来访的美国总统塔夫脱展示实力的各种厉兵秣马的演习演练,整个北京近畿都充盈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气氛。我也在冷静的观察着这股风气,有些时候太热了,容易出事的,特别是在这个盛夏。

但北京城内的一座大宅内,却是一种庄严肃穆的气象,这是内阁总理副大臣,兼掌理藩院掌院大学士,加太子少保,体仁阁大学士,二等忠武伯袁世凯的宅第。后进的一处不太起眼的佛堂,乃是他家中的私家礼佛之地,但今日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会客之所。

席地而坐分列两侧的,都是朝中有数的大臣,右边居首的乃是内阁总理大臣,兼署建设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三等忠襄伯戴鸿慈大人,袁世凯忝陪在侧,在他以下,乃是新任没多久的内阁总理副大臣,工党党魁瞿鸿机,再起下又有进京述职的朝鲜监国,兼南韩行省巡抚唐绍仪,工业部左侍郎,工党副党魁江绍铨,袁氏长子,帝国农林部渔牧司主事袁克定等人,都是内阁中重要部门的中坚人物。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以皇次子,谊亲王溥英,皇次女,顺淑和硕公主,赏贝勒俸庶人载沣,贝勒载洵,小恭王溥伟,以及陆军部新任的副大臣端方等等以宗室亲贵为核心的满人亲贵大臣们,这种坐法看上去是以尊卑为分的,列座的次序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这些人在开会的话,那他们开的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会。这些人除了没有实职在身的载沣之外,无一不是手握重权,又或者是皇室宗亲,总之无一不是京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吸引他们来到这里的,除了袁世凯的面子之外,那就是佛堂中央这一位瘦弱矮小的白须白眉老僧。

老僧受袁世凯之邀来北京弘法已经有三天了,每天袁府都是访客盈门,充分显示了在皇家但宠儒家之后,佛教在官场民间还是有着巨大的生命力。

传统中国以儒释道三教为三大宗教流派,在帝国在前代基础上再次大大加强崇儒举动,并追封孔子为文宣帝君,加之全民民智提升和世俗诱惑的增多,佛教和道教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儒教,佛,道,藏传佛教基本成为目前朝廷允可的合法宗教的主体,而半官方,组织性更强,已经超脱了传统宗教规模的儒教更是成为全民的普遍信仰。

当然,佛教还是能够享有尊荣的地位,与中国佛教与儒教结合程度高是分不开的,两晋及其后的五胡乱华其间开始渐渐传入中国的佛教在初期依靠法术弘法,一直到与玄学,而后是儒家的结合后,才渐渐成为中国本土特色的宗教形式,这也让这个宗教在历次王朝更迭中,都能与中国本土的宗教道教始终能够站稳脚跟。也使得他们在中华帝国屡次大肆尊儒后,佛教始终没有受到根本性的冲击,这从这些天吴江平望小九华山寺的道阶法师和他极力赞誉的青年弟子太虚和尚在北京所受的超凡礼遇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当然,在道阶法师这样的佛门宗师眼中看来,佛法一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事实上这也是他来到北京的一个主要原因,他希望能够为挽救中国的佛教而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自从长毛祸乱整个南半个中国之后,独拜上帝,孔庙,玉皇大帝庙,佛庙等等捣毁者居多,这当然也直接导致了其后来的败亡,但是他们毕竟给南中国带来了巨大的破坏,譬如南京夫子庙被毁,江西龙虎山嗣汉天师府为石达开部所捣毁,孔庙倒了有人修,曾国藩在南京重建江南贡院和学宫,后来各地纷纷在普及教育的时期并修孔圣帝君庙,张天师府是靠老张家自己的积财修起来的,但佛教的恢复程度仅仅能与道教相比而已。

并且中国人自古就有一种天下观和责任感,在佛教方面,也有一份对印度这个佛教源头国的责任感在,英夷入寇天竺,佛祖起源之地尽在英夷之手,以前是咱们没办法,但现在眼见着咱们有本事了,南边打了英国人打了法国人,还跟美国人杠上了,想当然的也认为只要北京紫禁城里的万岁爷龙爪一挥,便能解放天竺,还佛祖清净地了。要想直接面见皇上谈何容易,吴江小九华山寺又不是什么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寺,既是影响不了皇上,便通过大臣们去间接影响国家的决策吧。否则天竺岂不是永在英夷之手?

袁世凯何等样人,道阶初来第一天的招待素宴上略一攀谈,便能了知一二了,便慨然应允了道阶法师,要为他在京办礼佛会,在京的文武大臣乃至王公亲贵们,本也是佛家的信徒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也造就了这两天袁府的门庭若市。

“说句不恭敬的话大师勿怪——”道阶法师一番讲礼已毕,恭坐着的袁克定便一捋短须,抬头问道:“既是佛祖普渡众生,何以放任看着英夷据天竺如斯许年,莫非是对天竺人笃信印度教而不入我佛门的惩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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