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知归否(1 / 2)
乔暮觉得喉咙发紧,他一直以为景木对他的漠不关心,若是不因为母亲的缘故,景木绝对不会看自己一眼。如今听到管家这一番话,乔暮一下子有些缓不过神来,“舅舅向来不是不喜欢我吗?”
“小公子胡说什么,将军在你出生日特意前去南少林寺,说是要将自己那一身从战场上沾染上的戾气净化干净,以免不吉利。”
管家说完之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眼乔暮,叹了口气道:“小公子为何这么多年从不联系将军?”
乔暮就像是被东西堵住喉舌一般,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我……”
大致猜出为何的管家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一字一句带着无奈的劝说道:“小公子,莫要轻信旁人而疏远将军。”
单花莸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手紧紧捉着乔暮有些发抖的手,她清楚在乔暮的心里他的舅舅对他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如今却突然有个人说他的舅舅是这世上最牵挂他的人,这乔暮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看着管家那苍老的背影,乔暮握紧单花莸的手,视线落在走廊旁的母亲最喜欢的杏树上,声音带着一丝丝孤寂和不解甚至是猜疑的响起,“若如同你所说的,那为何舅舅不救救钟先生?”
“小公子误会了,将军那时远在边疆,等得到消息后早就无力回天了。”管家领着他们绕过假山,朝种满茉莉花的院子走去,“本以为乔仁会忌惮将军府,不会轻而易举的对你下手。都说虎毒不食子,将军却忘了乔仁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是这样吗?
乔暮沉默,看着满院子的茉莉花心里极其复杂。他现在迫切的想和景木谈一谈,这么久就差根深蒂固觉得自己无可依靠的人,一下子得知有人一直在背后默默地保护着自己,乔暮有些恍惚,甚至是回不过神。
一直以为自己身陷深渊的人,得知一直以来都有一双手拉着自己,这种心情来得突然,乔暮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好。
推开房门,管家看了一眼乔暮身边的单花莸,低下头掩盖住惊讶之意,“小公子好生休息,将军去面圣便回来。”
乔暮深深呼了一口气,眼底那一抹原本极其强烈的戒备变淡了许多,“我们见过了。”
管家笑了笑,侧开身子站在一旁,“这房间是小公子你年幼时的房间,将军一直让人收拾着。”
这话一出,乔暮双眼微微放大。他松开手步伐有些缓慢的走了进去,看着和脑海中丝毫没有变化的布置,心里越发堵得慌。他从来没有想过景木会这样,更没有认真的把他当成过舅舅。
自从母亲离世,乔晨惨死之后,他就再也不曾相信什么亲情。
“小公子好生休息,老奴退下了。”看着乔暮发颤的身子,管家收回视线退到门槛外,随手将房门关上。
单花莸站在一旁看着浑身散发着悲寂的人,心里难受得她直拧着双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拽住袖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乔暮。
“我本以为景木舅舅也是我的敌人,这么多年从未向这方面想过。”乔暮伸手轻轻抚摸着桌面,神色隐约流露出眷恋之意,声音缓慢好听的继续说道:“小时候,曾听母亲说过,我的名字是舅舅取的,取他名字中的木同音暮。”
木?单花莸心中一颤,心想这真是孽缘?还是老天爷特意的安排?
他收回手,神色也恢复正常的转身看着表情有些微妙变化的单花莸,误以为她对这个房间有抵触,抿了抿嘴皱眉问道:“这里,你喜欢吗?”
这话问得着实古怪,单花莸收回思绪将视线落在乔暮身上,一副茫然的点头回答他的话,“喜欢,方才那人说这是你小时候居住的地方,我自然欢喜。”
看出来单花莸眼神之中的遮掩之意,乔暮也不想知道这是为何。他伸手将眼前的人拉入怀里,目光却是落在一旁开着的窗口外的茉莉花上。
他记得这花母亲极其喜欢,直到有一日父亲将她院子中精心培养的茉莉花折断之后,乔暮就不曾在她的院子中甚至是房间内看到这花的踪迹。
据传闻,母亲并不是景木的胞妹,而是捡回来收养的罢了。这个传闻不止一次次的传到乔暮的耳里,但他那会早就对这些不在意了,母亲已经离去再追究这些着实无趣。
直到有一日他无意听到那仗着父亲的宠爱的妾,满口皆是侮辱性的字眼来说母亲和景木的关系,他不动声色的离去。夜间将那妾打晕带到僻静的地方一顿恐吓才知道,父亲一直不满母亲和舅舅走得太近,这就是导致母亲死亡的导火线。
随后他命人将那妾剥皮抽筋,亲自送到乔仁的院子中。
母亲一生可悲又可怜,喜爱之人猜疑自己的心意,更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与旁人所生的。乔暮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也就是他不愿与将军府有来往的额原因之一。
感觉到乔暮的不对劲,单花莸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轻柔道:“怎么了?”
乔暮笑了笑,将搅得自己脑子生疼的那些思绪驱逐干净,“没事,只不过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他抱紧怀里的人,半眯着双眼看着窗口迎风摆动的花枝,随即挪开视线落在挂在墙上的一副墨画上。那称不上画,只不过下笔那人随手一挥在洁白的纸上甩下一串的墨水罢了。
他瞳孔微微放大,这分明是他年幼时景木教他作画,他接过毛笔随手一挥的东西,竟被景木这么精心的收着。
乔暮压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他早就查过自己的身世,确确实实是乔家的嫡长子,乔仁的亲儿子。不知何故,让乔仁觉得自己和景木有着血缘关系,这一点乔暮从未在意,他恨不得自己并不是乔仁的亲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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