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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昶琋几不可微的点头,倒是没想到,长大之后的她,和儿时有那么大的差别。

“那这里的情况,你摸得怎么样了?”他继续问,声音很轻很温柔,就像一个朋友在关心一样。

“这里差不多有一千多人,负责夜间在外巡逻的一百多个,遍布这方圆五里之内,所以咱们想要逃走的话,不能在山中仓皇逃窜,那是行不通的。寨子里负责内务的大都是未成年的孩子以及妇女,大约一百多人,应该都是其他山匪的亲眷。一共三个当家,三当家是个瘸子,所以不出去,专门管理抢来的货物钱财等等物品,进行重新分配,而且所有人都对他的分配很服从,没有觉得不满的。二当家就是每次进行大肆抢劫的那个喽,计划路线什么的都是他制定的,从得手程度来看,他是有些本事的,长得也五大三粗,是个狠人。大当家,就有点神秘了,我见过一次,长得其貌不扬,和二当家一对比,像只没成年的小鸡。但,他能当大当家,就证明他可不是靠武力的。我觉得,他和附近城里的官府有关系。”武慕秋小声的说着,其实她应该谨慎些的,但直至自己说完了才发现她居然没有任何的遮掩,全都说了。

扭头看向他,他也正在看着她,用一种很温和的眼神儿,配上他那张脸,简直好看到犯法。

“那这大当家住在哪儿?”看着她,这乱糟糟脏兮兮的外形,还时不时的飘过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元昶琋能一直保持微笑,他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那边。不过,想要接近不简单,因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站岗,比皇帝老子都要严密。”武慕秋哼了一声,她的目的就是大当家,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待在这里受罪。

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这整个山寨最里侧,而再往后就是一片险峰,那上头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二当家住在那边,和他一起住的都是他的兄弟,都不是善茬,功夫不错,所以轻易的不要过去,会很容易惊醒他们的。三当家就在对面了,他不喜欢别人打扰自己,所以自己一个人住。”武慕秋一通指点,颇有指点江山的样子,她果然将这地儿摸得透透的。

经过她的嘴,元昶琋现在已经将这山寨摸得差不多了。本来的计划是,他进入这里之后,寻找机会摸清这里的形势,打探那三个当家的来历。但谁又能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而且,如此简单的就通过她了解了这里的大致情况。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大当家的住处附近看看。按理说这个时辰,那些看守的人应该会松懈。”武慕秋出来就是做这个的,她就是想寻个空隙进入大当家的住处,然后宰了他。

“我陪你去,帮你放哨。”元昶琋几不可微的摇头,随后先行迈步,打算打头阵。

武慕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没本事胆子倒是挺大的,在我身后跟着,你别给我捣乱。”又不熟悉地形,这会儿倒是挺积极的。

元昶琋被她拽回去,看着她弯腰在前头走,他抬手拍了拍自己被她抓过的衣袖,脏死了。

蓦地,前面武慕秋回头看向他,他也立即放下手,脸上浮起适度的微笑,好像从不曾变化过。

“走啊,弯着腰,这边火光能照到。”指挥使的模样,又有些不耐烦,配上她脏兮兮乞丐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喜感。

元昶琋跟上,学着她一样弯着腰,两个人躲着火光的照射,朝着大当家居住的地方靠拢。

有些房间里还燃着灯火,但是里头的人睡得鼾声震天响,武慕秋听到时都会忍不住嗤之以鼻,她最讨厌别人睡觉打鼾了,像猪一样。

越来越近,也瞧见了在值守的人,只不过这个时辰是人最累的时候,那值守的人坐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要睡着了。

值守的人相距很近,有的靠着墙,也很疲乏的样子。

武慕秋盯了一会儿,觉得可以顺着这个空隙进去,毕竟机会难得。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进去。如果一刻钟之后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回牢房去。”因为天快亮了,但这个时机又刚刚好,武慕秋觉得自己不能错过。

元昶琋没有说话,只是在武慕秋脚下一动打算这就潜入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然后迅速的后退,直接躲进了后面一栋房子的拐角处。

“你干嘛?”被强硬的拖拽过来,武慕秋一时有些恼怒,甩开他的手,一边瞪视他。

元昶琋看了她一眼,然后悄悄地在自己的袍子上蹭了蹭手,“不要出声。”

武慕秋也随之闭嘴屏息,果然不过片刻,那里头就有人出来了。

出来的是另外几个值守的人,他们是来换班的。吵吵嚷嚷的将要睡着的那几个值守的人叫起来,说话时带着脏话骂骂咧咧,很是难听。

换班了,那些疲乏的人回去睡了,而新出来的人则精神抖擞,显然是睡足了。

这情况,显然是潜入无望了,今天的时间还是有些判断失误,应该再早一些过来的。

两个人不发出任何声音,在武慕秋的带领下,又从别处悄悄地离开,躲在火把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快速的返回牢房。

牢房这边是无人的,走回来两个人也都直起了身体,武慕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蓦地看向元昶琋,“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出来?”她都没听到。

元昶琋走到自己的牢房前,扭头看了她一眼,“这叫做风险预判。”

武慕秋微微歪头看着他,“你这人,好像家里也不只是做生意的吧。”

元昶琋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进了牢房。

武慕秋缓缓地摇头,她现在开始怀疑这个吴谓的身份了,而且这名字如今琢磨起来,好像也不像是真的。

走到他牢房前,武慕秋将锁链按照之前的样式缠在铁栅门上,之后又把锁头锁好,摆放方式也和之前一样。

做完这一切,她才又回到自己的牢房前,顺着钻出来的空隙又钻了回去。纤细的身体扭转,看起来极其的轻松,又显得几分不可思议。

她的身体极度的灵活,常人根本不可能达到的那种灵活。元昶琋在隔壁看着她的动作,她几岁的时候就能用一只手展示自己的独特,让他好奇继而上当,如今更是了不得了。

她那时的所作所为,元昶琋后来清楚的知道她的目的,无非就是嫉妒他母亲对自己好,而她想要独占。连别人的母亲都想要霸占,可见其心性。

这么多年来,自从吃了那一次亏,元昶琋之后便再也没有轻信过任何人,事事小心谨慎,因为有一次就够了。

那时母亲每次到了帝都都会提起小花,还说小花应该更长大了些,也会更漂亮了。但是她在艰苦的练功,不能随意离开,否则就将她接到帝都和他玩儿。

他那时就想,若是那个坏丫头来了,他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

但,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件事也逐渐的被忘了,之后连母亲也不提了。

可谁又能想到,如今他又碰见她了,而且,和儿时相差甚大。

居然会为了要给自己的邻居报仇,而只身跑到这里来当俘虏,胆子够大。就是脏乱差到一定程度了,乞丐都比她干净。

回到自己的牢房,武慕秋直接躺在了草堆上,此时天色也开始转亮了,她躺下就没了声音,如同昏死过去一样。

元昶琋则只是坐在隔壁,其实武慕秋的行为他倒是理解,毕竟作为俘虏,她又说不会有人送吃的喝的,所以根据她被关押这么多天的时间来看的话,这种昏死状态比较正常。

但她处于这种环境里这么能忍就是让人觉得无言以对了,这里太脏了。想想她儿时那粉嘟嘟白嫩嫩的模样,真是天差地别。

人果然是会变得,有的越来越谨慎坚强,譬如他。有的越来越脏乱,越活越差劲,就譬如她。

收回视线,元昶琋不再看她,再看一会儿,他非得吐了不可。

天色亮了,这山寨里也有了动静,还有孩子的声音,吵吵嚷嚷的。若不是他们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还真会以为这里只是个简单的村庄。

武慕秋已经睡着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真的像是昏死过去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松垮粗布衣衫的男人走了过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气质,边走边吹口哨,好像是来看看这里的犯人有没有什么情况。

他走过来,元昶琋自是也看见了,面色平静,渗着几分温和,他这个状态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危机感。

那个过来的男人吹着口哨,路过武慕秋的牢房他看了一眼,然后晃荡着继续走到元昶琋所在的牢房前。

身子一歪,他姿态随意的靠在那儿,斜睨了一眼别处,随后忽然压低了声音,“少爷,给你钥匙。”说着,他从宽大的衣服里拿出一把钥匙来,是这牢门的钥匙。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开门这种事情不用担心,有苦力在做。你抓紧找时间下一次山,让山下的人做好准备。”元昶琋声音压得很低。

“是。”那人回应,期间抖腿的动作一直没停,就像个二流子似得。

“这人、、、用不用解决了?”那人看了一眼武慕秋,然后小声问道。也是神奇了,居然活了这么久还没死,命大。

元昶琋看了一眼,“留着有用,你走吧,切勿打草惊蛇。”留着开门撬锁,顺便将十几年前的‘仇’报了。

那人应了一声,随后便吹着口哨又吊儿郎当的走了。他是几个月前打进来的内应,可是,和预判的不同,这个山寨里规矩森严,新晋来的人根本无法亲近那三个当家。能做的只是打杂的事物,以至于几个月无半点收获。

元昶琋此次会以身犯险,正是因为内应无收获,不得不启动另外的计划了。

这里的山匪闹事,的确不只是闹事而已。而武慕秋猜测的也是对的,这里的山匪,应当是与附近城池的官府有联系,否则,这么多年来发生的打劫事件不会那么顺利,就好像有神在助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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