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情伤难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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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收发室的杜民发从总处下来,正跟同事胡侃:“我就说嘛,三推四推地,最后还是会北上的。张庆元要的是体面,总裁是被总统下令免职的,又几次三番地游说,时候到了自然是要来的。”说话时,他余光瞧见了宋玉芳,便扭过头来笑道,“呦,密斯宋。正好,孙老让你上去一趟。”

宋玉芳只管想着心事,耳边萦绕的还是佟慧怡阴不阴阳不阳的几句话,因此上头一遍并没有听见别人唤她。直到冷秋月推了她一把,告诉她是孙阜堂找她去,她才慌慌张张地朝升降机跑去。

冷秋月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兰一眼,然后跑去角落里打了一通电话。

沈兰痛苦地闭了一下眼,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昨夜所见的觥筹交错。人到中年的太太团体态丰腴,嘴唇染得鲜红,不敢大笑,怕一做动作脸上的粉就会刷刷往下掉。她们议论着腿上的白丝袜是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异邦漂洋过海来的,但来得再如何不易,也绝不会穿到第二年,甚至谈笑间的一局小牌,出入都是上百的。空气里弥漫的除了香粉胭脂花露水的气味,还有烟膏子。她们交换着心得,说在当地买云土实在是价廉物美,偶尔也笑话笑话哪个缺席的肥婆娘,常夸嘴家里抽的都是舶来的,其实也就是倒来的川土,一烧就能闻出中原的味道。一位总督的姨太太,递了家伙什到沈兰嘴边,让她也入乡随俗一回。她摇摇头不肯接,气氛随即变得有些不对劲。而她想讨好金主的计划,也随之失败了。

挣钱可是真难,既要舍得下自己这条身子,也要放得下二十年来固若金汤的道德底线。

相较而言,宋玉芳和冷秋月还真是幸运,只要舍下一样就够了。

照此下去,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宋玉芳,在业绩榜上是居高难下还不算,后来的冷秋月也可能突然在某一天一骑绝尘。

沈兰用力敲了敲快要炸开的脑袋,踉踉跄跄往办公室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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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到了署理副总裁办公室的宋玉芳,低着头接过何舜清递来的热茶,刻意回避着眼神的交流。佟慧怡的宿命说,作用似乎很持久,一字一句仿佛被纂刻在了她的心头。

孙阜堂谈起工作总是不苟言笑的,他把前一阵子为何会下功夫关心农村调研,和进一步的打算,略做了一些解释。最后,才微笑着充满信心地总结道:“我们会成立一个先锋小组,专门就构建一个适应农业发展需要的金融链做准备。你看,愿不愿意加入这个小组啊?”

“不愿意。”宋玉芳猛地摇着头,她想甩掉的不止是一个新的工作任务,还有很多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原本一直在为能在一处共事而高兴的何舜清,眼中的笑意瞬间凝住,不禁愕然:“为什么?”

孙阜堂向两位年轻人各投去一点关注,发现他们的状态几乎走在两个极端上,因就笑着向宋玉芳道:“不急不急,你回去考虑考虑吧,不必这么快决定。”

话到此处,按常理来说,宋玉芳应该尊重前辈,答应着起身离开。但今天的她,显然有些心难安,她害怕自己浑浑噩噩地陷入一些小儿女的情绪陷阱里,最后弄得爱情上被骗,事业上被耽搁,因此根本不想给自己和对方任何更改的余地,坚辞道:“一方面是频繁地出差,我家里应该是不放心。另一方面,我更想以妇女的身份,为二万万沉睡已久的同胞多做些事情。有幸得孙老赏识……我更愿意在我所触及的新领域中,选择培养人才这一条路。比如,请总处考虑设立专门的女子培训班,视学生的个人情况而定,或收费或减免学费,为银行输送更多的人才。”

培训班的事情,虽然是临时拉出来当盾牌的,但也不算是儿戏,这个想法一直存在,只是还不成熟。

“其实职员为什么必须是默守陈规,一步一个脚印地进入管理体系呢?如果顺应了新时代的需要,同时个人能力也经得住考验,完全可以考虑破格提拔。”何舜清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议论,“两件事都是历史潮流,都显得刻不容缓,为什么不能同时进行?密斯宋既然有这方面的长处,就不要在储蓄部继续埋没了。”

如果这时候孙阜堂爽快地答应,宋玉芳还真是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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