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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死得早,三娘独自一人拉扯着女儿,住在青江镇杏林村里。
三娘馄饨做的极好,村里人都愿意上她这儿来买馄饨,每逢市集,三娘就带着女儿到镇上卖些野果子,如此,勉强能维持生计。
还好,衣能遮体食能果腹,女儿又懂事可爱,日子比起其他乡亲虽是清贫些,但三娘心已足矣。
“明儿咱娘俩去镇上,把这些果子卖了换几个钱,给咱们阿九添件新衣服。”三娘细细数着这些日子攒下来的铜钱,明儿卖出去这些野果子,便足够给女儿换身漂亮的新衣裳了。
如此想着,三娘便喜滋滋地笑来。
女儿阿九正坐在地上擦洗果子,听闻母亲的话,立即摇头说道:“娘,我不要新衣服,新年您不是刚给女儿做了新衣服吗,女儿衣服够穿,不用买。”
三娘含笑看着女儿说:“你长得快,半年前的衣服现在穿着见小了,小姑娘家怎能没有件像样的衣服呢。”
阿九没有再接母亲的话,低头仔细地擦果子。母亲每日做馄饨,她上山捡柴打果子,赚得几个钱,但也仅够柴米油盐,每月再省吃俭用也只存得十文钱,而给她添件新衣裳,得花光这大半年来的积蓄,她舍不得。
前几日隔壁林家阿牛哥跟她说,镇上生意最旺的馆子卖的馄饨都远不如她娘做的好吃,还得六文钱一碗,她们家可才卖两文钱,足足翻了三倍。
阿牛哥说,趁着市集,她娘的馄饨若是能拿到镇上去卖,若是卖的好,一天能卖不少钱,比她们在村儿里卖一个月还多。
想到这些,阿九放下手中的果子,坐到母亲身边,一双乌黑的大眸子十分认真的看着母亲说:“娘,我们明儿去集市上卖馄饨好不好?”
三娘皱了皱眉,想也未想便说:“……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娘,阿牛哥说了,趁着这几日市集,我们到镇上卖馄饨,一天下来少说能挣百八十文钱呢。”
“又胡说。”三娘又蹙眉,“生意岂是这么好做的,咱们到集市上卖卖果子还行,卖馄饨,哪有地儿给咱们摆摊呢,再说镇上什么好馆子没有,娘这点东西,入不了人眼。”
做女儿的不以为然:“娘做的馄饨可是乡亲们无一不称赞的,保证镇里人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三娘笑睇女儿一眼,眼底尽是藏不住的宠爱,嗔道:“就你嘴甜。”
阿九此时眼里心里都是做生意挣钱的干劲儿,挽起袖子一副大人的模样有条有理地同母亲分析起来。
“西街地方宽敞,明儿去得早些应该能占上位子,咱把平时用的桌椅板凳都搬过去,就够客人坐的啦。西街多是药铺子、米庄和钱庄,卖吃食的不多。而且咱们卖的比镇上的馆子便宜不少,当然会有很多人愿意吃咱们家的了。”
见娘亲犹疑但已有些心动,阿九再接再励,说:“镇上卖六文钱一碗,咱就卖三文钱,再赠个果子。”
阿九拉着母亲的手撒娇,使出杀手锏,两颗黑眸子亮亮的,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主儿。
“娘,您不是说等以后挣了钱,让女儿去镇上的学堂念书吗?”
三娘不识字,打女儿生下来她便想着一定要让女儿读书认字,可不能像她一样。可是她出生后没多久她爹便没了,孤儿寡母日子难过,能填饱肚子便不错了,别提去学堂念书了。
就这么耽搁着,过了十年。如今女儿跟她一样,半个字也认不得。
既然眼前有挣钱的机会,三娘想,也罢,不如一试。
娘儿俩立刻就去准备明儿需要用的东西,阿九去隔壁林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牛哥,并且向他们家借骡子。
林阿牛是个老实憨厚、勤劳能干的少年,只比阿九大三岁,村里人提起他,个个都要竖起大拇指的。
他娘嫌他爹穷,把他生下来便逃了,据说是给富贵人家当姨娘去了。在他七岁的时候,他爹又从山上摔下来,摔成了残废,上面还有七旬祖母。家里的重担便落在了林阿牛的肩上。
洗衣做饭,挑水砍柴,下地干活,每逢瓜果蔬菜成熟便拿到集市上卖,还要照顾年迈祖母和残疾父亲,少年硬是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
去年他还买了一头骡子,这在村里儿可了不得了,除了村长和几个富户,平常人家哪买得起牛马骡驴,耕地需得找几个富户借。
林阿牛把骡子从棚里牵出来,说:“明儿我跟你们去。”
“不用不用。”阿九连忙拒道,“地里还有那么多活儿呢,阿牛哥你忙你的。”
“地里不着急,赶巧我明儿也去卖南瓜,一起去罢。”
如此阿九也不矫情,不再推辞。
翌日,天未亮林阿牛便用他的大骡子和车驮着东西,跟三娘母女俩一同往青江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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