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廿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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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雄起!貂裘人不忙动, 也不忙说话。她向那男人细细一打量, 只见他脸肤皲裂, 手骨粗大, 衣衫粗陋,神情甚是瑟缩不安。他身畔不远处,正摆着一副手铲并一只箩筐, 筐上覆着粗布, 布下隐隐露出一枝植物须叶来。这么一瞧,仿佛是个进山采药又不幸遭遇雪暴的药夫。

那药夫直愣愣地望着貂裘人,后者稳稳地站在洞口处, 雪白一条人影将阳光尽都遮住,只有风暴仍在她身后凄恻怒号。两人四目相视,药夫心如擂鼓,两手冷汗涔涔, 他不知来人路数,又怕被她瞧出破绽, 心下着实煎熬无比, 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正此时, 那貂裘人忽而开口问道:“尊驾是上山采药来?”

她一开口,只听声音如春风细雨,又似桃杏初绽, 真是说不出地软洋柔腻, 动人心扉。她话音一落, 那药夫便是一呆, 实是未料到来人是个妙龄少女。

他听得她身后的渗人风雪声,不由更加谨慎,讷讷点头道:“小姐说得是。”

那貂裘人仿佛微微一笑,她兜帽甚低,本瞧不清面目。可声音却叫人如见当面:“外面风雪甚烈,我走不动了,能否借地烤烤火?”

药夫道:“小姐要是不嫌弃,尽管来烤火。”

貂裘人道:“多谢你啦。”她说罢,向洞中袅袅踱入几步,微微一牵绳索,将那五六个男人让进洞来。

那药夫大吃一惊,只道事情败露,几乎要暴起而逃,然他生性谨慎隐忍,再一细看之下,只见那五六个男人手皆被绳索绑住,虽各个身披绸锦,仪表不凡,但却神容委顿,面如死灰。几人走进洞中,明明疲惫不堪,两腿颤颤,却极为规矩地垂首站在那貂裘人身后,不敢稍有违背。

那貂裘人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身上落雪,只见其柔荑胜雪,指尖蔻丹瓣瓣如鲜春好花,极是娇嫩艳丽。她拍落雪粒,这才道:“你们也休息一下罢。”

那五六个男人闻言如释重负,纷纷道:“多谢姥姥体恤。”

貂裘人不再理会,而是就手将头上斗篷掀落,露出满头漆黑秀发。她一抬头,发间压鬓衔珠鸟的银翅微微一颤,迎着篝火跳动,将一抹娇艳的流光投映到她素雪秋花般的脸容上,真是较巫山神女更丽,比湘水帝子犹清,刹那间令暗室皎皎生辉。

那药夫看得心神微微一震,转瞬却又惊疑更深,这分明是个极美貌的少女,何以这几个陌生男子却被她缚在绳上,口中毕恭毕敬,称之为姥姥?

这会儿功夫里,那貂裘少女已走到篝火一畔,微微屈身坐下。皮裘微动间,露出她领间一抹牙白缎,裙角一隙灼艳石榴红。

药夫不敢与她搭话,便又往墙角缩了缩,仿佛摄于她姿容打扮,自惭形秽一般。

貂裘少女先是自在烤了烤手,然后轻柔问:“伯伯,你上山采的甚么药啊?”

药夫小心老实地道:“运气不大好,只采到两棵苦参,都不上什么年头。”

少女微微一笑:“这里附近都没甚么人烟了,伯伯你采药采到这里,未免也走得太深啦。”

药夫苦道:“这有什么法子。进山不深,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可采。若不是家里遇到难事,我也不敢豁出命来走这么深。如今雪这般大,恐怕便要死在这里。”

那少女闻言,半晌也没说话。

药夫正要松一口气,却忽而听她细语:“伯伯,你怎么好似很怕我?”

那药夫心里一凛,讷讷道:“您是穿绸缎的,大雪天的上山,又有本事的人。小人自然恭敬。”

那少女狡黠地哼笑一声,道:“你不要怕。无缘无故的,我又不会打你骂你。”她指尖朝墙角那几人一指,“你瞧他们几个,他们可是大大的坏人,我也不没有打骂他们?”

药夫不知原委,只得道:“是,是。”正愁如何脱身,却又听那少女道,“伯伯,不瞒你说,我也是进山来采药的。我瞧你你这药铲和筐儿不错,给我怎么样?”说着,她自袖中摸出一颗金珠子,“我也不白要你的,用这个来换。”

药夫心下一沉,口中却道:“不敢,不敢。金珠子太珍贵,我这破筐哪值这许多。”说着,便又往筐旁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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