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到这里来(1 / 2)
沈十三本来想抱个女孩儿来养,但是沈家不管是旁支还是嫡系,就剩了这一个还没长大,要是非要养个女儿,估计得合着女婿一起养。
这不是没办法么……
原本想着算了算了,儿子就儿子,结果沈度往江柔怀里一扑,他就改变主意了。
不行!必须得养女儿!
那孩子紧紧箍着江柔的腰,拉都不拉不开,沈十三黑脸了,“再不放开,叫人砍了你的手!”
你说沈十三人高马大,面相绝对算不上和善,黑气脸来训人的时候,绝对很有威慑力,吓哭三岁小孩儿是妥妥的。
沈度虽然已经八岁,但始终还是个孩子,他一板起脸来,不说吓得趴在地上,反正离江柔远点儿是必须的吧?
可是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江柔一看孩子吓得不轻,赶忙摸他的头,拍他的背安抚他。
于是沈十三就炸毛了。
嘿?老子说话你当听曲儿呢?
他对郭尧说:“拿刀来!”
沈度一听,更不敢放手,整个人都要盘到江柔身上去了,哭得浑身抽搐。
江柔一看沈十三越来越过分,一下没憋住,吼了他一句,“都是要三十好几的人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这下就愈发收不了场了。
沈十三娶了江柔后,即将在明年正式步入而立之年,而她却还在一字开头的年纪打转,纵然在相貌上登对,实际上的年纪差距还是很大的。
近来,他越来越听不得有关自己年龄这个话题了……
别人说还好,江柔说他就老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江柔四舍五入,直接把他从二十九说成了三十好几……简直不能忍!
你十几岁很了不起?老子三十是你养的吗?!
谁还没有个十几岁的时候了?老子鲜衣怒马的时候你还在地里玩儿泥巴!嘚瑟个什么劲儿啊?!
江柔自己说完也后悔了,看见沈十三一脸风雨欲来……更后悔。
她讷讷的,试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个成年人了,别和一个孩子较真……”
越说声音越小,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了他,他目光像要吃人一样。
沈度也不哭了,抱着江柔不撒手,侧着脸怯怯的看着沈十三,江柔心里也是有点怵,脸上的表情只比沈度好了一点点,这两人看起来就像在同一战线抵御外敌一样。
沈十三这个怒啊!“把他给我送回去。”
郭尧赶忙上来,想把沈度扯开。
可这孩子是拼了老……小命的,手臂都差点被掰折了,愣是紧咬牙关不放手,他脸上倔强的表情看得江柔心疼,她叫住了郭尧,问他,“你不想回家吗?”
沈十三是个什么人,她是知道的,看上什么人,要做什么事,都是用抢的。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得答应!
这孩子可能曾经在家里受了些委屈,但家毕竟是家,终归是要回去的。
沈度咬了咬嘴唇,垂着眼眸说,“不想。”
他从小受尽欺辱,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字,没有什么意义,他从不想留在那里。
江柔知道这孩子身上可能有故事,但是为了不酿成事故,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爹娘呢?”
沈度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她,被遮住的眸光几经明灭,简短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他的娘确实死了,那个爹……还不如死了。
这个养子,江柔本来是不打算要的,沈十三有心,她领情,但养孩子不是养猫狗,需要付出的不仅是精力,还有感情,她现在很难将母爱给予另一个孩子,所以做不好一个母亲。
可是沈度的眼中满是希翼,让人不忍心打碎。
沈家主这辈子的目标就是长命百岁,福寿延年,小酒喝着,小妾睡着,时不时赌两把,这小日子,简直不要太滋润,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儿子却盼着他死,并且上下嘴皮子一搭,将还生龙活虎的他说成了一把灰。
江柔在犹豫,沈十三没有拆穿沈度,只是任由江柔做决定。
说实话,他喜欢这种性格的小孩儿,看起来闷声不响,唯唯诺诺,其实鬼精得很,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看穿对手的弱点,并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就像潜伏在丛林里的狼,找准时机,一击必中。
这孩子连求人都要挑人来求,知道江柔面善心也软,直接绕过了他。
能够保持冷静,还会演戏,这一点很好。
江柔被沈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怜小模样骗了过去,沈十三可不会。
他初见这孩子的时候,他被两个成年男子围住拳打脚踢,都有人上铁棍了,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这两成年男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下手却一点儿不手软,专挑人身上肉多的地方打,棍棍都下了狠手,心眼儿也贼,知道打人不打脸,除非沈度脱衣服,否则旁人还看不出来他挨了打。
八岁大一个男孩儿,瘦得跟块门板似的,铁棍敲到身上,都还能听到跟骨头碰撞的声音,他自己咬牙忍着,眼睛的只表达出一个信念——等老子飞黄腾达,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俩!
当然了,这个是沈十三自己理解的,不过意思差不多。
当时他就觉得,这样的孩子才配姓沈,才配做他沈战的儿子。
至于操铁棍的俩……垃圾!
现在你跟他说会因为要被送回去哭成这鸟样?
沈十三冷冷的用鼻孔看他——装,你个逼崽子就可劲儿装!老子看你能演到什么地步!今天能留下来,就算你本事!
其实只要跟江柔打感情牌,基本上就不需要有多大的本事了。
她这人以前吃软又吃硬,现在主要吃软,偶尔锻炼牙口,吃硬,不过这主要还是挑人,比如现在甄禾的硬她不吃,沈十三的硬她就吃。
咦,这句话好像是黄色的,罪过罪过……
沈度人小,心眼儿却不小,趁着江柔犹豫,抱着她腰的双手该去拉她的袖口,他人矮,宽大的袖袍就顺着手臂滑下来,露出手上的淤青。
他面黄肌瘦,淤青更是扎眼,江柔一看,顿时就心软了,她问,“平时有大孩子欺负你吗?”
沈度表现得很乖,很老实,“恩,他们老打我,没有人帮我。”
江柔问,“他们是谁?”
沈度答:“我的哥哥们,他们在外面受了气就回来拿我撒气,下手很重,有时候用铁棍,有时候用石头,有时候用鞭子。”
江柔叹了口气,她想象不出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不是在糖果和玩具中长大,而是在一顿顿毒打中苟活。
要是送回去的话,还得遭多少罪?一个孩子,哪能承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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