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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几个小时前, 就在祝随春还在考试时,宋欲雪和祝舒雅见了一面。

地点约在三里屯的咖啡厅。

祝舒雅好好打扮了一番才来。

“你跟我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年的世界,除了虚与委蛇,还有开门见山。

宋欲雪给自己的咖啡加糖,漫不经心, “不然你以为我今天找你干嘛。”

“你跟我妹在一起了?”祝舒雅拧着眉说。她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刻薄味道,这是和祝舒雅分手后这么多年, 宋欲雪第一次把这种味道明确地捕捉到。

宋欲雪点了点。

“宋欲雪。”祝舒雅冷笑了下, “你脑子有病吧?”

“我怎么了?”

“那是我妹!”祝舒雅强调,“她才读大学, 你都工作好几年了!”

“所以呢?”

“所以呢?”祝舒雅脑袋都炸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是祝舒雅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你爸那个事我都说了, 那是形势所迫。我报道的时候也不知道情况,只是接手了这个新闻。”

“够了。”宋欲雪轻轻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杯底和桌面碰撞出声响, “你还有脸提?”

宋欲雪第一次在祝舒雅面前表现出她的冷酷。

祝舒雅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就跟发霉一样。

“看, 看我干嘛?”

“你知不知道。”宋欲雪以为自己会难说出这些话, 可是真的当她开口时, 她又变得极其轻松地讲述了。就好像卸下了心里的石头, 肩上的巨担。“就因为你的报道, 我爸自杀了。”

祝舒雅左右游弋的目光停顿了下。

“你果然知道吧?”宋欲雪讽刺地说, “那你知不知道, 我弟也自杀了。”

祝舒雅愣住了。

“他才那么小。”宋欲雪一字一顿地说,“就被舆论逼迫到跳楼。”

“祝舒雅,难道你对自己写过的文章说过的话一点概念都没有吗?”

“宋欲雪!你少这样说我!”祝舒雅强硬起来,但有一点硬撑的感觉,她说,“你,你也是做过错误报道的。”

她的语气忽然有了几分求饶的意味。

“宋欲雪,我只是,只是走错了一步而已。”

宋欲雪喝了口咖啡,苦涩入喉,当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和祝舒雅的校园恋爱很甜蜜,可最终两个人却走向不同的道路,甚至一个人,成为了逼死对方家人的侩子手。

在知道祝随春和祝舒雅是姐妹后,宋欲雪不是没有过其他的想法。牵连和怪罪,找替罪羊,是人们最喜欢的缓解困境的手段。她也有过一瞬这样的想法,可也仅仅是一瞬。

她不能那样做。

她知道祝随春喜欢她,她又不瞎。她要是真的因为祝舒雅而对这个小孩做了别的事,那她真的白活这十年。

如果是读大学的宋欲雪,可能会这样干。可她现在不是那个她了。没有什么比摧毁和侮辱一个人的真心更让人感到痛苦的了,就像多年前,祝舒雅对她做过的一样。现在祝舒雅已经成为了陌路人,甚至是对手,可是祝随春不是,她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学生,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小孩。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论语的道理,同样也适用于爱情。

她如果那样做,就是重蹈覆辙,成为了祝舒雅。

她不想这样。

不管有多少人成为了自己曾经讨厌的人。那些人里,都不会有她宋欲雪。这是她对自己的唯一要求。

“趁你还陷得不深。”宋欲雪看着她,“就把当年的证据拿出来吧。”

祝舒雅移开目光,极力克制自己的慌乱,“什么证据?”

“我爸的案子。”她说。

“早没了。”祝舒雅急忙说。

宋欲雪看着她这样,想发笑,“祝舒雅,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像什么?”

“你不信我。”

“我信过你。”

祝舒雅接收到宋欲雪的目光,她一下想起过往来,想起她们俩个在图书馆里,各看各的资料,偶尔会心一笑的时刻。

这几年,祝舒雅忙着往上爬,跟过男人也跟过女人,可是好像都差那么一点。

明明钱够了,名有了,权到手了。

可是当初那种在阳光下骑着单车裙摆飞扬的时候,再也找不回了。

“祝舒雅,你知道你有个什么毛病吗?”

要搁以前,宋欲雪没想过自己会和祝舒雅这样对坐谈话。

祝舒雅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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