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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坐上车, 祝随春都还有点没有缓过劲来。

这很像醉酒后的清醒时刻, 又像是地震以后的余震。

她的大脑里飘忽着粉色的云朵, 尽管现实把它们都压得粉碎。

昨晚上她做好了一切准备, 熬夜写完了论文,又安排好了别的。这样说不太好,但她有些无关紧要只是学分的科目找了代考。

她打大一就知道这些门路, 却一直从没干过。倒是于皎, 对于这一套简直熟路轻车。

她是旷课惯了的。这一次找的人也是她推荐给祝随春的。

于皎知道祝随春要和宋欲雪一起出发去海北后,问了好些问题,八卦得不行。听得岑漫都受不了,骂她。

于是电话这头, 祝随春听见一声清响, 又听到于皎的尖叫。

“你打我屁股干嘛?”

是岑漫的轻笑。

“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婆。活的跟五六岁广场舞大妈一样。”

“靠,你见过哪个广场舞大妈这么前凸后翘?”

???

为什么每次打电话到最后总是能够变成屠狗现场呢?

“我挂了。”祝随春体贴地说。

于皎讲:“别啊, 我还没问完呢。诶, 你别抢我手机。”

于是拿电话的人换成了岑漫。

“祝随春?别听她瞎扯,你忙吧。”

“?。?”

“好的。”

电话挂断,那边还有些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

真好啊。她想。

昨夜之事都留在了昨夜,现下有着更能让她提起注意的存在。

一辆车, 三个人。

这是头一次她坐在宋欲雪的身边而非,这句话的前提是, 在车上并且不是位于驾驶和副驾驶的位置。

方向盘交给了老陈去操控, 她听到宋欲雪这样叫他。

老陈是个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忠厚的人, 很敦实。

见面第一眼笑呵呵的模样, 就让祝随春印象深刻。

她们是早上六点出发的,在一月的冬日里早起对于祝随春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煎熬的事,因而十个闹钟被关掉后,唤醒她的就不只是闹铃了。她有在认真地想着宋欲雪从而起床啊。

冷到可以呵气成冰的时刻,还有谁能够像她一样五点多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呢?

她们昨天谈了很晚。

然而所有的话题都正式且自然,围绕着这一次的采访,事实上,说是采访还有些过头,应该叫暗访。负责在海北接头的人就是吴浓的朋友,以及宋欲雪自己联系到的一个大学生村官。

老陈是附带的存在。

一早祝随春以为他也会全程跟随,但宋欲雪说,老陈只是顺路回个家。他是海北人。

老陈是他们工作室雇佣的司机,偶尔也帮忙打打杂活。然而他的身份并没有如此简单,宋欲雪没有告诉祝随春的是,老陈也能够称得上是她的前辈了。新闻界的前辈。

早在老陈下水打江山的时候,她们这群小屁孩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那些不起眼的人啊,身上也隐藏着足够震撼的故事。

宋欲雪没有开口再说更多。

但是祝随春却大概明白了。

无论如何。

这个已经说出不会再搞新闻的男人,还是借着这样的借口以如此的方式在靠近着啊。

就算被伤害,大概也抹不掉内心深处的执念吧。关注对于老陈来说,或许已经成为了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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