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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三个字有两种解释。
一是想得太美, 压根没打算让你们进去,不要自己给自己加戏;二则是纯粹的讽刺, 表示以你们的能力还想当马前卒, 想得太美了。
欲女不知道殷渺渺是哪一种。但无论是什么意思,她骂完后, 道修并没有趁机发难, 嚷嚷什么“魔修也配进秘境”, 继而动手, 那么, 有七八成把握他们不会吃独食了。
而殷渺渺看欲女跳出来和她打嘴仗, 也明白了魔修并不打算出风头, 多半是预备着“忍辱负重”, 想方设法捞点好处为上。
于是,第一回试探,互相探底成功。
胡灵香心思玲珑, 转瞬间分析了个七七八八。正想说话, 虎王上前一步,嗓门洪亮:“婆娘就是磨磨唧唧,闪开, 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塔让不让人进了。”
欲女冷冷哼了一声:“有种你进去。”
“进去就进去。”虎王才登妖王之位, 意气风发,只觉得世界之大,自己亦有一席之地,正该好好表现一番, 让十四洲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厉害。遂大模大样走到塔前,握拳蓄力。
粗大的手掌顿时恢复原形,变作了毛茸茸的虎掌。
力沉丹田,气流蕴掌。
轰!虎王一掌拍向了塔身。
妖兽的力量原本就比人强大,老虎又是山中之王,大型猛兽,修炼成妖后更是力大无穷。不夸张地说,这双掌拍出去,扬起的风力掠过雪花,就削平了老大一片积雪。
然并卵。
力道传到塔上,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没有丝毫震动感。
殷渺渺近些时日和叶舟相处,不知不觉养出了几分真性情,不像过去隐忍,很痛快地补了一刀:“原来是蚍蜉成精啊。”
虎王的脸霎时就黑了。
他才嘲笑过金妖王的根脚,今天就被殷渺渺用最看不起的事打了脸。不由怒气上涌,双目通红,盯着她问:“你个娘们说什么呢?”
“你有耳朵不会听?聋了吗?”她一副惋惜的样子,“年纪轻轻的……”
虎王差点没被她气死,再开地图炮:“你们人修除了一张嘴,还能有什么?”
蓝月真君身在南洲,对妖修的冒犯极其敏感在意,当下冷笑一声。碧蓝的幽芒划过天际,细亮的光彩像是天女垂下的披帛,如若极光般绚烂震撼。
虎王是山林之妖,哪里见过这等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剑光,稍稍一怔,等剑气扫到脸庞才反应过来,纵跳闪开。
一根胡须飘落。
“我们有什么,看清了吗?”蓝月真君敛袖。
人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她深蓝的袍袖上,那里,一抹薄如蝉翼的剑刃缠绕在她手腕上,若不仔细看,全然不会认为是剑,还道是女儿家绾发的丝带。
《名剑谱》第六,绕指剑。
金妖王并不喜欢蓝月真君,但不妨碍她嘲笑虎王:“老虎的虎须摸不得?我看不像嘛。”
虎王哪里受得了这么一激,扬头啸了声,脖子上的脑袋一甩,即刻变回了威风凛凛的兽头,只是鼻子旁边的胡须部分,有一根短了一截。
眼看虎王就要做了炮灰,胡灵香再不喜欢他,也不希望还没进塔就折了队友,赶忙劝慰道:“大王何必与他们计较。这次来不是为了分个高下,而是……”
最后几个字她没说出口,而是做了口型。
旁边站着的豺兄弟也赶忙把自家兄长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人修狡诈,你别上了他们的当。”
巴拉巴拉劝说一通,好歹拉住了头脑发热的虎王。
另一头,蓝月真君亦对殷渺渺道:“与他们做什么口舌之争?赢也无益。”
这话不能说不对,妖修多莽夫,就算自己处处占着道理,只要不符合所求,他们永远也不会听,直到把他们打服气。
但是,说话的人不对,语气也有一点点的微妙。说训诫未免夸张,可谁也无法否认,确实听出了些许责备的意思。
而这点“意思”,恍若晨曦湖面上的薄雾,隐隐约约,触及不到,又如美人琵琶嘈嘈切切后的欲言又止,细思有味,拿出来又不着痕迹。
殷渺渺知道蓝月真君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道修这边,不能一盘散沙,需要一个主导者。而这人必须既有修为,又有后台,燕白羽有修为,北斗堂却不能与万水阁相提并论,她有冲霄宗,修为却差了境界。
占得两全的,唯有她蓝素心。而以她的身份、资历、修为,说殷渺渺一句,确实使得。
殷渺渺其实并不太在意口头上的胜负,然则,居其位,谋其政,当她代表冲霄宗时,已然不能因己身的谦逊退让。
“是非曲直,自该论个明白。”她不动声色,“占着理还不说,指不定人家以为我心虚。”
金妖王不知是帮她,还是唯恐道修拧成一股绳,附和道:“可不是,我都看不下去了。”
蓝月真君眼皮掀起,淡漠而锐利的目光扫过去,平凡的面容因着这一眼,忽然变得格外有存在感,仿佛一块石头压在了众人心头。
“我等之事,不必劳动异族插手。”她的话不难听,语气却不甚友好。
“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你看我是妖,素微道友却视我为道友,你怎么好替她做主?”金妖王的话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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