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绯闻影后(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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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此刻犹如百爪挠心,脑海中不断翻腾着与玉微过往的一点一滴。

“王爷?”老管家以为会等来想象中的暴怒,却未曾想君钰听见他的话之后竟是松开了他。

老管家战战兢兢地抬眸向君钰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君钰绝望神伤的模样。老管家一瞬间大惊失色,以为是自己触怒了君钰,让他想起了蓝宁。

“王爷,老奴斗胆,请王爷看在与王妃的夫妻情分上,将王妃的灵柩迁回王陵。王爷,王妃不能至死都不能归家啊……”老管家声音有些哽咽,佝偻着残躯伏首跪拜,虽是惶恐不安却依旧为玉微求情。

君钰眼含复杂地望了一眼老管家,没让他起身,绕过他便抬步走远。

玉微这些年到底是多得人心,竟是连看着他长大,铁石心肠的老管家都为她求情。

老管家望着君钰走远的身影,浑浊的老眼中失望一闪而逝。

……

皇宫

太极殿

雕梁绣柱,高堂广厦的大殿内,朝臣们身着华丽繁复的官袍,手执笏板严阵以待。

吏部尚书上奏后,恭顺地半躬身躯,等待着玉衡开口。

然而,半刻钟过去,一刻钟过去,大殿内依然没有听见任何声响,鸦雀无声。甚至听得见彼此衣袖窸窣的声响。

一众朝臣不由得面面相觑,怪哉,怪哉!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皇上这般。

玉衡一袭明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十二冕旒冠上的珠玉垂下,遮挡了他的视线,高贵滟华。

他手指不停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下又一下。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每当心烦意乱之时便会不由自主地转动它。近几年他已是很少遇见烦心之事,是以,这玉扳指几乎只是摆设。但自从遇见玉微后,他转动玉扳指的时候比他以往加起来都多。

玉衡思忖着要如何处罚玉微。重了他舍不得,轻了又心有不甘。

他是说过如若玉微胆敢背叛他,他便会杀了她。然而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下不去手。只是一想到要杀了玉微,他便会犹如经历切肤之痛。

理不清为何,他想这是因为玉微和宁儿相似,他才会如此恋恋不舍。

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走进大殿,来到忆年身侧,覆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忆年听后大惊失色,连忙跑到玉衡身边。

皇上在走神,他本不该打扰,但是事关贵妃娘娘,他不敢擅作主张。

“皇上?”忆年低声试探。

忆年的音量虽低,但在安静的大殿中尤为刺耳,如划破寂静的长鸣,悠悠飘散。

高居皇位的帝王纹丝不动,身姿高傲,微眯着狭长的凤目,悠远深邃,清冷神秘。

忆年擦擦额头的冷汗,大声了些许,姿态却更加恭敬:“皇上?”

稍有大胆的朝臣便翘首望去,欲要一探究竟。

“嗯?”玉衡回过神,气定神闲,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走神过,瞥了一眼出列的吏部尚书,敷衍地道,“张尚书的提议甚好,朕准了。”

一时间,大殿内万籁俱寂,连针掉落的声响都能听得见。

吏部尚书启奏的是关于今年殿试前三甲应授予何官职的奏本,他虽是掌有任免官员官职的权利,但也仅限于四品之下的官员。还并没有权大滔天,胆大妄为到能直接给前三甲任免官职。

吏部尚书叫苦不迭。

按理说,殿试当日,前三甲的官职便应该由玉衡亲自定下。但是昨日殿试,玉衡只匆匆选了前三甲,撂下一句“改日再议”后便退朝了。

素来温吞沉着的帝王近日竟是如此急不可耐,朝臣们莫不是瞠目结舌,但却不敢妄议帝王,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到般。

倒是可怜了吏部尚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忆年见此,轻咳两声,压低声音道:“皇上,贵妃娘娘那边出事儿了。”

贵妃娘娘继昨日召见丞相,惹得皇上震怒离去后,今日竟又召见了秦.王爷。

“贵妃怎么了?”玉衡一听见玉微,立刻止住了转动玉扳指的手,急切地问道。

“贵妃娘娘召见了秦.王爷,至今宫门大闭。”忆年没敢看玉衡的神色,头颅几乎低入尘埃。

话音刚落的刹那,忆年便听见了玉石碎裂的声响。上好的温玉扳指在玉衡的十层内力之下直接化为灰烬,四处飘散。

玉衡如玉的俊颜镀上一层铁青,凤目冷厉,声音寒凉彻骨:“散朝。”

他起身,疾步踏出太极殿。

忆年如芒在背,见玉衡走远,方才一拂衣袖,高声唱词:“退朝——”

语毕,忆年急匆匆地转身想要跟上玉衡。不过须臾,玉衡早已没了身影。

忆年知自家主子是往止兰宫而去,便也运起内力,如流星飞电,疾速往止兰宫而去。

威仪的帝王一离开,朝臣们立刻活跃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微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玉衡温柔地凝视着玉微的眉眼,眷念地问道。

玉微不答,只是温顺地靠进他怀里。

玉衡愉悦地抚着玉微的秀发,一下又一下。

良久,他起身,先是自己穿上了龙袍,而后细致地为玉微换上了正红的凤袍,替她描好精致的妆容。

亡国之君,不应苟活于世。

“微微,我们来世再做夫妻。”玉衡的声音清凉低沉,威仪的俊颜染上一层昏暗幽深的清霜。

玉微笑靥如花:“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玉衡温雅地笑着,伸手推翻了身侧的烛台。

烛台倒落,星星点点的火光灼烧着帷幔,犹如浴火的凤凰,自由地翱翔于天际。不过片刻,火势蔓延,带着燎原之势,乌黑的浓烟缭缭升起,弥漫一室。

玉微被滚滚的浓烟刺激得感觉到有些许不适,她微微弯下腰身,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玉衡从玉微身侧轻轻拥住她,拍着她的背脊,动作温柔至极,低低地安慰:“很快,很快就不会痛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润内敛,犹如环佩相鸣之声。

他怎么舍得放开她,留她与南砚宸恩爱。即便是死,他也要带走她。

这个世间,他唯一还眷念着的,便也只有她了。只要有她在身边,便是置身无涧地狱又有何妨?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微微是不是安晏,此刻都已经不再重要。如是想着,玉衡越发拥紧了玉微,甚至细致的为玉微遮住口鼻,生怕她被浓烟呛到。

他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她必须陪着他,若是他一个人去了地狱,寻不到她,可怎生是好?长居深宫数十年已是太寂寥,他不想置身鬼狱还孑然一身。

玉微乖顺地窝在玉衡怀里,眼底映衬着赤红的火光。事到如今,玉衡竟还在自欺欺人。

浓烈的火光即将要吞没整个寝殿时,玉微俯首,微弱地在玉衡耳边低喃:“皇兄。”

玉衡错愕地望向玉微:“微微,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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