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博弈之中,除了老帅,没有哪颗棋子是不能舍弃的(2 / 2)
丁一夫又说:“公司目前的局面来之不易,保持大局稳定是最重要的!绝不能让几颗耗子屎,坏了一锅粥。”
丁一夫开宗明义,为今日的谈话定下基调——事情到燕飞为止,他并不打算穷追猛打。
从心底里,丁一夫大概恨透了费云鹏,将费云鹏斗到身败名裂,方能一吐胸中怨气。但基于现实的考量,他又不得不手下留情。一旦将泄密事件闹大,荣鼎资本管理层的矛盾将彻底公开。对丁一夫来说,这绝非乐见的结局,甚至在即将召开的董事会会议上,对自己也不会有加分效应。既然企业高层已经内斗到水火不容,董事会难免会想,领导班子是否真该动一下?比起报复费云鹏,丁一夫显然更在乎董事长的宝座。
丁一夫的弦外之音,费云鹏当然能听懂。对方是要和自己完成一笔心照不宣的交易——丁一夫不再追究泄密一事,出手保下费云鹏;费云鹏则从倒丁先锋变身拥丁大将,积极支持丁一夫留任董事长。
对费云鹏来说,这同样是最不坏的结局。他甚至有些佩服丁一夫这位老搭档、老对手——不愧是权谋高手,永远不会让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冷静到几乎冷酷。
“是啊!”费云鹏毫不犹豫地接过对方递上的橄榄枝,“如今的局面得来不易,要不是由你掌舵,公司里不定出什么乱子。”
丁一夫跷起二郎腿:“眼看董事会会议召开在即,我是不愿再节外生枝。我上了年纪,早就想回家颐养天年,可那些股东,尤其是董事会的成员,非叫我再干一届,真是强人所难。我想好了,如果推辞不掉,也要给董事会提一个要求:总裁这位置,还得由云鹏来坐。咱们搭档这么多年,彼此都熟悉了,让我这一大把年纪,再去和新搭档磨合,实在没这个精力。”
丁一夫再一次表明,自己不仅不会追究油田交易泄密一事,还会力荐费云鹏继任总裁。一切维持现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胡萝卜加大棒,不由得费云鹏不就范。
“多谢丁总信任。”费云鹏微笑着说。
丁一夫说:“咱们之间就甭说客套话了。现在的关键,是不能任由燕飞胡作非为。此时不出重手,不知道他还会折腾出什么乱子!”
费云鹏说:“对燕飞,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种人,不能再留在公司。”丁一夫说得斩钉截铁,“据我所知,燕飞私底下搞了不少龌龊勾当,除了勾结董劲松,他还窃取了影视公司的一些情报。下周的办公会上,我会提议开除燕飞。”
“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费云鹏当然清楚,燕飞不过是只可怜的替罪羊,但事到如今,他也是爱莫能助。
丁一夫抿了一口茶:“燕飞手上掌握了不少公司机密,除了把人撵走,还得让他永远闭嘴。”
费云鹏搓着手:“一旦离开公司,燕飞就不是荣鼎的人了。他要出去说什么,我们实在管不了呀。”
“他曾是你的秘书,你和他谈一谈,让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他会悬崖勒马的。只要他永远闭嘴,我也可以网开一面。他要是不知好歹,仅凭泄露商业机密这件事,没准就有牢狱之灾。”丁一夫微笑着说。
费云鹏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开口:“我跟他谈没有问题,但他未必会听。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人万念俱灰时,往往会走极端,很难听进去逆耳之言。”
“怎么,你还是舍不得挥泪斩马谡?”丁一夫逼问。
“不是这个意思。”费云鹏说,“燕飞如此混账,活该有今天。我只是觉得,要让一个人闭嘴,除了威胁,也得给他嘴里喂点东西,让他有点念想。真把燕飞逼上绝路,难保他不狗急跳墙。燕飞一直有出国留学的打算,这回不妨遂了他的意,让他自己提出辞职留学的申请,也算保留一点颜面。公司将他礼送出境,甚至可以负担一部分学费。如此一来,他心里既有忌惮,也会有感激。”
费云鹏的话不硬不软,他在告诉丁一夫:无论赵晓宇吸毒的事,还是油田交易中的猫腻,任何时候捅出来都是一桩丑闻。虽然我的大把柄被你攥着,但我也抓着你的小辫子。往后,大家还是客客气气的好。再者,能帮燕飞争取到最好的结局,自己心中的愧疚总会小一些。
沉默了半晌,丁一夫缓缓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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