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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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广寒在街上转了数久,问了不少人。也打听到过“浑身透湿的年轻男子”踪迹,确信他是来了这里,却就是未曾找到,犹豫了一下仍是小心翼翼走进适才那家客栈,先是偷瞄一眼,大堂人已不多,一眼望去,并无熟人。

她也累了,大着胆子进去在靠门口的位置坐了一下。方落座。突然想起适才翻包袱时,似乎见到其中有一件凌厉的画像。把那个给人,想必能找得更快些?

她伸手入包袱,将将摸到那幅画像,突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一跳转头,只见凌厉已欣喜道,你没事吧?当真把我急死了!

邱广寒见到是他。也是大喜,道,你才把我急死了!话说至此,又忙拉起他向外跑去。

怎么了?凌厉奇怪。

那个人住在这里。我们还是走远些。邱广寒道。

他住这里?那你……

逃出来啦。邱广寒娇笑。

瞎说。他以箭为兵,劲力非凡,你能逃得出来?

其实么……邱广寒低了头。其实……是我遇上卓燕了。

凌厉咦了一声。他也在这里?

是啊——那个偷袭你的人,似乎是朱雀山庄的,与卓燕一伙!

他是朱雀山庄的人?凌厉似乎反而疑惑。可是——若我估计不错,他应该就是那个近月在江湖上做下不少大案的“一箭勾魂”,是个一等一的杀手。难道这“一箭勾魂”竟是朱雀山庄的人?

哦,对了。邱广寒似乎也想起来。就是最近常听到的,总有人不明不白死于暗箭之下——好像还有江湖传闻,说这人是你们之后,杀手圈子里新的红人呐!

凌厉嗯了一声。该就是他了。他的武功的确厉害,诸种表现也的确是杀手的样子——可是现今这个圈子也就是天都会势力大些,如果说这人是朱雀山庄的,朱雀山庄就是明摆着有意挑衅了。

说来也奇怪哦。邱广寒道。这个人做下这么多案子,你大哥也该有所反应吧?却好像……嗯……这几个月,却好像都没听说过苏姑娘做的案子了,是不是……是不是她也像你一样,洗手不干了呢?

她么?她才不会。凌厉眼神飘了飘。可苏扶风身为天都会最重要的金牌杀手,也不该会任由一个新人盖过了自己才对,而既然俞瑞与她这么好,又怎能容忍旁人抢了苏扶风的风头?

会不会……邱广寒像是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却只说了三个字。

会不会什么?

啊,没什么,我们,我们先找另外那家客栈去,你把湿衣服换了吧。邱广寒一拉凌厉,快步向前走去。

凌厉的步子却忽然沉重起来。他隐约猜到邱广寒想说的意思。

会不会……苏扶风出了事?否则,再怎么样她也不该沉寂这么久,半点风声也不再听到的。

他自然没有忘记那日苏扶风与俞瑞是如何当着自己的面亲昵的,但他们两人在一起并不是苏扶风不作为的理由。只是,他也真的许久没有好好想想苏扶风的事情了。总觉得天都会的一切,该也与以前黑竹会一样——若不是这“一箭勾魂”忽然声名噪动,他大概永远不会去想。而他也未曾料到自己此刻想到其中的蹊跷,手心竟会沁出些许冷汗。

那是莫名而来的、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最近一次动手,就是青龙谷一役中,杀了邵宣也的二叔邵凛了。他心道。那一次来似乎是朱雀山庄收买了她来替他们办事,可是……朱雀山庄若有“一箭勾魂”那等人物,又何须收买扶风?

那——凌大哥,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照原先计划。想办法找慕容荇?

自然要的。凌厉道。

可……我们怕是暴露了。邱广寒踌躇着。

凌厉一怔。对了,你已经遇上了卓燕。

是啊。你不是说他们走得很近?慕容荇如果真的未死,人在江阴,那他们肯定是一起的了。那个朱雀洞主疑心病从来就很重,知道我们在此,一定会通知慕容荇无论如何不要露面的——而且,你知道么,他刚刚还叫我转告你,要我们快快离开江阴。不要多管闲事!

那你怎么说?

我只说,我们就是路过而已啊——但他这意思。明摆着就是怀疑我们有目的而来了。再加上我们确实是打太湖出来,说不定他连林姑娘也一起怀疑上了呢。

也不能他让走就走。凌厉笑道。反正他们既然驻在那家客栈,想必林姑娘的人会驻去和我们同一家,我们先去了那里,再作打算。

邱广寒点头,将乌剑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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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课时分的崇安寺,有种过分的整齐与肃穆。那些个落到只剩一片树叶的枯枝们,随着那千篇一律的咿啊念诵声,战战兢兢。门瓦森严。就连砖墙也透出种正气,好似任何的罪愆只会像落叶一般,被这个地方的肃杀统统扫地出门。

卓燕就是在这时分,带着张弓长来到崇安寺的。善男信女在门外随课祷祝,垂目站在门边的中年僧人,低眉默念辞藻。卓燕却从这队伍间轻巧滑过,到得门边。那中年僧人微开半目,瞥一眼一众仍在虔诚诵读的凡人,似乎都没有留半瞥给卓燕,那半目又已合上。但是卓燕。却竟已带着张弓长,大喇喇踏入了佛门之地。

晚祷声突然高起,众念碎碎,合在一起只是嗡嗡作响。随后,有鼓声敲了几敲,晚课散了。有钱人从寺内出来,带着富足的油光满面。门口的善男信女也鸟兽散去,一时间喧哗声片片,竟不出半分先前的谨小慎微。

从散去人群的最末出来的是崇安寺住持一弦,四五十岁年纪,已是须眉皆白。只见他迎上来,向卓燕一合什道,星使光临敝寺,不胜荣幸。这一位想必就是之前提过的张使了?

卓燕只是笑道,一弦大师太客气了,我只是带张使来见见朋友。弓长,这一位是我们朱雀洞的朋友,崇安寺住持一弦大师。他说着,又故意压低声音方道,你以后若有什么麻烦,尽可躲在这崇安寺。

那一弦也笑道,星使说笑了。二位是要见公子吧?请随我来。

两人随一弦向殿后寮房而行,约四百来步距离,便已可见。张弓长低声道,四哥,你怎么弄到的这地方?压抑得很,我大气也不敢出。

卓燕只笑道,一弦大师是自己人,不必拘泥。

那那位“公子”,就是你说的……

那位公子所在极秘,目下除开他自己,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对么,一弦大师?卓燕打掉张弓长半句问话,径向一弦提问。

张弓长一怔,也自明白,心道你方才说不必拘泥,我才开口问你,原来还是不能问。只听一弦道,星使放心,断无外人知晓。

他停下步子,一指西北边一间只露半檐的客屋,道,就是此处。敝寺弟子还有些事务待处理,一弦告退。

有劳了。卓燕也笑嘻嘻向他合什一礼,待他走了,才拉了张弓长上前。

我带你来见他,是因为他并非七使之一——所以依规矩,若他要做朱雀洞主,须至少得到七使中一半以上之人同意,也就是说我们之中,有四人同意才算。

哦。张弓长似是恍然。那四哥你早说。你选上的人,我能不同意么!

不然。卓燕道。当初我就算身为七使之一,也没那么容易就得了朱雀洞主这么个好差事——他年纪尚轻,更没那么便宜的事,你说对不对?

说话间,只见这屋门轻轻咿一声,竟是开了。卓兄是带人来考较我了?屋里人一身白衣,语气间似含讥笑。

张弓长便不悦这人轻慢,正要发作,这人却已自屋里走了出来。他略为欠身,惨兮兮一点初新月色只打在他发顶掀起少许反光,只见他却原来是一身缟素。

小生慕容荇,见过张使、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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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已是深夜。林芷坐在镜子前,却像一个夜半的孤魂。形神憔悴,双目浮肿——这并不是因为忧心伤感或内疚,只是因为——失眠。而失眠只是因为痛。

她揭开衣袖,碎瓷碗再割向伤痕累累的手臂。她已痛了好几天,身体里那活动的妖物,似乎自感知道自己的主人在附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将她折磨到钻心。

慕容。她默默地道。快了,我就快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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