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深明大义(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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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容爷好好想想!”

就在陶沝拧眉为这位十三阿哥的将来担忧时,里面终于传出了四阿哥的声音,音量不高,且任谁都听得出,他答话的语气极其勉强,显然也很清楚他若真的插手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闻言,兆佳氏那厢的哭声先是一滞,而后因为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所以泣声和磕头声也立马卷土重来,并较之刚才更甚:“四爷,求您救救十三爷吧,如果连您都不愿救他,那就没有旁人可以救他了……”

这番哭诉让陶沝在外边听得十分不忍,她本能地想要抬脚往前廊方向跑,但此举却没能成功,被十四阿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

“你要做什么?”他死死地扣紧陶沝的手腕,刻意压低了几分嗓音斥道。“你不会忘了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吧?”

现在?陶沝被他这样一问,原本还一头热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几分冷静,意识到自己眼下是翻墙进来了,如果贸贸然闯进去为十三阿哥求情,那便是不打自招,当场坐实了她偷听墙脚的罪名,届时不仅四阿哥会迁怒于她,就连兆佳氏可能都会对她心生误会。可如果就让她像现在这样光在外面站着什么也不做,陶沝觉得她好像也做不到,至少,她得帮帮这位曾待她不错的十三嫡福晋,所以她当即站定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而从十四阿哥这边寻找突破点——

“难道十四爷就不打算去劝四爷阻止十三爷谋反吗?”陶沝相信以十四阿哥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比她更清楚十三阿哥如今的打算,因此,她选择了直接把话挑明,“十三爷是不可能会成功的!”

“你疯了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话里提到了“谋反”两字,十四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箍住她手腕的力道也跟着加重了几分:“这事不该你来管!”

“可是……”陶沝还想再作争辩,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十四阿哥那厢却先一步将她整个人拥入了自己怀中,且搂得极其紧致,直接将她脑中原本想好的那些理由全都尽数打回了五脏六腑,下一秒,他那带着温热鼻息的话语也一字一顿地轻轻落在她的耳畔——

“答应爷,你别插手……”

不得不说,十四阿哥的这句话绝对是关心的成分居多,但不知为何,陶沝总觉得他这句话是在意有所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随之涌上心头——

十四阿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真的不是她喜欢胡思乱想,而是十四阿哥此刻跟她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包括他话里的内容,像极了当年索额图谋反前夕,九九对她说那些话时的表情语气,包括话里的内容,也几乎一模一样——

“你就听爷一次好不好,别去管那些和你无关的事情……”

那时候的她,最初也并不明白九九为何会对她说出这种看似温情实则却好像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但当她之后随驾去了畅春园,从倾城口中亲耳听到康熙皇帝对太子设下了什么样的陷阱时,她就彻底明白了,九九早就知道在畅春园会发生什么事,他根本就是在变相提醒她远离危险,只可惜……

“十四爷——”

想到这里,陶沝颇有些迟疑地地轻轻开了口,尽量用自己最诚恳的语气措词:“您和十三爷两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您真要见死不救么?”

话未完,她就觉察到此刻正紧搂着她的某人身子蓦然一僵,但却并没有立即接话。她也没有刻意等待对方的回答,而是保持直直地站着,继续沿用刚才的语气接下去道:“虽然奴婢不清楚这几年里,您和四爷、十三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快,但在此之前,四爷和十三爷对您都是极其关心的,虽然他们的方法可能用的不对,但奴婢看的出,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您好,您为何要选择跟他们生分?”停了停,见对方仍旧没有要阻止或答话的意思,又瞅准空隙补上一句:“不管怎么说,一个是同母所生,一个是同母所养,你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该比其他兄弟更亲一些,不是吗?”

陶沝原本还想再说些“跟四爷对着干是没好处的”之类的话,但还没等她开口,就被十四阿哥再度先一步打断了——

“你不希望我站在九哥这边是么?”他突然慢慢松开了适才紧搂在她腰际的双臂,转而移到肩膀,他低下头看着她的脸,一双星眸一眨不眨地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带着些许她看不懂的心疼——

“……你当真认定九哥就是当日害死你的帮凶么?”

他此语一出,陶沝顿时惊得浑身警铃大震。

因为同样的问题,四阿哥之前也问过她——这两人真不愧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就连思维方式也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四阿哥知晓内情是因为在太后宫中布下了眼线,那么这位皇十四阿哥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她记得那晚在太后宫中用这条莫须有的罪名指责九九时,十四阿哥也同样不在现场,而且还是被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人合力拉走的,难道他也和四阿哥一样,在太后宫中也布下了自己的眼线?!

她相信当时在场的九九不可能告诉他,也不可能亲口告诉别人,五阿哥的性格也不是个会多话的主,加上九九又是他同母所生的亲弟弟,他亦不可能松口去对外八卦。衾璇应该也不会直接对外说,但保不齐她会借着某些人的口告诉八阿哥,这样一来,十四阿哥的确有可能知道……

所以,陶沝佯装愣了愣,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反问:“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八阿哥么?”

闻言,十四阿哥那厢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为何会这样想?”

他这话的意思勉强算是排除了八阿哥的嫌疑,但这样一来,陶沝也更加疑惑。倘若不是八阿哥爆的料,那么就剩下两种情况,一个是四四告诉他的,但以这两兄弟现如今的相处模式,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另一个,就是他自己的眼线。

陶沝觉得她有必要找机会去探探四四大人的口风。

见她久久不作声,十四阿哥那厢再度皱了皱眉,直接伸手扳住了陶沝的下巴,强迫她与其正面对视——

“到底是不是他?”

他一字一顿地问,语气颇有些凝重,就好像陶沝一旦承认了,他就会立即去找对方拼命。

陶沝被对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思维一滞,好半天才重新回过神来,支吾着回道:“十四爷,奴婢……”

她努力想找一个完美的理由来为自己辩白,可惜话还没开头就被十四阿哥狠狠打断——

“别再自称什么奴婢了!爷很清楚你是谁,爷就想听你说一句真话——若当初真是九哥有心害你,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我必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这话几乎让陶沝的身心再度剧烈一震。

陶沝沉默了,因为她听出对方此刻夹杂在话里的决心并不掺假。只要她点头,或许下一秒对方真的就敢去暴打九九一顿。她可不希望这位皇十四阿哥因为她当初随口胡诌的一个罪名而生事。

她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含怒的星眸,半晌才垂下眼睑,低声发话:

“我那日落水染病,若九爷有心要我死,大可不必为我请大夫瞧病,也不必特意留人照顾我,让我自生自灭也就罢了……”

“……”十四阿哥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整个人当场一懵,正想开口追问,就听到陶沝又继续接下去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的确清楚衾璇那时候想要对付我,他撇下我离开,到底是因为过度自信,认定衾璇不敢在他离开期间伤我,还是默许了衾璇可以在他离开期间杀我,这就真的很难定论了……”

不管怎么样,在刑法上,过度自信导致人死亡也算是过失杀人……

所以,就算她指责九九是帮凶,其实也并不过分……

“你……”

大概是听出了陶沝此刻藏在话里行间的那股哀伤之意,十四阿哥眼神一动,下意识地想要出声安慰她,但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而陶沝这厢也没给他多余说话的机会,仍是自顾自地往下陈述:

“……九爷是不是帮凶,这一点真的很难定论,但……”她下意识地加重了一分语气,“那位八爷,一定是帮凶之一!”

“你说什么?!”

乍听到陶沝的这声意外控诉,十四阿哥那厢一下子失去了冷静,脸上的表情瞬间风云变幻,甚至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陶沝能清楚感觉到这一刻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有明显增强的趋势,这显然是个危险讯号,她直觉想要逃脱,但可惜反抗的动作幅度过大,一不小心便直接撞在了旁边的窗户上。

木制的镂刻雕花窗户当即发出“吱呀”一声脆响,

原本还充斥着兆佳氏哭声的屋内顿时雅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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