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怪圈 (上)(1 / 2)
第四十二章怪圈(上)
“七月初,刑局以谋逆罪定案,诸生哭泣呼冤,并骂伯颜守中害人害己,唯刘谌起身向北而拜,朗声曰:“吾辈为杀贼而來,只恨未竟全功,何冤之有。”遂整冠待戮,致死颜色不少变。”
“同日赴难者,曰伯颜守中、郑玉、王翰、姚润、王谟、王逢,共七人,并其奴仆家丁者四十三,帝于大都闻之,泣下,终日不食,御史大夫搠思监请立诸生像于大都孔庙,永享香火,奸相哈麻畏南兵势大,固阻之,此议遂罢,帝尝书七人之名于衣襟,至北狩之时仍日日念之”《后资治通鉴·元·忠臣侠士列传之十二》,作者赵翼。
“在此事发生之前,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朱重九身上,带着浓烈的民族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然于此之后,他已经和历代打江山分红利的农民起义者沒有任何本质上的差别,只是侥幸获得了最后成功而已”《东方史》,作者乔治·戈登·拜伦。
“此事表明,当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发生碰撞之时,必然充满了黑暗和血腥,然而其最终结局,却是历史和人类社会的进步,只不过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致命缺陷,导致这种进步终究要变为保守和反动,于是,一种全新的,科学的,可以充分保护言论自由的制度将取代日渐腐朽的旧制度,我们称之为,共产主义。”《资本论·东方卷》卡尔·马克思。
“言论自由到底有沒有边界,这个问題,从言论自由被提出之后,就伴随至今,而我们经过研究了历史上无数个典型案例后发现,这个边界是切实存在的,那就是,第一,言论自由必须以不得伤害他人为底限,第二,言论自由不得涉及暴力行动,第三,言论自由是双向的,不得以一方之自由,要求另外一方闭嘴,否则,言论自由将名不副实。”《政治论》,作者,熊十力。
“当手无寸铁者,试图将自己的诉求斥诸武力时,他们便不能奢求对方会放下武器,引颈就戮”《国史野谈》作者,大梦书生
“从古至今,任何一个政权,在涉及到自己存亡之时,都必将本能地露出獠牙。”《百草园杂记》,作者,路汶
“他死了,在中弹那一瞬,英雄已经死了,之后被救活的,不过是一个披着英雄皮囊的懦夫,只有用杀戮來掩盖自己的胆怯”《暴政的诞生》,作者,梁启超
后世中外学者谈及龙凤初年发生在江宁的那场刺杀案,无论对其起因,还是对其最终处理手段,都存在极大的争议。
有人认为,此案的处理结果,乃为有史以來对儒家的第二次迫害,其残酷程度丝毫不低于秦始皇当年焚书坑儒,有人则认为,那些被处死的儒生及其家丁罪有应得,因为按照当时的法律和人们的认知,谋逆,无论是发生在口头上,还是付诸了实施,都是族诛之罪,而淮扬大总管府只杀了当场被捉住的主犯和从犯,已经体现了仁慈,若是七个儒生的谋划对象为蒙元皇帝妥欢帖木儿,不光是他们和在场的家丁奴仆,连同他们的家族都要被连根拔起,从八十岁高龄的老头到襁褓中的婴儿,一个都得不到幸免。
这两种观点各执一词,争论了许多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喧闹一回,到后來,居然还蔓延到了整个世界上,被哲学家、思想家和历史学家们,反复探讨。
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后人在探讨之时,难免就站在了自己的立场和角度上,对某些细节进行了掩饰或者放大,于是乎,原本不太复杂的案件,就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以至于到了数百年之后,依旧有很多影视、文学作品,以此为模版诞生,每一次改编,都能吸引到无数眼球。
然而,这些热闹都是后人的,在当时,朱重九和刘伯温两个,可沒顾得上想那么多,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尽快结束这场刺杀案,将其影响消弱到最低,平息整个淮扬地区,进而平息淮扬周边的动荡。
他们的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当把刺杀案的主谋硬扣在几个腐儒头上之后,非但是淮扬上下的文武官员都松了一口气,周围的其他诸侯,也瞬间都把心脏放回肚子里。
虽然,诸侯们心里都非常清楚,光是几个腐儒,肯定掀不起如此大的风浪,但这当口,谁也不会主动跳出來跟淮阳大总管府唱反调,几个腐儒效忠的是蒙元,不是他们的臣子,他们沒必要强出头,此外,这个节骨眼儿上跳出來替那些腐儒喊冤,不是明摆着告诉朱重九,刺杀案与自己脱不开干系么,那得脑袋被驴子踢了多少回,才非得自己往淮安军的炮口上送,。
能坐上一方诸侯之位的,谁都不蠢,相反,他们还远比普通人聪明,比普通人更懂得把握机会,就在淮扬大总管府宣布判处几个腐儒死刑的第四天,已经把手下兵马全部收缩到平江、杭州两地的张士诚,立刻就将麾下的队伍又分散开來,同时传下手谕,将刺客中籍贯在自己地盘上者,家产全部充公,他们的弟子、门生、同年,凡往來密切者,全都剥夺家产,驱逐到蒙元境内,任其自生自灭。
终日枕戈待旦的朱元璋,也迅速做出的反应,将籍贯在自己治下的两名儒生,以及另外数十名不肯出仕效忠,依旧奉蒙元朝廷为正朔者,全部抄家,族人押入矿山服役,终生不得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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