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热恋与背叛(二)(2 / 2)
“好啊,你教我中文,我教你斯瓦西里语。”张月明伸出小拇指勾住阿曼达的小拇指,告诉他在中国说定了某件事情就来拉勾,拉完勾就不能反悔啦。阿曼达配合着她做,说像摁手印一样。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已到该做饭的时间了。张月明想教阿曼达做麻辣香锅,他们曾经吃过,阿曼达很喜欢。她打开阿曼达的冰箱,见里面的蔬菜只有西红柿和土豆,她决定出去买点菜。
两人收拾了一下往外走,值班大爷换成了另外一个不戴眼镜的,他拦住张月明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张月明想起自己来得太早那个眼镜大爷提醒自己的事,随口说道:“记不太清楚了,大概十点左右吧。”值班大爷盯着她说:“不对吧?”张月明顿时有点紧张,她记起自己进来时没写时间,看来是那个眼镜大爷忘记帮她写了,她想想道:“我来的时候是那个戴眼镜的大爷在值班,我记得大概是九点多,不到十点。”值班大爷摆手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再想想,想不起来今天你得跟我到保卫处走一趟。”
张月明的谎言被拆穿,既羞愧又紧张,她想着自己每周都来,这个值班大爷应该是认识自己的,如今他这么不讲情面,心中更添几分愤懑,顾不了那么多了,实话实说吧。“我今天来的挺早,应该不到八点,当时的值班大爷让我进去的,他说等他下班时会替我写上进入的时间,可能他忘了。”
“哦,”听到这里那个值班大爷脸色缓和下来,“那就行了,你一开始直说不就好了。”说着他把张月明押在值班处的学生证从锁着的抽屉中找出来,“看来他早有准备,还怕我偷偷拿走不成?”想到这里张月明更加气愤,感觉受到了侮辱,她接过学生证径直走了出去。
她越走越气,越觉得委屈,哭了起来。阿曼达在旁边耸耸肩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为这些无意义的小事生气呢?”
张月明听他这么说更加生气:“什么叫无意义的小事?我没做错任何事情,凭什么受这样的质问?他不应该这样对我!”
“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为它而生气不觉得很愚蠢吗?”阿曼达仍争辩。
张月明心中顿时火冒三丈,自己都已经哭了,他不来安慰反而责备,她又生气又伤心大声叫道:“你觉得这是小事,我是愚蠢的,但我做这一切是因为谁?我要不来看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你怎么对我的呢?你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她越说越气,涨红了脸色:“陌生人看见我哭说不定还会安慰我几句,你在做什么呢?你在责备我,你凭什么来责备我呢?看来这次我真是来错了,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着她往校门口走去,走得很快,阿曼达跟着她,想拉她,张月明几次挣脱开。
“关键原因是他不在乎我,他不在乎我!”张月明咬牙切齿地想,她心里早已忘了刚才跟门卫的不愉快,满满都是阿曼达说的话“无意义的小事”、“愚蠢”,因为他不在乎自己才会这样说。“他太自私太冷酷,丝毫不为我着想”,来看过阿曼达这么多次他从没有像别人的男朋友那样带张月明出去吃饭,除了第一次见面送了项链,再没有其他,而她每次见他总会带个礼物。“他丝毫都不重视我,不关心我,这样的爱怎么能叫爱呢?”
张月明像所有跟男朋友吵架后的女生一样,归结到了最终极的原因——他不爱我。她泪眼婆娑,不知道往哪里去,江大的校园大而复杂,她不知走到了哪条小道上,刚才一顿暴怒和哭泣也让她疲惫。阿曼达看她脚步犹疑,找不到方向,拉她坐到一处凉亭里。
两人坐下后,阿曼达在一旁柔声细语地解释,当时张月明先出去,他在房间收拾了下耽误了点时间,她被值班大爷问询时他不在场。他还向张月明道了歉,承认自己刚才确实说错了,他说所有话时双手一直紧紧握着张月明的手。张月明回想刚才跟阿曼达嬉闹的场景,两个人那么高兴,现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闹别扭,确实不值得。阿曼达跟她说下次要是看门的叔叔再敢为难她,他会给对方两拳。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张月明笑了笑,看见她笑阿曼达也笑了,雨过天晴。
依照张月明的意愿,两人在学校找了家小饭馆吃午餐,他们落座后,总时不时有人向他们的座位张望,弄得他们有些尴尬,“难怪阿曼达一直没带自己出来吃饭,估计他也觉得太引人注目了吧”,想到这里张月明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误解了他的良苦用心。
下午因为张月明实在不想回宿舍,阿曼达带她去了他一个朋友在外租的房子,那个朋友临时有事回家了把房子托给他照管。一开始张月明还觉得不好意思,但情不自禁,两人很快又赤身裸体相见。之前在阿曼达的宿舍他总有点顾忌,隔壁都是同学,不敢弄出声响,这次无所顾忌,变得狂野起来。张月明前几次还会感到疼痛,后来疼痛越来越轻,快感越来越强,这次她因发了一通脾气对阿曼达略有歉意,更是极力配合。两人完全拥有着彼此,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献给对方,一次又一次肆意的撞击,迸发出的原始快乐把他们推向高潮。
圣诞节过后,梁云施用上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那是追她的男生给她买的。她逢人便有意无意地炫耀。张月明没见过那个男生,但听说是个小个子,还不如梁云施高。她从不主动跟梁云施说话,对她的炫耀更是不屑。
不过,梁云施也有梁云施的优点,她倒算个热心的人,不管这种热心是不是一时兴起。圣诞节过后第二天,李长虹来找张月明,张月明不在,当时江林平和梁云施都在。江林平淡淡的没说什么,梁云施见李长虹心情不佳,虽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但对她多有安慰,赢得李长虹的好感,觉得她并不像张月明讲的那样一无是处。
张月明回来后去找李长虹,知道了她分手的事颇为不平。
“你当时就没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问李长虹。
“问了又有什么意思呢?事情已经发生了。”
“哼,最起码心里明白,要是我一定会让他交代清楚。”
“交代?”李长虹苦笑一声,“他又不是犯罪,我们又没结婚,我凭什么那么做呢?”
张月明恨恨道:“凭良心啊,要是他还有良心的话,你哪点对不起他,你哪点做错了?就算他喜欢上了别人也要心胸坦荡,先跟你分手向你道歉,再跟别人在一起。他这算什么?要不是你去看他,还不知道被骗到什么时候呢!”
李长虹听到这里流下泪来:“他就是那样的人,能怎么样呢?我认识他这么久,太了解他了。他心里所受的折磨肯定比我还要大,他也蛮可怜。”
“天哪,李长虹!”张月明像不认识她一样,瞪着她道:“你到这个时候还为他着想?!他受什么折磨啊,新欢就在眼前,就算他受折磨也是应该的!他做了什么样的事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李长虹还算平静,张月明反而越说越生气,“真忘了当初接受王名扬,让那孙子看看比他强的喜欢你的人有的是!”
李长虹没说什么,张月明看她实在伤心,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告诉了她江大国际文化节的趣事还跟她说看到了王名扬,他依然很高很帅,肯定还是单身,她问李长虹要不要联系一下。
李长虹一直在出神,张月明摇晃了她一下,李长虹缓缓道:“我以前看网上流行过一句话,说‘爱情的世界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这句话虽然残忍,却很有道理。现在我不用碍着他们的事了,他们暧昧了那么久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哼哼”张月明冷笑两声,把脚蹬在椅子腿上,双手掐腰冷声道:“什么哲理,什么脆弱敏感,他就是自私!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要是不自私,为什么耽误了两个女生的青春,浪费你的时间和机会?他要早早放开你,说不定你现在跟王名扬已经在一起了,他那么爱那个女生,为什么不早点承认他们的关系?既要这个又要那个,只是在满足着自己的自私,纵容着自己的无耻。任是什么样的人,有一条最基本的道理不能不懂,损害着他人,欺骗着他人,自己在实际上受益,这种人最虚伪最不能原谅!”
张月明的话掷地有声,她的评判浅显而明确,令李长虹心头一震。回想起当初对王名扬多少有点感觉,为了守护爱情拒绝了他,“很简单的道理,我能为了周彬彬去拒绝别人,周彬彬却不能为了我去拒绝罗美红”,想到这里李长虹豁然开朗,终于斩断了对周彬彬最后一丝牵挂和忧心。
以后她对他的情感肯定还会冒头,她肯定还会为他流泪,但有一点确定无疑,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永远地失去了她,时间流过去,她对他的感情会越来越淡,一切都将会过去。
张月明回到自己宿舍,反复思量李长虹的事,越想越后悔,当初实在不应该对王名扬那么苛刻,尤其是那次他来找李长虹,跟他闹得不欢而散,想想实在是太冲动。张月明现在的想法有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想促成李长虹和王名扬,最起码要让对方知道李长虹分手了。
那次张月明跟王名扬吵嘴后一气之下把王名扬的电话删了,朋友圈也拉黑了,现在想联系他也难。她做事太决绝,很多次都想把梁云施也拖黑,一直迟迟没做是顾及同宿舍的情分,她下了很多次决心,只要一毕业就拖黑梁云施。
生活让人始料未及,曾经那么讨厌的人现在也有需要的时候。好在拖黑的人可以找回,张月明又恢复了王名扬的好友,她想了很多开头,找了各种理由,最后还是感觉实话实说是最好的。她先跟王名扬道了歉,然后告诉了他李长虹的遭遇,鼓励他“该出手时就出手”。
王名扬自从那次被果断拒绝后,从没再联系过李长虹。他很快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每天雄心勃勃踌躇满志。已经上大四的他准备出国读研,现在正在积极筹备。看到张月明发来的消息他只回了一句:有时间我会去见她一面。张月明自然不满他的冷淡,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向他道了谢。
“其实他没有错啊”张月明躺在床上想,“他一直都没错,自己的表现太浮躁了。”在她眼中王名扬属于理性又精明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跟阿曼达在一起了肯定会很不屑,尽管他也曾跟阿曼达是好友。有类人不是这样吗?他们聪明,精明,貌似热心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但在心里却等级森严,永远追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目的性很强,你知道他心中对你是不屑的、蔑视的,你也想蔑视他,但在外人看来你的蔑视总有点阿Q的味道。
张月明本来越想越沮丧,想到后来便释然了,明白了王名扬跟自己永远不是同路人,他跟李长虹也不是,“那就去他的吧,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她对自己很满意,她认可自己的价值观,热心、慈悲、真情或者清高、孤僻、坚守,在她心中那不是外表光鲜亮丽的世俗成功所能及的,那属于上帝,属于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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