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陆宅又逢龙(2 / 2)
“这个是岭南的煞割糖霜。”李逢龙赶紧递上枚糖狮子,也不顾病人能不能吃糖。
韦氏慈爱地笑着,接下来,吃了几口,说好甜的。
这下李逢龙也笑起来,然后他又张罗着要给韦氏其他的好东西。
可韦氏却问他,“这位郎君看起来非官非庶,你是如何与阿九相识的?”
李逢龙语塞,这会还是高岳打了圆场,“这位李郎君,本是我唐宗室后裔,但却因没了门荫,只能年年入京参加春闱,是礼部南院的常客,以致我和陆九都认得他。”
“是是是,我李逢龙是乡贡举子,乡贡举子李逢龙就是在下。”这时李逢龙才急忙应和。
韦氏便问李逢龙考了多少年了。
还没等这位回答,高岳即说已经考了快十年,每次都落第。
“这么多年啊,为何科场始终不捷?”韦氏大为唏嘘。
“这位乡贡举子李逢龙啊,虽然家中营商有钱,但每次春闱时明明可以得贵人相助,却始终茅塞不开,被些不开窍的狐朋狗友坑骗,所以困于科场,十年不捷,理固当然!”高岳这话,说得如惊雷般,吓得在场的孟光诚和第五守义,及大夫们都伏低身躯,抱着药箱抖得不停,又不敢明说。
就连陆贽也失色,赶紧望着呆住的李逢龙。
这李逢龙还没从懵掉的状态里醒转来,高岳下句话更不客气:“幸亏他李氏还算有些家底,让他这十年来折腾,不过依我看,来年如李逢龙还是泥古不化,不识贵人的好,还会落第,此后定会家道败落,到时悔之晚矣!”
“大胆!”孟光诚和第五守义尖着嗓子,叱责起胆大妄为的高岳来。
李逢龙也怒发冲冠,心中想:“好你个高岳,居然敢在陆九阿母前如此贬斥朕,岂不知赵孟既能贵之,赵孟亦能贱之的道理,朕现在就让你......”
还没等李逢龙发作,韦氏就发话了,“逢龙啊你别气恼,高郎说得对啊,我看你年纪比高郎还要大,可高郎现在都是紫袍金鱼位列三品了,你虚心点,投卷给高郎或陆九,看得出你是个人才,但龙无尺木不能飞,虽然你得先祖的荫庇,颇有些家赀,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事,是不是?大丈夫总得当进士出头的。”
一番话,李逢龙只能把怒火压回去,对韦氏陪着笑脸,说高令公教训得对。
然后李逢龙坐了会儿,看韦氏倦困,便起身说告辞,这几位大夫就留在宅中照料。
“赶紧回去温卷,来年春闱逢龙你告捷,我给你张罗烧尾宴,你可一定要来。”韦氏在李逢龙临行前,还不忘劝勉他番。
一会儿后,陆贽家东院设亭当中,李逢龙勃然大怒,指着面若冰霜的高岳:“高三,别以为朕不知道方才你这毒舌下说得是个什么事理!你恨朕把你的经界法搁置下来,又恨朕在窦参差纲法前犹豫不决。你自认为朕的贵人,又讥讽朕什么‘科场不捷’,照你这意思,你是在说朕是个昏君,是个昏君对不对?”
中官们大恐,急忙齐呼“圣主英敏盖世”,齐齐跪拜下来。
可高岳还是强硬得很,根本不愿低头,只是说:“后主前期用诸葛亮时为明君,诸葛死后用小人即为昏君。”
“你凭什么自比武侯,朕看你真的是恃宠而骄了。”李逢龙说。
陆贽急忙求情:“高岳虽有狂言,但所说的也是关乎国家公体的大事,还请圣主息雷霆之怒。”
李逢龙哼了声,接着痛心地指着高岳,又指着自己,“高三你到底晓得不晓得,你在兴元府南郑县、城固县试行经界法,被你得罪的形势户数十家,联名的讼状送到御史台当中,窦参早就要仗弹你,是朕把它给压下来留中不发,有些事你能做朕不能做,有些事朕能做但你不能做,朕这是在保护你,懂不懂。”
“陛下这是要岳妥协?”
“没错,经界法朕让你继续在兴元府和凤翔府去做,但东南漕运此后行窦参的差纲法。均税也好,检田也罢,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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